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裡就能清楚的聽到張創業的罵聲,“你們都是喪門星,都給我去死!都去下地獄!”
很多傭人站在樓梯上,伸着脖子往上看,可就是不敢上樓。
“有什麼好看到?大家不用工作嗎?小心扣薪水。”喬希趕散傭人,來到樓上。
走廊裡,本來腿骨骨折坐輪椅的張創業居然站起來了,手裡拄着一個柺杖,一邊扶着牆一邊不時用柺杖打姜秀煙,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你生不出兒子來,就是我張家的罪人,你怎麼不去死?”張創業大概是剛起牀,還穿着睡衣,睡覺的時候睡衣都弄皺了,頭髮也沒有梳理,黑眼圈很明顯,由於車禍手術臉色到現在還慘白慘白的,加上兇狠的面部表情,整個人凶神惡煞似的。
地板上是被摔倒粉碎的一個碗,燕窩粥灑落在周圍,看樣子是張創業把碗給砸了。
“創業,要打要罵都隨你,可是你得吃飯,這樣才能吃藥,不吃藥什麼時候才能康復?”姜秀煙就站在碎碗旁邊,張創業的柺杖打過來,她躲都不躲,還苦苦哀求。
“你犯什麼傻?再不躲開,這個瘋子會打死你的!”喬希見姜秀煙每挨一下打,都搖搖晃晃隨時會支撐不住倒下,可就是堅持着不肯躲避,趕緊一把推開姜秀煙。
正好張創業一柺杖打過來,姜秀煙是躲開了,但是喬希一個冷不防,正被打在手臂上,一陣鑽心的痛,都不知道姜秀煙這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
“快走,下樓去,離這個瘋子遠點。”喬希顧不得疼,咬着牙想推姜秀煙走。
“你給我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死!”張創業揮舞着柺杖又打了過來。
“我不走,創業必須吃飯,只要創業肯康復,就是打死我我也願意。”姜秀煙本來被喬希推開了好幾步,不在張創業柺杖範圍之內了,可偏偏又跑了回來。
張創業一柺杖下來,正打在姜秀煙背上,喬希本來怕姜秀煙會摔倒正扶着她,能明顯感覺到姜秀煙身子一震,可見這一柺杖比剛纔打喬希還要重。
“爲這種人死,值得嗎?”喬希真是不知道說姜秀煙什麼好了。
就算姜秀煙再愛張創業,可張創業從來不愛姜秀煙,還找了那麼多女人,跟別的女人兒子都生了,可姜秀煙還死心塌地的只想張創業能夠康復,真不知道這女人是癡心,還是腦子進水不正常了,不捱打就難受。
“這裡沒你的事,這是我們夫妻的事,喬希,求求你,你不要管了。”姜秀煙還勸喬希離開。
兩人說話的同時,張創業又幾柺杖打在姜秀煙背上,喬希看到姜秀煙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會打個脊椎骨斷裂造成癱瘓。
“來人,快來人,把太太弄走,不然會出人命的!”喬希朝着樓下大喊。
“誰也不許上來多管閒事,誰要是敢上來,我就弄死誰!”樓梯上本來有傭人的腳步聲傳來,但是被張創業這一聲吼都給嚇走了。
在這個家裡,畢竟還是張創業說了算,傭人們爲了保住飯碗,都不敢幫喬希和姜秀煙。
喬希見姜秀煙正站在一扇門跟前,張創業的柺杖正打向姜秀煙的頭,要是打中了肯定皮開肉綻,喬希急中生智,一把將姜秀煙推進了那扇門裡,張創業打空了,差點栽倒。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張創業的柺杖朝着喬希的腦袋砸過來。
喬希趕緊跳開,想從側面撲過來搶柺杖,可是張創業就算剛做完手術沒多久,力氣還是很大,喬希不僅沒有搶到柺杖,還差點被張創業推倒。
“別總怪別人生不出兒子來,就你這倒黴德行就註定你沒兒子送終!”喬希一邊罵一邊跑。
張創業在後面揮着柺杖追打喬希。
“能不能生出兒子來,又不是女人一個人的事,你也有一半的責任,別什麼都怪別人,想想你做過的那些缺德事,你這輩子就斷子絕孫吧!”其實張創業是有兒子的,雖然張站只是個智障,可喬希什麼難聽說什麼,跑到碎碗那裡的時候,她一下子就跳了過去。
張創業被喬希氣的冒煙,根本就沒有看路,一下子就被地板上的燕窩粥給滑倒了,爬了幾次都沒有爬起來。
而喬希已經趁着這個機會,把姜秀煙從方纔的房間里拉出來,死拖活拽的把她弄下了樓,樓上張創業的吼罵聲還不斷傳來。
“你還是讓我上樓去看看吧,創業這樣發脾氣對身體不好,出院的時候醫生特別叮囑過,不能讓他發怒。”姜秀煙還是想上樓去。
“你要是想看着他康復,首先你就得好好的活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雪茹怎麼辦?”喬希說什麼也不讓姜秀煙走,還讓傭人打電話把家庭醫生叫了來,這個時候張創業需要的不是姜秀煙,而是一針鎮定劑。
一提到張雪茹,姜秀煙纔不作聲了,只呆呆地望着樓上。
