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憤怒不已,竟然是他!當年出賣了整個巒山村的漢奸竟然就是老沈!
唐乾乾厲聲吼道“有人說中國人抗戰時的漢奸率是3.3%,照此人數應爲一千多萬,按照一個漢奸能禍害五百八十四口人來算,你看看一千多萬的漢奸能害死多少無辜的同胞!就因爲你的貪生怕死,一己之私你知道在巒山洞穴之中那血無辜的村民是怎麼慘死的嗎!你知道,你村裡的那些孩子是怎麼連多看這個世界幾眼的機會都沒有!你在這裡爲他們供着這個牌位有什麼用!該死的人就只有你而已!難怪這個婆婆到死都不會原諒你,沈紹生,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不可活。”
老沈身子輕輕抖索起來,“你以爲是我怕死嗎?”
他的聲音滿是無奈,我拉了拉唐乾乾示意她不要再繼續開口了,老沈失魂落魄的傻笑起來“英子被抓的時候已經懷孕了,那羣畜生當着我的面要強、奸了她,我能怎麼辦....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糟蹋啊,我只好用巒山洞穴的位置來換我的老婆和孩子的命....誰知道,英子發現我帶着日本兵準備往巒山洞穴出發時,她一頭跳進了河裡,我爲了救她,也跳了下去,日本人就在我們身後開槍...英子被我救上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醒來以後我們就躲在巒山洞穴附近的一個山坳裡,每一天都能聽見山洞裡傳來的槍響和村民的哭喊聲....英子神智越來越差,終於有一天只會掐着我,罵我漢奸...她要殺了我...”
“我一直在等,總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夠把村民給救出來一些...情人谷裡,那支八路軍的分支早就跟着部隊轉移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只有等....一直等到了,那一天洞穴發生了大爆炸....我摸着黑才進去一看,裡面的人都死光了....我把大家完整的屍體給搬出來,替他們安葬好,立好牌位,我是想等到英子不行的那一天,我們也去陪大傢伙...”
老沈說着俯身倒在了地上,面朝下,程唐趕緊和喬北上前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他自己的手中早已經握了一把匕首,深深地插進了腹部之中,嘴裡也流出了鮮血,他看着唐乾乾輕聲艱難道“求你們,一把火把我和英子一起燒了...我這就下去陪大家,求他們原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有些傷痕就像一場大火,即使把火燒焦了也難以復活。我們動手將老沈和彩英婆婆給埋了起來,老沈的這間房子前後院的大門被我們打開了,這裡太久沒有新鮮的空氣流竄,是時候該好好打開這扇大門了。
離開老沈家中的時候,阿音忽然開口問道“乾乾,你爲什麼對抗日時期的事情這麼清楚?連多少漢奸都知道?”
唐乾乾走在前面,淡淡道“因爲我爺爺的哥哥就是漢奸,我爺爺發現了之後求他回頭,他假裝答應了,當晚卻帶着鬼子把當地一片農家都掃蕩了一番,人畜不留一個活口。我爺爺是被自己的爸爸媽媽壓在身子才逃出一死,他最後親手殺了自己的哥哥,報了仇。”說完她頓了頓,“等我長大之後,我爺爺告訴我這個故事,然後說,有時候大義滅親雖然很難,但是隻要想到養虎爲患而留下的禍害,你就得告訴自己必須下得去手。”
後來我和唐乾乾的一次聊天之中,才得知,原來乾乾的大伯父通靈之術特別厲害,她學的第一個的道法就是通靈。因爲法力和年紀的關係,她看不見旁人,只能往三代看見自己的親人,那時候她才八歲,在通靈術之中目睹了當年的那場屠殺,親眼看着自己爺爺的父母及其下人們一個一個慘死,她被嚇得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燒退以後,那畫面就永遠刻印在了自己的心底...此後,在遊歷各處的時候常常會在偏僻荒涼的地方,遇到當年抗日時期而死的冤魂,那些白骨隨處被掩埋了,雖然死狀不同,卻無一例外死法都殘忍不已。
所以,在唐乾乾的心中,她對抗日時期的大屠殺無法釋懷,因爲那裡有親人流不盡的血。
我們繼續往情人谷進發,心情經過巒山洞穴這一事情之後倒是變得有些沉重不少,幸好的是大家的冤魂終於能夠得到超度,得以重生,也算是我們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阿音,你們彌族有那種少數名族的歌曲嗎?”我看着一直低頭走路的阿音主動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重的寧靜。
阿音笑着回答“有啊,彌族很多姐姐都非常喜歡唱歌。”
“那你呢,你會唱嗎?”
阿音有些不好意思“我唱得不好。”
喬北搭話道“放心,你唱的再不好也比小染好聽,她五音不全。”
阿音噗嗤一笑,我擡頭瞪着喬北,他趕緊走近貼近我的耳朵,八十度來了一個大翻轉“放心,別人唱的再好聽,我就喜歡五音不全的人。”
“切,虛僞!”我不搭理他,走到阿音身邊,讓她給我們助助興,在這美麗的山林之中給我們開嗓一曲,應應景,也不至於大家一直幹走着。
“那好吧,我唱的是一個彌族自創的歌,是說未來很美好的意思。”阿音說完,清了清嗓子,清脆的歌聲就在山林之中響起,如黃鶯吟鳴一般,她的聲音漸漸把我們都給感染了,暖暖的,流進心田,許久後才發現,這美妙絕倫的歌聲完全發自於阿音的心裡,她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美好的一處淨土。
在夕陽的餘暉下,我們終於到了情人谷,這裡是由大小几十個水潭組成的。潭水深淺不一,在陽光下泛出青、橙、綠、藍、黃、白等多種顏色,非常美麗。
谷中竹林片片,泉聲潺潺,岩石之奇瑰,水色之亮麗,令人心曠神怡,忽然天空飛過一百多隻鳥兒,似乎是趕着回家歸巢。
“快看,這麼多鳥,真好看,太漂亮了。”我忍不住開口驚呼道。
喬北輕笑一聲,臭屁的清了清嗓子“你可以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真討厭,喜歡沒事拽詩詞的人!語文好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