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一直都很小心,每次作案後都小心翼翼的將可能成爲線索的證據毀掉,現在竟然冒險在這裡安裝攝像頭,難道兇手就那麼肯定,他們不會找到線索嗎?
就在這時,小劉突然興奮地說:“電梯動了,電梯下來了。”
大家驚訝的看向電梯,電子屏上的數字慢慢下降,到了一樓的時候並沒有停下,而是直接下到了地下室。
“下來了,真的下來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他們看到左奕站在裡面,右手捂着腹部,鮮紅的血正從指縫間緩慢的流出,他的臉色也痛苦而有些痙攣。
“你們真的在這裡啊?”
“你怎麼會下來?”楚非凡慌忙的扶着他。
“這麼久了你們都沒有上去,我有點擔心,就出來看看,結果發現,不知道是誰將拖把放在了電梯門口,剛好擋住電梯。”
邢隊長疑惑的看了看左奕,但是,這一幕誰也沒有注意到。
在他們上來的時候,也將那具無頭屍體給帶了上來,因爲要確定死者的身份,所以將那具屍體放在醫院裡進行解凍,打算第二天早上送回法醫部解剖。
他們在停屍房呆了將近三個小時,每個人都冷的不行,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蘇錦兒還是決定回去家裡睡,上次發生的事情讓她不敢留在這裡了。
因爲左奕的傷口又撕開了,所以護士很不高興的將他罵了一頓,然後再次將他的傷口驚醒縫合,並警告他下次注意,如果再撕裂就不給他縫了。
左奕無奈的笑笑,看着護士走出病房之後無奈的說:“看來,這護士小姐是把我當成不聽話的小孩子了。”
蘇錦兒站起來說:“不管當成什麼,你都不要亂動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這時,邢隊長他們也已經將屍體放好了,來到房間說道:“你們不是要回家嗎?走,我送你們回去,我還要趕回去處理事情。”
幾個人一起離開醫院,空蕩蕩的醫院裡,每個樓層都有兩名護士值班,而此刻已經深夜,醫院裡顯得更加安靜,幾個人的腳步聲空蕩蕩的迴響在走廊上,就好像每一步都是踏在他們的心上。
蘇錦兒越來越不喜歡醫院的味道,空氣中時常漂浮着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想到腐爛的面目全非的屍體,一陣陣的噁心的感覺涌上來,她加快腳步,走出醫院。
還是外面的空氣比較好。
她深深的吸口氣,讓自己的沉重的心慢慢的放鬆下來。
後面走出來的楚非凡跑到蘇錦兒面前問道:“你幹嘛跑那麼快啊?”
“不知道,現在特別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看來,我還是適合做醫生呢!”
蘇錦兒苦笑。
“習慣就會好的。”楚非凡說道。
習慣真的就會好嗎?那死人呢?每天,在各個地方都有人在不斷死亡,而醫院則是死亡最多的地方,那麼看慣了死亡,是不是就不會再因爲死亡而有任何的難過和悲傷了嗎?那還是人嗎?
人有喜怒哀樂,可是,連這些都沒有了,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不如死掉的好。
“想什麼呢?這麼認真?”邢隊長突然走到他們身邊問。
“我在想那個兇手究竟是誰。”蘇錦兒回答,這時,他們已經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正走在活動中心的空地上。
“你就沒有無意間的罪過什麼人嗎?或者是讓你一直過意不去的事。”
過意不去的事,她確實有,但是那都是上初中的時候的事情,而且和她沒有多大關係,難道真的會和那件事有關嗎?
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四年,但是那個孩子憤怒的眼神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忘記,還有他臉上那一道道的血痕。
那一年,她上初三,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因爲學校離家並不是很遠,所以她並沒有選擇住校,而是和林源一起做走讀生,每天晚自習都會步行回家,路程也就十分鐘。
那一天,天很陰,但是陰了一天都沒有下雨,直到晚上纔開始下,但是下的也不大,晚自習放學後雨還是沒有停,一直淅淅瀝瀝的下着,倒也不大,因爲下雨的關係,空氣清新了很多,所以她和林源決定散散步再回去,當時林源說雨中漫步也是一種浪漫。
可是,在她們走到一個街角的時候,聽到角落裡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還有斷斷續續含含糊糊的叫罵聲,夾雜着血沫的聲音。
然後,她們就看到了一張滿是血污的臉,雖然臉上還殘留着腳印,但是她依然看的出那張臉還很稚嫩,應該不會超過10歲,可是,這麼小的孩子,爲什麼會被人打成這樣呢?
