到達柳樹村安家的時候,桂嬤嬤走下馬晨,看到眼前的房子,見慣大世面的臉上瞬時呆住了。
這房子從外面看大氣不失細節,佔地廣泛,房屋衆多,村子裡獨一戶。
桂嬤嬤見過不少這樣的房子,甚至比這還好的也見過,可農村的房子不外乎鬧草屋,好一點兒用青磚瓦片建造,可從來沒見過規模如此大氣的房子。
陪同桂嬤嬤前來的是金鳳,走到大門口敲門,是剛買的小丫鬟香兒開的。
香兒纔來安家不長時間,自然不認識金鳳,圓圓的小臉上疑惑不解道:“這位姑娘,請問你找誰?”
金鳳神情一愣,仔細瞅了面前身材嬌小的小丫鬟一眼,朗聲道:“我找安蜜兒。”蜜兒傢什麼時候來了這號人物?
安蜜兒當初買下香兒的時候,是和墨嵐一起去的人牙子那裡,沒有告知玉顏閣的人。
香兒正要關門下去通報,墨嵐此時正好過來,問道:“香兒,是誰啊?”
主子說這幾日會有人前來,所以她時長注意大門這邊的動靜。
香兒一看是墨嵐姐姐,恭敬道:“墨姐姐,我也不認識,來人是一個年輕姑娘和一個年老婆婆,她們說找小姐的。”
清脆的聲音想起,沒有一般奴才唯唯諾諾的聲音作態,可見在安家生活還不錯。
桂嬤嬤自然也注意到了,垂下的眸子閃過流光,看來這安家會是一戶不錯的主家。
墨嵐此時已經看到了金鳳,讓香兒起身後,來到大門口,道:“金鳳,主子正等着你們呢,快點兒進來吧。”
金鳳有段時間沒見墨嵐了,上前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介紹身邊的桂嬤嬤:“墨嵐,這是桂嬤嬤,蜜兒要找的人。”
安蜜兒自從拜託顧夫人找人之後,就同樣告訴了金鳳,所以金鳳自然之道桂嬤嬤用處所在。
不過第一次見到桂嬤嬤的時候,金鳳着實吃了一驚。
這還是她首次見到這種大戶人家纔有的嬤嬤,那言行舉止讓她很是難忘。
墨嵐看着面前表情嚴肅的嬤嬤,微微行禮,道:“桂嬤嬤,你好,請進來吧。”
墨嵐沒有說再多的話,她現在要進去通知主子人來了,回頭對香兒道:“香兒,我去通知主子,你把人領到正屋。”
“是。”
墨嵐匆匆走去西廂房,安蜜兒此時正在房間擺弄一些花草,打發無聊時間。
窗口的盆栽裡種着五顏六色的花朵,安蜜兒拿着剪刀修飾,多餘的干支被減掉,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其他形狀,看着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如果外人在這裡,也一定很疑惑爲什麼這裡會出現一些冬季不太常有的花兒,太不可思議。
墨嵐推門而入,再轉身關上,來到安蜜兒身邊,行禮道:“主子,您等的人到了,金鳳帶人來的。”
她們四個被安蜜兒買來的丫鬟,雖然是奴籍,但是和金鳳銀鳳慧娘等人相處很好,故而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這也是讓她們暖心的地方,身份沒有被人歧視,反而得到一些人的尊重。
“知道了。”安蜜兒聲音淡淡說道,就像冬日裡的寒梅,清香幽幽撲鼻。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藍兒煙沙裙裝,屋子裡暖和無比,把最後一個花枝減掉,安蜜兒手拿着剪刀來到梳妝檯前,放下剪刀,坐下:“給我梳妝一下。”
因爲冬天比較冷的緣故,屋內暖洋洋的,讓人也不自覺渾身變懶了,從早上到現在安蜜兒的頭髮都沒有梳的很整齊。
現在出去見人,必須要體現主家的風範,不能如此潦草。
墨嵐是四個丫鬟當中手最巧心最細的,故而被她要來隨身伺候。
墨嵐手一挽一別,纖細的手腕動作靈巧,不到一刻鐘,一個簡單大方又不失儀態風範的流雲鬢出現在安蜜兒頭上,帶着銀玉簪子,散發着瑩瑩綠光,襯得她整個人愈發清麗脫俗,氣質芳華。
安蜜兒來到主屋正廳,身後跟着一身輕便綠衣墨嵐。
正廳裡已經做了不少人,桂嬤嬤和金鳳不算,香兒已經稟告了老爺婦人等人,此時秀娘安老爹安泰等人都在屋子裡。
安蜜兒一襲銀邊藍色外裙,內襯淡紅色華衣裹身,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不過外披一間白色裘袍大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擋住了裡面的優美風景,進屋後袍子一脫下,再也掩不住她窈窕的身姿。
桂嬤嬤看着眼前的漸漸走來的女子,這就是這家的大小姐?
