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認真看了幾眼正在櫃檯前，和服務女學徒爭論的三人，認出來了，算是半個熟人。
對方三人正是他之前從腐爛沼澤離開時，碰到的那三個一級巫師學徒，正在說話的好像是叫做莫特。
按道理，他從腐爛沼澤提前離開，應該比對方三人更快的回到暗心學院交付任務纔對。
但他沒有走最短的路徑回來，而是在路上拐了幾個彎，又去了其餘地方尋找戰鬥試練的機會，這才耽擱了一些時間，導致回來得早、到的晚。
莫特三人，和服務女學徒繼續爭論。
“安迪娜是吧。”莫特看着女學徒出聲，“咱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之前哪次任務出過問題？我知道，往年這個時候沼澤黑鱷肯定都遷徙了，但誰知道今年它們懶得動彈啊，也許都還在沼澤中睡覺呢。一共就兩顆魔石的任務，我真犯不上撒謊，不信你可以再派其餘人偵查。實在不行……”
說着話，莫特看到了李赫，像是走夜路的人突然看到了照明的燈光。
眼睛一亮，快速指向李赫道：“他他他……他也是執行偵查腐爛沼澤任務的，就在我前面，不信你問他，他也沒有發現沼澤黑鱷的遷徙的痕跡。”
“真的？”叫做安迪娜的服務女學徒望過來，進行確認。
“對。”李赫輕點了下頭，走到服務檯，把一個簡單記錄着偵查信息的羊皮紙遞上去。
安迪娜接過，眼睛快速掃過：
第一日：無發現……
第二日：無發現……
第三日：無發現……
“……”安迪娜頓時沉默了，不得不說這種情況的確沒有見過，思索片刻道，“好吧，我算你們完成任務，不過還是要和主管的巫師大人彙報一下。畢竟，腐爛沼澤每年這個時候都應該有大量沼澤黑鱷出現纔對，今年這麼反常，要防備着點，你們稍等一下。”
說完話，安迪娜轉身離開服務檯，走向內部的房間。
十多分鐘後對方返回，給李赫、莫特三人以及一個剛剛趕回來的巫師學徒，都做了交付任務的確認，給出了獎勵的魔石。
隨後則是又發佈了新的偵查任務。
本來對腐爛沼澤的偵查，平時也就是維持十天左右。而這一次，在管理巫師的吩咐下，直接延長到了二十天。
並且發佈了新的二級任務，獎勵三十顆魔石，要求調查出今年沼澤黑鱷異常行爲的原因。
莫特幾人有些心動，開始討論，要不要冒險接下任務去看看腐爛沼澤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赫則是不以爲意，直接轉身離去。
腐爛沼澤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爲什麼沼澤黑鱷沒有遷徙？
因爲沒有沼澤黑鱷了。
不過，他不缺三十顆魔石，自然不會自曝秘密。
他之所以前往腐爛沼澤，之所以離開學院，不過是爲了用戰鬥突破生理極限，來打破冥想瓶頸罷了。
但……
說實話，效果雖然有，卻不是非常理想。
……
黑石城堡，主堡主試驗區，一層。
李赫像之前一樣，坐在試驗桌前，用手指敲擊着桌面，思量着過去幾天的得失。
得，肯定有的。
殺死了幾乎整個腐爛沼澤的沼澤黑鱷，還殺死了其餘地方爲數衆多的魔化生物，哪怕價值不高，收集到的材料也值一筆錢了。
另外，在連續的戰鬥中，他的戰鬥機巧提升了不少，身體也得到了一定考驗。
只不過……卻沒有達到突破生理極限、打破冥想瓶頸的程度。
因爲戰鬥的變數實在是太多。
憑藉他掌握的手段，和魔化生物戰鬥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碾壓。
而他有心限制自己手段，逼迫自己進入險境，卻又不好掌控具體的尺度。
畢竟魔化生物可不會配合他。
這讓他通過戰鬥的收益，低於預期。
按照估計，至少要經過兩三個月的戰鬥苦修，才能保證突破目前的瓶頸。
這時間顯然還是有點長。
可是如果不採用這種方法，又用什麼辦法可以更高效？
李赫不斷思索……半晌站起來，在房間中踱步。
“嗒嗒、嗒嗒、嗒嗒……”
腳步聲迴盪着，幾分鐘後，微微一停。
李赫擡起頭，看着半空中的空氣，自言自語出聲：“戰鬥突破法目前證實是可行的，花費的時間和其餘方法相比，也差不多是最短的……但現在還是需要更短一點，讓戰鬥突破法更高效一些。”
“說起來……戰鬥突破法的直接原理，其實就是用戰鬥讓身體處於一種生理極限狀態，壓榨生命潛力，突破冥想的瓶頸。但常規的戰鬥太不可控了，戰鬥條件不可控，戰鬥對象也不可控。就是因爲不可控，導致很難準確的達到想要的狀態。”
“那麼，要是想辦法讓戰鬥可控呢？要是在實驗室裡進行戰鬥呢？限制戰鬥環境，限制戰鬥對象……比如讓阿倫克斯來幫幫忙，或者從外面捕捉魔化生物，把對方調整着特定狀態再來戰鬥。”
“這是個思路，是個思路……”李赫眼睛變亮。他對自己的定位，一向是研究者，而不是戰鬥愛好者。不介意這樣嚴格限制的實驗室戰鬥是不是有價值，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那麼……”李赫思索着，就想行動，邁步就要走出門去。
但腳剛走出兩步，突然又停住。
“不對！”李赫出聲道，聲調有點高。
“不對，也不用！”李赫認真的自言自語出聲，“完全不用這麼麻煩……戰鬥突破法，戰鬥只是一個手段，真正影響結果的其實是身體生理狀態。那麼說起來，何必非得要堅持戰鬥呢，只要讓身體生理狀況達到戰鬥瀕死的極限就好了。”
“總結一下的話，戰鬥中的身體變化，不過是先感受到痛覺，刺激神經讓神經系統興奮、提高反應力，然後就是腎上腺素等激素分泌，提高人體代謝能力……
戰鬥不斷持續，血液流速加快，體溫升高，肌肉中乳酸積累造成痠痛，新陳代謝廢物聚集，人體開始疲憊……
戰鬥末尾，人體因爲受傷開始失血，生理指標開始下降，但在生死危機下，神經系統高度興奮，體內激素也是大量分泌……最終到達生理極限……”
“這樣的話……”李赫抿嘴，半晌認真的下結論道，“這樣的話，完全可以用手術的方式，模擬出這種生理極限狀態啊。雖然不真實，但卻科學，科學的接近死亡。”
“那麼，試試？”
“試試！”李赫目光一定，大步走出去。
……
轉眼，兩日後。
黑石城堡，特殊功能區，有害生物實驗分區。
李赫穿好寬鬆的手術服，看向一邊表情有些緊張的阿倫克斯。
“怎麼樣，準備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