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路的飛行之後,李玉龍的考古隊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埃及首都開羅的納賽爾國際機場。
當他們走下飛機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開羅大學考古系和埃及國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
迎接他們的領隊叫做尤素福·伊布拉辛,他是埃及國家博物館的副館長,也是阿卜杜勒先生曾經的老上司之一。
另外就是一些埃及的外事官員了,帶隊的則是埃及文化部的一位高級官員。
所以在整個的考古隊中,最能引起尤素福·伊布拉辛注目的並不是帶隊的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還有年輕的長着東方人面孔的李玉龍。
最能引起這位開羅大學考古系教授注意的,就是他曾經的學生,被譽爲離經叛道的埃及學家的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
阿卜杜勒先生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下了飛機,走在衆人的最前頭。
他高視闊步,挺起胸膛,兩人一副大人物的模樣,當他看到在飛機舷梯的下方居然有一個他非常熟悉的面孔的時候,他便仔細的把目光投向了那個人的臉上。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一眼就認出了,在飛機下面等待接機的是過去曾經奚落過他的上司尤素福·伊布拉辛。
阿卜杜勒先生扭過頭去,小聲的對李玉龍說道:
“李,當年就是那個鷹鉤鼻子又禿頂的老傢伙,把我趕出的埃及考古學界,就因爲我把《死靈之書》從埃及國家博物館裡拿回到了自己的家裡研究了一下。”
李玉龍用眼眯起來看了一眼尤素福·伊布拉辛,然後對阿卜杜勒先生說道:
“阿卜杜勒先生,你就放心吧,這次你跟着我回來,也算是衣錦還鄉了,一會兒我們讓我們的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向他給介紹一下,告訴他,您是我們這次考古隊的埃及學總顧問。”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此時內心非常的滿足,於是他更加神氣十足的朝非機場的地面走去。
李玉龍這時候對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交代了一下要替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拔份的事情。
此時阿卜杜勒先生已經走到了停機坪的下面,尤素福·伊布拉辛看到阿卜杜勒先生一臉輕蔑的說道:
“還以爲是哪個阿卜杜勒呢?原來是你這個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啊!一個被我們趕出埃及考古學界的小偷,現在又帶着你的英國主子回來了嗎?”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此時毫不示弱的說道:
“尤素福·伊布拉辛,很快你就會知道,究竟我是什麼身份了!”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這時候走到了停機坪的下面,對着來接待他們的,埃及政府的官員說道:
“親愛的先生,這位是你們埃及考古學界的驕傲,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先生,他是我們這次的埃及學總顧問。”
那位埃及文化部的官員馬上過來與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熱情的握手並誇獎道:
“小夥子,你是好樣的,你爲我們埃及人爭了光,是我們埃及考古學界的榮耀!”
尤素福·伊布拉辛聽到站在他旁邊的埃及官員這樣誇獎他的對立面兒,一副憤憤難平的神色,不停的嘟囔了幾句: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拉着英國人給自己充門面。
一幫軟骨頭,我們的國家已經獨立了,怎麼你們看到英國人還是這幅低三下四的樣子,真是給埃及人丟臉!”
這時候那個埃及文化部的官員冷冷的迴應道:
“尤素福·伊布拉辛,不要以爲你是一個那麼有名望的知識分子,就可以在外交場合裡滿嘴胡沁。
你要是再滿嘴胡說的話,我一定告訴你們的館長,你製造了一個外交上的不友好事件!
現在我們國內剛剛平息了兄弟會的叛亂,急需要國際友人的支持,尤素福·伊布拉辛,我希望你能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不要給我們添麻煩!”