優雅冷清中又不失威嚴,讓人心生喜愛的同時也不敢生出褻瀆之心。
她的眼睛漸漸模糊,覺得這位大小姐不似真人,如此氣質難尋的女子竟出生於此等鄉野之地。
桂嬤嬤覺得很不可思議,她把頭轉向一側的安老爹和秀娘,目光中含着細細的打量,不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她剛剛進來安家時,就覺得這家人不一般,先不談人怎麼樣,這些外物的存在就彰顯着他們的獨特。
現在在細細一看,夫人氣質溫婉,容貌秀麗,很有教養禮貌,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千金小姐呢。
老爺雖然長相一般,但是氣度也是不一般,她見到大少爺時,本以爲這已經是這家人最優秀之人,清朗如明月,帶着淡淡溫雅,瞬間讓人心生好感。
哪隻這小姐一出來,立馬相形見絀,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桂嬤嬤趕緊起身,行了一禮低頭道:“這位就是大小姐吧,老奴桂嬤嬤,給小姐問好。”
隨處鄉野之地,不過秀娘和安老爹幼時都長與京城官家,安泰自由聰穎飽讀詩書,安蜜兒前世見多識廣,對此禮節都沒有太在意。
除了宋氏大嫂,她看到這等規矩,神情及其不自在,覺得格格不入,自己跟桂嬤嬤是兩個世界的人。
安蜜兒掃了一眼宋氏,又收回目光,對桂嬤嬤道:“桂嬤嬤是吧,不用多禮。”然後給桂嬤嬤一一介紹家人。
桂嬤嬤也一一行禮,等到宋氏的時候,宋氏的神情更加不自在,學着剛剛秀孃的樣子微微回了一個禮節,桂嬤嬤蹙眉,不過沒有多說什麼。
全部見過禮之後,安蜜兒讓香兒把人帶下去休息。
金鳳本就是抽時間過來的,見沒有自己什麼事了,就返身回了玉顏閣。
正廳裡,除了平兒上學堂不在,一家人都沒有離去。
宋氏心裡隱隱感到不安,不知道家裡最近對了這些人是做什麼,香兒現在照顧爹孃,那今天剛來的嬤嬤呢,她是做什麼?
以前聽說這些嬤嬤都是大戶人家貴夫人才有的,現在安家也有了一個,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卻沒有以前那種驕傲感。
她當然不知道桂嬤嬤就是過來教導懲戒她的,不怪呼心裡不安。
安蜜兒把桂嬤嬤的來意告訴她之後,不理會宋氏呆滯的樣子,跟爹孃大哥告辭返回房中。
此後的日子裡,宋氏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求助無門。
宋氏二八芳華的一個女人,每天天還沒亮就起來做飯,給爹孃請安,照顧平兒上學,然後開始半天的學習認字,下午學習各種規矩禮節,雖然農村用不到,可是桂嬤嬤仍然教的認真,宋氏被擺弄的不成樣子。
晚上時擺晚膳,伺候秀娘先吃,然後再上桌,每次吃飯說話時桂嬤嬤就會直接拿小棍兒打手一下,宋氏被打的猝不及防,手背通紅,還有平時教過的規矩、如何說話、如何動作一旦犯錯,不是懲罰不許吃飯就是抄書。
天知道宋氏一個剛剛識字的人,能寫出多少字來?!
桂嬤嬤好像就是瞅準她這點似得,最後只懲罰抄書了,沒有按時抄完不許吃飯!
宋氏可是拼了命的幹活學習學習再幹活!
可以說想犯懶都沒有機會,因爲桂嬤嬤就在她旁邊監督着,而且每天晚上還要把當天學的讓秀娘檢查一遍,秀娘被安蜜兒叮囑了,秀娘以前可是大家千金,該懂得都都懂,檢查很是嚴厲,有時宋氏到子時都無法睡覺。
不過短短几天下來,宋氏就瘦了一圈,不過家裡可沒幾個人心疼她。
這都是她自己作的!
