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穆坐在寬敞的飛船中，白玉般的雙手輕輕撐在多邊形椅子上，兩隻長腿不安分地甩來甩去。
“...最後就是那個人工智能辣，你們突然出現就把人家嚇跑了...哦還有，那個被人打個半死的眼睛很長的那個改造人你們抓上來了吧？嗯...電子毒品這檔子事兒我已經全部寫入到要你們上傳的資料裡去了，拿去交給上級就好了...”
坐在少女對面的是三個已經脫下頭盔的作戰部隊隊員。
準確的說，是一個一臉嚴肅地坐在她對面的隊長，剩下兩個一臉好奇地盯着少女站在旁邊的隊員。
“你們呢，得到什麼有意思的消息了嗎？”夜穆抿了抿嘴脣，眨着赤紅的大眼問道。
“感謝您的情報...具體的方面和善後工作也已經整理好了，請您過目。”男子嚴肅而恭敬地說着，輕輕點在了白色的方桌上，桌面裂開一道微小的縫隙，一個小小的探針從裡面鑽了出來，彈射出一塊垂直的屏幕呈現在夜穆面前。
屏幕上是一個穿着白色仿生裝甲的男子，手上緊握着兩把閃耀着冷光的短柄鐮刀武器，身邊是幾個穿着迷彩仿生裝甲的人。
這個人夜穆認識，不正是剛剛的金毛君嗎？
“這個人的名字，叫米特爾·萊昂，歐洲移民，在國內生活了很多年。在創際天際線附近建立了地下交易市場，並且經營時間不短。他的手下衆多，而且大部分都經過了改造，算是這一代的地頭蛇。爲了得到更多的情報，我們已經將他的遺體和電子腦回收。”
夜穆眼前的畫面一閃，是一大堆穿着黑西裝的黑澀會，隨着隊長的話，畫面又是一閃半張麪皮脫落，露出裡面大量機械組織的金髮男子，正是被夜穆打殘後的模樣。
大哥你要說就說...別跳這種畫面給我看啊...
“他的地下黑市本來是處於政府管控狀態...”
“既然是管控狀態，爲什麼這傢伙還存在？”夜穆打斷了隊長的話，擡着光潔的下巴指了指光屏上殘廢版的米特爾。
“這個的話...”隊長打開了另一道光屏，上面顯示的是一些會議的圖像和紀念紋章，“由於城市極速擴張，導致現在城市內部空間擁擠飽和，上層區治安是比較穩定的，但是相比上層區來說，中層區和下層區就沒有那麼好了。”
畫面一閃，一些高空搶劫和交通罪犯的圖片出現在了夜穆眼前。
第一張圖片是一個頭戴着黑色針織帽的男子，用粗製濫造的合金面罩矇住了下半張臉，背後是一架與面罩同樣的破銅爛鐵畫風的巨大飛行器，正噴射着烈火將男子艱難地懸停在空中，在他的右前方是一片急速流動的懸浮車道，而左前方則是印着巨大“?”符號的高空建築。
而第二張圖就是一些踏着懸浮滑板的年輕人，在懸浮車道上做出各種危險動作，並將手伸入其他懸浮車中拿取物品。
夜穆倒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第一張圖片上，那個蒙面男子的飛行設備。
雖然夜穆現在是電子視覺，但是投射的光屏還是能看的比較清晰的，不過就是像素點太多，顏色強制偏藍而已。
“居然還是使用了燃油驅動的裝置？”夜穆一眼就看穿了那些火焰背後的裝置，有些好奇。
“如您所見，在我們現在的城市中，這一類的劫案和各種大大小小的犯罪事件層出不窮，甚至下層區的居民違反高空交通法擅自改裝燃油器械並上路搶劫的情況也已經出現了。”隊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而這種情況，卻又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
看着眼前的這些圖片，夜穆算是想明白了。
“所以，無法徹底根絕，甚至連大規模的清剿都已經做不到了，就採用了懷柔政策？”少女將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
隊長點了點頭說：“所以，我們決定讓惡人來管理惡人。所以，在城市的地下，現在已經發展出了一些具有一定規模的組織，但卻有沒有絕對最強的組織，所有的組織背後都是被政府有一定管控限制的。”
“有意思，以毒攻毒，又相互牽制。”夜穆微微眯起雙眼看着眼前的隊長，“那麼，這些勢力造成的影響又該怎麼辦呢？”
隊長看了她一眼，有些沉默。
他身後兩個盯着少女一陣猛看的傢伙面面相覷，沒想到眼前這個漂亮的“最終作品”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沒有辦法，極速的發展帶來的社會問題，只能慢慢解決，爲此也是要做出必要的犧牲...”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夜穆擡手打斷了他，“繼續之前的問題。”
隊長看了看眼前面容精緻的少女，迴歸了之前的話題：“米特爾·萊昂的地下交易所，也就是現在外面喜歡稱作黑市的地方，本來是受到政府管控的狀態，但是就在半個月之前，米特爾這一塊區域在上面的管轄中逐漸開始透明化。”
“透明化？”夜穆偏了偏頭，似乎是在思考這個詞語的意義。
“就是在管轄中逐漸淡化乃至消失，悄悄地獨立出去的意思！”隊長還沒回答，他身後左邊的隊員就回答了夜穆的問題。
少女稍微地瞟了他一眼，對着他笑了笑。
隊員小麥色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身邊的同伴一臉鄙視地看着他。
隊長用餘光瞟了這傢伙一眼，又看了看對面的夜穆，也沒有責怪他，說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就覺得奇怪，那片商業區的監控都被他掌握了。”夜穆低頭思索着。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有關於那個人工智能的。雖然您將大部分的資料都已經交給我們上傳了，但是這邊還需要做一個特別記錄。”
“真麻煩...”夜穆耷拉着眼瞼，雙手撐着臉頰嘭地一下杵在了白桌上，“那我就再說一下吧...”