尤素福·伊布拉辛聽完這話也只好乖乖的閃到一旁去了,他知道在現在的埃及,軍政府當權,他這樣子的高級知識分子被軍政府官員視爲潛在的反對派,很有可能會與造反的兄弟會一樣被無情的抹殺。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此時看到昔日的對頭今天終於在他的面前閉上了嘴巴,他的內心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李玉龍在一旁看到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這樣子的揚眉吐氣,他知道自己爭取到了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的人心。
李玉龍走到了阿卜杜勒先生的旁邊,微笑着問道:
“阿卜杜勒先生,現在的感覺如何呢?有沒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呢?”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這時候似乎異常的興奮,他面帶喜色的說道:
“李,我今天真的太高興了,看到尤素福那個老傢伙被官員呵斥的樣子,我心裡別提多暢快了!”
李玉龍繼續笑着說道:
“你高興就好啦!
嗯,對了,回頭能否帶領我去參觀一下埃及國家博物館呢?”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這時候突然扭轉臉龐,對李玉龍說道:
“李先生,其實埃及國家博物館裡面的東西根本就不算什麼的,你要是想要看精品,還得去一些私人博物館。
開羅在古代是萬神之城,這裡的古蹟到處都是,我們要看就看對我們最有用處的!
李先生,我會帶你看到這萬神之城裡面最驚人的古代遺蹟的!”
李玉龍似乎並不買賬,他撇撇嘴說道:
“我想看的是埃及國家博物館裡面保存的那本《死靈之書》,你不是已經拿出來看過了嗎?可以給我講一講嗎?”
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一提這件往事,不禁有種不堪回首的感覺,他咂咂嘴,說道:
“那本書我看過,但是我敢確定,那本書絕對是假的!而且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造假造的那麼差的假古董!
當初爲了它放棄了我的前途,我真是一個傻瓜!”
李玉龍這時候突然明白了阿卜杜勒先生的苦楚,他試探性的問道:
“難道你的那些對頭把你趕出埃及考古學界,就是因爲你不小心揭穿了他們造假古董的事情嗎?!”
阿卜杜勒先生的眼眶有些溼潤,他嘴脣顫抖着,看向在一旁暗氣暗憋的尤素福·伊布拉辛,然後小聲對李玉龍說道:
“李先生,你有所不知,在埃及考古學界,造假已經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古書可以造假,聖書體石刻可以造假,紙莎草書可以造假,天青石雕塑的聖甲蟲也可以造假。
恐怕在埃及國家博物館裡面陳列的那些文物十有八九都是後人的僞作,至於真品,他們從來秘不示人!
而我卻以爲《死靈之書》是一本真的東西,偷偷拿回家研究,結果我卻發現原來是一本假的,最後還因爲這個事情被處分,失去了工作和名譽。
我真特麼的不值!”
李玉龍聽完這話之後,突然想笑出聲來,但是他忍住了,原來天下的博物館都是一個樣子的,弄一些複製品擺出來展出,而真品卻秘不示人。
美其名曰是爲了保護古代的文物,而實際上是對參觀者的一種欺騙,而阿卜杜勒先生居然傻蛋到把作假的《死靈之書》拿回自己的家裡研讀,希望可以藉此學會絕世魔法,結果發現書是假的,而他卻因此被趕出了埃及考古學界。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多荒謬,就有多搞笑。
吹大牛皮的把野心家給騙了一溜夠,也只能說是讓人哭笑不得。
這時候,在一旁的阿什麗對李玉龍甜膩膩的說道:
“龍,我們要到什麼地方下榻呢?我們開一個房間吧?”
李玉龍笑眯眯的說道:
“當然開一間房了!一會兒我們跟着埃及官員去好了,他們好像給我們安排的是開羅四季酒店尼羅河廣場。據說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呢!”