“站好!”桂嬤嬤拿着一個小棍兒打了宋氏背脊一下,“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有一點兒氣質可言。”
全家就你這麼美沒規矩,再不上點兒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桂嬤嬤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宋氏很怵她,不敢有小動作,故而身上已經很疼了還是忍着。
她也想改變一下自己,以前家裡就她一個不識字的她沒啥感覺,可是現在識字後赫然很是自卑,她現在覺得自己很配不上夫君。
現在有桂嬤嬤來教導她,她一定要好好學,不能給夫君丟人。
宋氏老老實實的站在東廂房的一間屋子裡,這是特意收拾出來給她學規矩的。
宋氏脖頸拉長,身板挺直,目視前方,雙手放在大腿兩旁,漸漸感覺體力不支但嘴脣緊抿,死撐着不說話。
正在桂嬤嬤說讓她休息時,香兒過來敲門,“桂嬤嬤,大少夫人,香兒有事稟告。”
桂嬤嬤放下手中的東西,雖已年老但腳步生蓮,身形優美,慢慢去開門,宋氏看了羨慕不已,越發下定決心要好好學。
“香兒,何事?”桂嬤嬤問道。
香兒也有些怕這個桂嬤嬤,微躬身行禮,道:“桂嬤嬤,大少夫人的孃家過來了,大少爺讓我過來找你們。”
她都來到安家半個月的時間了,還從沒聽過大少夫人孃家人,今日來了不少人,她總覺得來者不善。
宋氏聽到後立馬癱倒在地,身體上的疲憊加上心裡的壓力,把她壓倒了。
她自從成婚後就沒回過孃家,同孃家差不多已經斷絕聯繫了,當初爹孃說自己嫁給安泰就不認自己家這個女兒,怎麼現在過來了。
她心裡明白爹孃今天過來肯定不是因爲想念自己,八成是看安家發達了,想借自己打秋風。
她好不容易纔在公婆面前掙了一個好臉面,可不能就因爲爹孃沒了。
想到此,宋氏急急忙忙站起來,用力過猛差點再次跌倒,她趕緊扶住旁邊的椅子,匆忙往外衝。
桂嬤嬤也沒有阻攔她,和香兒站在身後一同過去。
宋氏爹宋大漢和她娘喬氏,兩個哥哥宋大和宋二,兩個嫂嫂,還有一個家族長輩坐在正屋廳堂裡。
宋氏孃家人看着這屋子的以前,心裡豔羨不已,他們聽說安家發財了起初還不信,要不是宋大過來看了一眼,真不敢相信這是當初住着茅草土培房的安家。
宋氏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爹孃和哥哥嫂子這裡看看,那裡摸摸,腳上印着黑泥,把屋子裡弄得髒亂不已。
她胸膛憋着一股氣,大吼道:“都住手!”
宋氏孃家人聽到吼聲,全部止住動作,回頭一望,原來是蓮兒。
喬氏笑呵呵的上前,假意攙扶自己的女兒,“蓮兒,你說說你們這蓋了新房子,咋也不通知我和你爹一聲呢,趕緊過來來。”
說着就抻着宋氏做到了椅子上。
其他人也紛紛落座。
趁着安家人還沒過來,喬氏等人趕緊囑咐一番。
喬氏:“蓮兒,我看泰兒家現在有錢了,咱們家可還窮着呢,你趕緊拿點兒錢出來接濟接濟。”
宋氏的爹宋大汗:“是啊,蓮兒,你娘說的沒錯,咱家現在住的可還是茅草房呢。”
宋大:“小妹,不是哥哥說你,家裡生活這麼好了,也不想着你哥哥嫂子,你忘了小時候哥哥很疼你的。”
宋二哭訴:“小妹,你手裡多少銀子啊,先借二哥一點兒,二哥欠了賭債,不還的話人家要砍我的手……”
兩個嫂子也哭窮,紛紛擾擾的聲音讓人心亂,宋氏聽得頭都要炸了,胸膛起伏的厲害,她知道爹孃對自己沒啥感情,可想拿錢也不用說的這麼直白吧。
這要是讓她婆家人聽到了,怎麼看她?!
怎麼都不爲她想想。
宋氏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輕聲道:“爹孃,哥哥嫂子們,我只是兒媳婦,家裡都是我婆婆打理,我手裡能有什麼錢啊,你們就不要在爲難我了行嗎。”
喬氏一聽就努力,好啊,這是翻臉不認人了,“你個沒良心的混賬東西,你哥哥都要被人砍手了你還說沒錢,是不是要看着你二哥死了你纔開心,你嫁到安家來就是他們家的長媳,手裡怎麼可能沒錢。”
宋氏苦笑一聲,是啊,如果一般人家的長媳肯定是管理家中大權,可誰讓她當初作死差點兒害了全家人的性命,現在不敢她出去就謝天謝地了。
“娘,我手裡真的沒錢!當初你們說不再認我這個女兒,現在直接過來要錢,你們想過婆家人怎麼看我嗎。”宋氏一聲怒吼,恨不得把心裡的壓抑憤怒全部吼出來。
“小妹,你這就說錯了,安家誰敢瞧不起你,二哥給你找人教訓她……”宋二站起身,捏起一個拳頭就要揍人,他身材不瘦,看着真有點兒嚇人的樣子。
“哦?你要揍誰?”安蜜兒的聲音傳入廳堂裡,一衆人停住說話,看向門房處。
宋氏的身體禁不住抖了抖,真是黴運不斷,竟然讓小姑子聽到了這些。
她趕忙在二哥說話前打斷,“蜜兒,你聽錯了,沒人要揍誰,呵呵……”尷尬的笑了兩聲。
安蜜兒身旁跟着安泰和安老爹夫妻倆,一家四口人慢慢走近。
宋氏孃家人都看呆了,這衣服面料他們都沒見過,還有那母女倆頭上戴的東西,天啊!