十幾分鍾後...
“最後那個傢伙是跑掉了，估計是不知道找了那個網上的小角落躲着哭去了，你們要讓上面的安排人趕緊找到這個智能AI...大概就是這些了，更加詳細的信息在上報的資料中寫了。至於電子毒品的問題...”夜穆再次說明完畢，眼前突然彈出的通訊窗口讓她一愣。
“咦？我又能連上網了？”
夜穆有些驚訝。
自從受到了光子提克企圖給自己來點精神污染，從本地網絡上傳了大量的像素數據流，導致夜穆眼前現在都還是純電子視覺後，網絡那邊就完全是掉線狀態，估計也正因爲聯繫不到自己的原因，上面纔會讓回收小隊的人像之前那樣緊張吧。
夜穆點擊了接受。
“謝天謝地！終於接通了！”教授緊張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夜穆笑了笑說：“嘛，之前給人在網上坑了一波，不小心出了點狀況...”
“現在沒事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聽說回收小隊和你接觸之後就又開始不停地嘗試通訊，但是顯示你那邊都是離線。不過我就知道我的作品可是最強的！”教授一臉如釋負重的模樣。
“具體的情況我已經上報了，很快就會傳到你那邊的，這裡我就懶得說了。”夜穆聳了聳肩，“不過我這邊出了點小狀況...”
“什麼情況？”教授的臉一下子就嚴肅起來。
夜穆看着他神色緊張的模樣，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教授你別這麼緊張。我的電子腦被入侵之後，很快就自動將那些入侵的數據流複寫了，但是我現在失去了正常視覺，變成了電子視覺。”
“電子視覺？”秦教授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隨即驚訝地問道，“是能夠檢測數據和各種電子信號流動的那種特殊視角？那不是管控AI的能力嗎？”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我現在只想正常地看東西，能不能給我想個辦法啊？”夜穆無奈地說道。
此時，少女對面的三個人看着眼前的妹子突然不動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愣在原地好一陣子。
兩個隊員面面相覷。
這是沒電了？
突然，夜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們飛行器上有人造人使用的遠程調試裝置嗎？”
看着比隊長都高出一些的少女，兩個隊員不約而同地喃喃道：“令人絕望的身高...”
...
幾分鐘後，隊長帶着夜穆來到了一個房間內，除卻房間內其他大小設施，一架大型的白色躺椅式裝置和操作檯孤零零地擺在角落裡。
“義體的遠程調控裝置？”夜穆踏着步走到躺椅旁邊看了看，回頭問道。
“嗯。因爲我們回收小隊沒有人造人，用義體的倒是有不少...如果不行的話，也可以等回到我們基地再...”
“不用了。”夜穆躺了上去，吩咐道：“幫我鏈接1078號實驗室的秦教授，讓他操控。”
隊長點點頭，一個技術人員走到躺椅旁邊的操作檯上開始鏈接。
“鏈接完畢。”不多時，技術人員的聲音響起，夜穆慢慢閉上了雙眼。
這裡是回收小隊的專用飛行器，網絡也都是內部聯網，也不用擔心給人突然入侵什麼的。
一片黑暗之中，自己修長身軀的剪影圖樣便出現在了眼前，教授的聲音也開始傳入耳中。
“夜穆，能聽到嗎？”
“沒問題。”少女回訊。
“那麼現在開始了，先檢查一下你的雙眼的有沒有問題...嗯，完好，幾乎沒有損傷，但是眼眶內部的一些柔性材料有一些微小的反應，應該是你使用等離子射線造成的過激反應，但是範圍小到幾乎不存在，等你去了星條長河大學我會安排熟人幫你調試好的。”
“沒問題。”
“接下來是...”
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檢查後，夜穆也算是恢復了正常的人造人視覺，並且可以隨時開關電子視覺。
這下也算是打怪升級一波，以前老愛玩遊戲，那個主角沒點牛逼的瞳術一樣的玩意兒？刺客信條的鷹眼視覺，虐殺原形的脈衝跟蹤，蝙蝠老爺的分析頭盔，界外魔的暗影視覺，自己之前就一個鐵血戰士的熱成像，多寒酸啊？
“終於完成了...居然是電子腦出了問題，複寫的特殊驅動和原本的雙眼鏈接的位置出現了衝突，重新調試了電子腦後就沒問題了。”
“謝謝教授。”
“好了，沒問題就趕緊退出去吧...哦對了，明天的話我會讓回收小隊得人直接將你送到星條長河大學，你也折騰了一晚上了，去他們基地放鬆一下吧。”
“是...是...”這邊剛出新手村就幹翻了一個小BOSS，少女也算是心滿意足準備迴歸主線，所以並沒有對上學的事情有多少牴觸。
退出連接裝置後，夜穆就呆在這個房間裡沒有再出去，就等着飛行器靠站了。一路上也是聽着秦教授說個不停，最後愣是等到了基地後纔算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