她愣愣的站在那裡,看着那個小男孩被人打,而他也是愣愣的看着她,那雙本來應該充滿童真的眼神裡,此刻卻是充滿了仇恨,那些人還不斷的朝着他的身上拳打腳踢,而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堅忍的緊緊的咬着嘴脣。
那一刻,蘇錦兒想救他,在她踏出腳的那一刻,卻被身後的林源拉住了,林源的意思很明顯,不要多管閒事。
因爲太黑暗,她們一直沒有看到打他的人是誰,但是,他們似乎是打累了,停手的時候纔看到站在一邊的她們,然後慢慢的從黑影裡走出來。
這時,她們纔看清,那是一羣社會青年,沒事就經常在學校附近晃悠,找一些比較小的學生搶他們的錢,每次也就是幾塊錢,警察也沒辦法,只能將他們關上幾天,之後,他們依然我行我素,學校沒辦法,就讓走讀的學生家長來學校接送孩子。
“怎麼?你們兩個小丫頭想多管閒事嗎?”一個臉上有個刀疤的男生站出來說道。
“不,不是,我們只是路過而已,我們馬上就走。”林源說着就要拉蘇錦兒離開。
但是蘇錦兒卻沒有動,那個孩子的眼神讓她沒有辦法挪動腳步。
“錦兒,快走吧!”林源用力的拉她。
“怎麼?你還不想走嗎?”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生壞笑着問道。
“不,我們馬上走。”林源用力的將蘇錦兒拉走。
不過,她們纔剛走兩步,那個男生又說話了:“站住。”
兩人嚇得立刻停住腳步,僵硬的轉過身。
“來吧!看你們好像真的很不想走的樣子,不如一起來修理他怎麼樣?”
蘇錦兒擡起頭看着那個刀疤男生說:“你們不要太過分,這可是學校。”
“喲!你還挺厲害的嗎?怎麼是不是想和他一起捱打啊!”
“對不起,大哥,我們立刻走,您要是真讓我們打他,我打就是了。”
林源說着,真的上去踢了那個小子兩腳,而且還挺重的,而那個小孩一聲也沒吭,只是狠狠的瞪着蘇錦兒。
“難道,真的是他嗎?”
“你在說什麼?”楚非凡不解的問,他拿出鑰匙將門打開。
“啊!沒什麼,只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也許,我知道那個兇手是誰了。”
聽到她的話,楚非凡驚訝的問道:“誰啊?”
她想了想說:“明天,等明天邢隊長來的時候再說,我現在還不是很確定。”
這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已經很累的兩人,沒再說什麼,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這天晚上,她睡的很累,一個晚上都在做夢,斷斷續續的夢,一會兒是朦朦朧朧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一會兒是那個小孩仇恨的眼睛,一會兒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但是卻有一具看得見的無頭屍體在哪裡晃悠。
她皺着眉頭,緊緊的閉着眼睛,不停的翻來翻去,卻沒有辦法醒過來,白皙的額頭上盡是細密的汗珠。
眼睛,屍體,眼睛,屍體。
一直折磨着她的神經。
終於,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掀開被子下牀,走出房間,客廳裡靜悄悄的,楚非凡應該還在睡覺,她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將水潑在臉上,大腦纔算清醒了點。
看着鏡子中自己的沒有血色的臉,眼前又浮現那個孩子憤怒而仇恨的眼神,難道真的會是他嗎?
不會的,一定不是的。
再次將大量的水潑在臉上,她呼呼的喘着粗氣。
如果真是那個孩子,她願意接受懲罰,無論是什麼樣的,這些年,她一直放不下這件事,也曾悄悄的打聽過那個孩子的下落,不過,卻沒有一點消息,後來也就放棄了,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她靠着洗手檯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是活着的,還是一個人,還有感覺。
剛剛安靜下來的心,突然被一陣鈴聲嚇了一跳,本來不大的聲音,在如此安靜的早上,顯得特別的刺耳。
蘇錦兒被嚇得立刻站起來,頭卻不小心撞在了洗手檯上,眼前一陣眩暈,她吃痛的揉着頭,快速的跑進臥室。
是邢隊長的電話,她馬上接了起來。
“喂,錦兒,我們找到了重要的線索。”電話那邊邢隊長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是卻很興奮。
“真的嗎?太好了,能確定兇手了嗎?”
“還正在檢測,我是有個事情要你幫忙,我想讓你儘量將你身邊的人的頭髮弄過來點。”
蘇錦兒雖然覺得很困惑,但是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