李玉龍拉着阿什麗小姐的手,二人跟在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和埃及官員的後面,一起進入了一輛大巴車。
阿瑟·卡特,阿卜杜勒·阿爾·哈茲萊德,西瓦吉·達達,瑪利亞·盧希尼揚等人也陸陸續續上了大巴車。
車輛開始行駛起來了,一路之上的風景真的是頗具異域風情。
本來李玉龍覺得開羅應該是一個現代化的大城市,但是他看到的景象只能用帶有滄桑的土黃色來形容。
這裡既不像是李玉龍成長起來的華夏國南方大城市,現代化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有在雨後帶有鮮豔的顏色和明麗跳脫的亮彩;
也不像是李玉龍求學的華夏國北方的大城市,道路寬廣,人車輻輳,一片生機勃勃,銳意進取的樣子;
更不像是李玉龍剛剛離開的英國倫敦,陰鬱潮溼,處處都是長滿輕微苔蘚的維多利亞式建築,還有那躲藏在迷霧之中的潛伏危機。
李玉龍一行人所乘坐的汽車還是行駛在開羅新城區內,但是一路之上也給李玉龍一種走街道上,即使隔着車窗,你也會嫌棄它的髒和亂的感覺。
也許就是因爲開羅建築大多數選擇的顏色都是和沙漠礫石一樣的土黃色或者褐黃色,看上去天生帶有一種被做舊的感覺。
在選擇這種色彩基調的城市裡,無論多麼現代化的建築,也只能讓人體會到一種來自遠古時代的滄桑感覺。
當車子行駛穿過新城區的時候,你會發現少有的一些色彩稍微鮮豔一些,建築外觀現代感極強的建築。
特別是在尼羅河兩岸周圍有很多外資企業建立起來的大酒店,但是當你把這些獨樹一幟的現代化建築,放到了作爲大背景的土黃色或者褐黃色的建築物羣像裡看的時候,你會發現萬神之城開羅好像從來都是那個只有神廟是最宏偉建築的城市。
只不過,在過去,尼羅河兩岸的那些高大神廟裡面供奉着的神靈,是那些來自赫里奧波利斯上界的古神。
而現在,尼羅河兩岸的現代化神廟裡面供奉着的則是那些來自遙遠的歐洲和美洲的資本主義的利潤之神,國際觀光的旅遊之神,還有製造經濟繁榮的貪婪之神了。
但是無論古今,尼羅河兩岸最高的依舊是神廟,雖然摩拜的神祗已經今非昔比了,但是支撐這些神廟存在的還是那承載着千年歷史的土黃色的沙漠化的蒼茫大地。
李玉龍這時候突然覺得,埃及之所以喪失了生命的活力和往昔歲月的榮光,可能和尼羅河兩岸建立起來的這些摩拜資本主義的高樓大廈有一定的關係。
華夏人講究風水玄學,而如果說尼羅河三角洲地區是一塊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的話,那麼過去建在尼羅河兩岸的古神廟宇便都是能夠促進風水運轉的地標。
而尼羅河這條大水龍,在那些古神廟宇的導引之下,最終流入了地中海這個太液龍池。
但是現代化的這些西方人的現代化酒店,卻完全沒有考慮到尼羅河這條大水龍的風水順遂,反而是逆着尼羅河大水龍的風水運轉的規律來建築的。
這些現代化的西方式的高樓大廈建築的越高,尼羅河這條大水龍反而就像是在七寸之處被楔入了強大的鎮龍釘,把這條大水龍的龍頭部分牢牢的定在了三角洲之上,讓它不得動彈了。
李玉龍想到這裡,突然感覺到汽車行駛的這條大路似乎在微微的震動,好像是有一種被抑制了千年的悲憤力量在做着最後絕望的反抗。
此時車子已經開上了保有多項吉尼斯世界紀錄的世界上最寬的斜拉橋,橫跨尼羅河兩岸的魯德·法拉傑軸心大橋。
阿什麗·曼森這時候湊過來說道:
“這座橋可真寬啊,不過在這座橋上觀看尼羅河,似乎尼羅河變得更加的雄偉了啊!”
李玉龍摟過阿什麗·曼森的肩膀,在她的耳邊悄悄說道:
“阿什麗,不知道你感覺沒感覺到魔力的震動,我剛纔感覺到了這座城市的下面似乎有一種相當強大的被壓抑的力量。
而這種力量似乎正在覺醒,不知道是不是我帶來的偏方三八面體促進了這種覺醒,但是我覺得可能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而你我可能正好在這裡做歷史的見證人!”
阿什麗·曼森聽完李玉龍的話,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憂慮,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