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爲難
小舅爺不高興了，遠離了周瀾，才放下捂着腦袋的手，背在身後，邁着老成的步伐走了。
姜常喜也不能這時候去安慰姜常樂，這小子都要成戲精了。
過去周瀾那邊拿起信件，一目十行的看過。
心說難怪周瀾臉色不好看, 舅舅雖然沒有明說，可話裡話外都是林氏怕有再嫁之意。
舅舅信上說了，恭喜周瀾榜上有名，讓他安穩讀書，不必着急仕途，舅舅會看着安排的。
然後就是要周瀾回信。
姜常喜深吸口氣，回信說什麼, 難道寫我同意母親再嫁嗎。舅舅這就真的爲難了外甥。
姜常喜：“讀書雖然不比母親重要。可這件事情, 夫君若是跑一趟京都的話, 怕是母親，舅舅都不會自在。”
周瀾低垂着眼簾沒有開口。
姜常喜就明白了，周瀾寧願他們不自在，也不放心把林氏就這麼送到別人的手上，那是親孃，他不放心的。
姜常喜聽明白了，林氏當初低嫁，有父親在中間周旋，祖父祖母不敢對林氏如何，父親不在了，周家老兩口子就對兒媳婦刁難了。
別看是一樣的關係，說法不一樣，代表着兩邊的身份不對等。
她一個女子，小小年紀卻擋在了自己前面。若不是樁樁件件事情都躲不過這次府試，他肯定不能讓媳婦自己去京都的。
轉個話頭就說了：“可事關母親，若是隻靠一張信紙的話，草率了些，父親母親爲我們含辛茹苦，咱們做兒女的還是應該再慎重一些。”
周瀾拉着姜常喜的手，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姜常喜：“沒有幾日的路，舅舅給咱們留下了人手，還有大利陪着我。”
關於嫁妝的事情，周瀾：“你把家裡的銀票都帶在身上。”
周瀾心說，婆婆嫁人，兒媳婦操辦，難道當真是讓人說着好聽的嗎。哪能不爲難？
周瀾好半天才開口，聲音沙啞：“外祖父家中有底蘊，母親於父親算是低嫁。父親在的時候，祖父祖母對母親不錯，不過母親性子軟, 也願意聽祖父祖母的話。”
周瀾：“我不光是母親的底氣，也是你的底氣。”可這需要時間，這個認識讓周瀾焦躁。
周瀾眼圈都紅了，姜常喜：“夫君不是要參加府試嗎，怕是時間來不及。咱們要往長遠了看。”不然如何成爲母親的底氣。
滿心的樂意中, 那聲恭喜背後, 難免意不平，那份寬和背後, 肯定有不得已。
姜常喜：“我覺得這真的沒什麼，不過能同你一起在舅舅家，我還是很喜歡的，娘也會很高興的。”
周瀾眉頭就沒有鬆開過：“讓你一個小娘子去京都，我如何放心。”
不，周瀾都沒有想過這個的，可爲何不呢？左右都是如此，何必畏畏縮縮。
林氏再嫁，絕對不是一方面的事情。姜常喜就是用這話開導周瀾的。那是周林兩家各自盤算之後的結果，只是可憐了這母子倆人，這個認識不能說，不好說。
姜常喜點點頭，然後姜常喜同周瀾擡頭，一同嘆氣，他們明明就是還沒有圓房的小夫妻，爲什麼有了共同嫁閨女的感受。
周瀾：“我只後悔，那時沒能護住母親，不然何至於讓母親如此。”
這件事情，除了他們夫妻，別人都不能替代的。
姜常喜不得不說聲公道話：“若是外祖父，同舅舅願意讓母親陪着你，祖父祖母那邊也是有辦法應付的。夫君實在不必都怪在己身。”
天知道，他們只有嫁自己（娶媳婦）這樣半生不熟的經驗呀。
姜常喜心說，猜對了：“我且問一句，夫君對於母親再嫁的事情，是個什麼章程。”
周瀾：“不管母親嫁給何人，我都會讓人知道，是我周瀾的母親再嫁。”
周瀾心緒平和後：“讓你爲難了。”
周瀾輕輕的頷首：“嗯。”
姜常喜能說什麼。什麼時候爹死孃家人，當兒子的心裡也不會是滋味的。
周瀾心裡何嘗不明白，最後說了一句：“到底是我太弱了。”
能夠想得開，那是最好不過，姜常喜：“若是這般，我去一趟京都吧。”
周瀾都愣了，沒聽說過。大寫的尷尬呀。
姜常喜：“母親，到什麼時候都是母親，嫁人了，都是咱們周府的主母，母親再嫁之身，不應該讓舅舅成爲母親的底氣，還應該有咱們。”
姜常喜點頭，總比讓人說林氏的那個繼子要好。這就是爲什麼要出人頭地了。
小兩口就此開始正經八本的商量林氏嫁人這件事情。
周瀾再次開口的時候，情緒已經穩定多了：“若是母親能夠過的開懷，就好。已故的人哪有活着的人重要。”
周瀾：“距離府試也不過月餘，應該是趕得上，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的。”
姜常喜：“咱們是夫妻，你府試過後不是也要去京都，同我一起的嗎？”
姜常喜渾不在意：“如何就爲難了。”
跟着：“母親那邊，咱們總要親口聽母親說一聲的，我會讓母親知道，無論何時何地，周府都是母親可以生活的地方。周府有她的兒子在。”
思索片刻：“應該的，既然願意母親過的好，就該讓母親心無掛牽。”
跟着就聽姜常喜說道：“何況，母親的嫁妝，咱們也要準備。”
姜常喜：“我會替夫君大大方方，風風光光的看着母親嫁人。”
事關長輩，話不能說的太明白，可明白人一聽就懂。
周瀾：“到了京都，打聽出來對方什麼人家給我來信，我會拜託岳父大人打聽一下對方什麼人家，什麼品行的。”
周瀾不會讓媳婦自己去京都那樣的地方，面對這樣的事情：“一起去。”
跟着：“我不過是去打個前站，先去看看娘。重要的事情還得夫君來辦。”
看着媳婦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女子呢。
然後看向姜常喜：“我以後會置辦更大的家業，都記在你名下。”
極爲認真的說了一句：“都放在你的嫁妝裡面。”
姜常喜認真的斟酌一下，纔回答周瀾：“這個真不用。”
周瀾很堅持，萬一自己隨了親爹短命，他不能讓媳婦孩子，面對他這樣的局面：“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