安家真的是發財了!
宋二滿臉橫肉,興奮激動的褶皺在一起,讓人看了眉頭緊皺,“妹夫,你們剛剛聽錯了,我沒說揍誰,呵呵。趕緊坐,趕緊坐。”趕緊讓出座位讓安家人坐下。
安蜜兒意味不明的看了宋氏一眼,宋氏身體略有躲避,恨不得立馬逃出這裡。
秀娘上前招呼道:“親家今天怎麼來了?!”又對香兒吩咐道:“香兒,上茶!”
香兒應聲下去泡茶。
看着眼前親家母穿衣打扮皆爲不俗,身邊還有丫鬟伺候,喬氏深深的嫉妒了,皮笑肉不笑道:“我看親家真是發達了,都忘記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秀娘心裡不愉,是你當初說不再來往的現在反而怪他們,不過臉上沒有顯露出來,“親家說笑了。”
輕輕柔柔的聲音帶着以往沒有的剛硬果斷,眉宇間流露出一股大家風範,絲毫沒有剛剛被人頂嘴的難堪,這倒讓喬氏心裡不是滋味。
以前都是一個水平的人,甚至可能還沒自己家好,現在一躍而上比起自家不知好上多少倍,極度的差異造成喬氏心裡極度的落差,她垂下腦袋,掩飾眼裡一閃而過的嫉妒。
秀娘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端起香兒泡好的茶水,嘴裡一口一口的抿着,不再說話。
屋裡漸漸沉悶起來,瀰漫着一股低氣壓,倒是宋二這種神經大條的人絲毫沒有感覺。
想到自己的事,宋二心裡有點兒急躁,脫口而出道:“妹夫,你看咱們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借我點錢用用。”
看到宋二這副着急貪婪的嘴臉,安泰面色平靜問道:“借多少?”
一聽有戲,宋二急忙道:“三百兩!”
三百兩?!
安泰聽了後心裡嘲諷不已,你怎麼不去搶錢,直接回絕道:“家裡沒有這麼多銀子。”
“怎麼可能沒有,你看這房子不知道超出三百兩多少銀子,妹夫你就別騙我了,我這可是救命錢啊。”
宋二身體一下子蹦起來,聲音拔高喊道,聽到沒錢的話他臉上越發焦急,怎麼可能沒錢,不是嫌多不給吧?!
想了想,他略微委婉道:“妹夫,我真的有急用,你就行行好,借給我吧。”
安泰臉色嚴峻,宋氏一看就知道這是要生氣了,趕緊上前拽住二哥:“二哥,家裡真的沒錢了,蓋了這麼大的房子哪還有什麼錢呢!”
宋二此時根本聽不得沒錢這兩個字,他一臉怒氣,甩袖把宋氏甩了出去:“滾開!”
宋氏體力不敵,被甩出去老遠,頭磕在圓角桌腿兒上,腦門出現血跡。
安家人一看怒了,他們家還輪不到外人來撒野。
安蜜兒搶先吩咐道:“香兒,帶她下去休息。”她指的是宋氏,安蜜兒現在對宋氏一直沒有好臉色,即便現在也一樣,誰讓她有這麼是非不分的孃家人。
宋氏被扶下去了,臨走時看了看夫君一眼,發現他對自己沒有生氣,放下心來,這裡她不想管也管不了,孃家人不是她的親人,那就是吸血鬼,恨不得把她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
宋二還在大聲嚷嚷:“這房子這麼值錢,說你們沒有三百兩,鬼才相信,妹夫你可別覺得我傻就騙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安蜜兒聽到他如此哭訴,心裡罵道活該!
別以爲她不知道是欠了賭債,他們在屋裡說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只不過進來晚了而已。
“按宋家二哥這麼說,我們家是要賣了房子給你們抵債了?!”
安蜜兒笑的如沐春風,聲音卻含着寒冰似得,冰冷刺骨,幽黑的眼睛深邃無比,讓人看不清盡頭,發出凌厲攝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