一直到家庭醫生看完張創業下樓來,姜秀煙纔有了反應,過去問家庭醫生張創業怎麼樣了。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放心吧,沒有傷到哪裡,已經給他打了鎮定劑,他現在正在睡覺,大概一個小時後纔會醒。”家庭醫生說。
“他沒事就好。”姜秀煙長出了一口氣。
“張創業醒了還會發瘋亂打人嗎?”喬希最關心的是這一點。
“只要不惹他生氣就沒事。”家庭醫生想了想回答。
“這不是廢話嗎?誰被惹怒了都會生氣,我是問張創業是不是腦子有病,要不要去神經病院檢查一下?”要是張創業再打人,喬希可不能保證還能讓他在滑倒。
“老爺的精神很正常。”家庭醫生很認真的回答。
“好吧,那就是我們不正常了。”喬希嘴角抽了抽。
送走家庭醫生,姜秀煙這才肯讓喬希查看她剛纔的傷勢,喬希看了眉頭緊皺。
“少年夫妻還老來伴呢,你們怎麼說也是半輩子的夫妻了,張創業可真下的去手。”姜秀煙雖然沒有傷筋動骨的,但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喬希幫她擦藥都怕弄疼她。
“其實這也不能呢怪創業,他也夠不容易的,他心裡的苦悶只有我明白,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我。”姜秀煙還爲張創業開脫。
“他能有什麼苦悶的?打人沒打痛快苦悶?沒有打死人而苦悶?”喬希對姜秀煙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創業支撐這麼大一個家業,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但是以前在孃家的時候,見過我父母應酬的時候有多不開心,這麼多年的不開心積攢下來,總要找個方法發泄一下。”姜秀煙拍了拍喬希的手,讓她不要生氣。
“他到底是爲什麼打你?”喬希記得姜秀煙是去給張創業送早飯的,張創業八成是昨天的晚飯吃撐着了到現在還沒消化,應該餓他三天他就老實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燕窩粥的冷熱,創業吃的時候燙到了。”姜秀煙自責。
“他又不是小孩子,吃飯還不知道冷熱嗎?被燙純屬活該。”喬希本來還要說,但是看姜秀煙臉色不是很好,便問,“你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吧,別把你打出內傷來。要不叫雪茹回來幫你檢查檢查?”
“不用了,雪茹工作忙,別耽誤她工作,我有沒有事自己知道,真要有事我不會強撐着的。”姜秀煙擺擺手。
這時傭人過來請示,“剛纔老爺沒有吃早飯,等一會老爺睡醒了,要不要從新做?”
“當然要從新做,早飯是最重要的,尤其是病人,不吃飯怎麼行呢?你們不用管了,我自己給老爺做吧。”姜秀煙說着就要進廚房。
喬希怎麼勸姜秀煙都不聽,只好幫她一起做早飯。
“還是熬燕窩粥吧,這個最有營養,再弄幾個創業平時喜歡的可口的小菜。”姜秀煙什麼都是爲張創業來着想的。
喬希看姜秀煙準備的那些小菜,都是最費事的那種,可姜秀煙做起來一點都不嫌麻煩。
這頓早飯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弄好,張創業也差不多該醒了,姜秀煙把早飯放在托盤裡想給張創業送去。
喬希攔住了她,“你還想被那個瘋子打啊?”
“我不去,誰肯去呢?”姜秀煙苦笑,凡是張創業發火的時候,所有傭人只敢縮着脖子看熱鬧,沒人敢露頭,生怕被張創業遷怒。
“讓她去不就行了?”喬希瞥了眼林美麗。
林美麗一直和張站冷眼旁觀,見喬希看自己,趕緊說,“第一次送早飯的時候,又不是我惹創業生氣的,誰闖的禍誰自己去善後,別拉扯無辜的人。”
喬希看的出來,林美麗也是害怕的,再怎麼說也不會去送早飯的。
“我約了美容師修頭髮,張站,走,跟媽媽一起去,你的頭髮也該修了。”林美麗立刻拉着張站溜了。
“還是我去吧。”姜秀煙端起托盤想要走。
“你留下,我去。”喬希看姜秀煙額頭都是冷汗,肯定是被打的地方很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去。
“我擔心你這脾氣會惹創業生氣。”姜秀煙猶豫。
喬希不管那麼多,搶過托盤就走。
姜秀煙只好在後面囑咐她,“記得早飯後半個小時才能吃藥,吃藥要用溫水。”
喬希應了一聲,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看到那裡有一個做陳設用的串珠花瓶,每顆珠子直徑大概有一釐米左右,就順手一起拿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