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疏遠和司南一路生死搏鬥從小鎮入口的方向趕到的時候,張德遠扶着大腿受傷的謝西,臉上,身上都是血,兩個人彼此攙扶着從小鎮轉角的小巷子裡面出來。
看到他們那一刻,司南那懸着的心,才稍微了落了一點落。
往後一看,卻沒有看到莫存希的身影,司南和顧疏遠都急得不得了,那微微落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衝上前,大聲的問着,
“莫莫,莫莫呢?莫莫呢?”
話才問出口,司南就看到身後那寂靜的小巷子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緊接着就看到莫存希臉上全是血污,一瘸一拐的從裡面已經出來了,身上的軍裝能看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污,一雙手上位都是血。
可想而知剛剛在裡面的那一場搏鬥有多慘烈,有多難以形容。
艱難的拖着自己的涌涌冒着血的腿,打下最後一槍,莫存希整個人已經虛脫的靠在小巷子的牆上,揚起自己那滿是血污的臉,看着司南,欣慰一笑,帶着劫後餘生的輕鬆口氣,笑着,
“真好,都活着…”
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幾個字,卻讓司南和顧疏遠還有謝西他們,心裡都難受的不得了,也還有些慶幸的心情,
“莫莫…”
莫存希對着司南搖搖頭,滿是血污的手,擡起,對着司南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然後半似開玩笑的說着,
“司南,你又來晚了一步…”
聞言,何止是司南,就是連顧疏遠都怔了怔。
想過千百種和莫存希時隔一年,相見的方式,是在江城,她回來,他來部隊接她,她就是什麼都不說,或者是什麼都不表達,看着自己,然後離去也好。
又或者是自己忍不住,來部隊尋她,緊緊的抱着她,然後告訴她,
“莫存希,我想你,很想,很想。”
卻始終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那個人一身血污,輕聲說着:
“你來晚了一步。”
何止是司南來晚了一步,他也來晚了一步,他也來晚了一步。
每次錯的都是自己,都是自己。
不論什麼時候,他都未曾陪在她的身邊,替她擋去一切的風霜和不堪,每次都是這樣,都是。
嚥了咽口水,喉嚨還是澀澀的,那曾經在無數深夜裡面想過要對她說的話,此刻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司南邁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朝着莫存希走去,莫存希這纔將目光落在司南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影上面,看着身後小巷的牆,隔着那瀰漫在空氣中層層白煙,那水汽的眼睛裡面,無數複雜的情緒一一閃過,最後卻又都一一化爲平靜,化爲了涼薄,化爲那曾經再看不見的愛慕,最後到這裡,都只剩下了那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情緒。
輕聲道:
“好久不見…”
說完莫存希捂着嘴,又輕輕的咳了起來,顧疏遠見此,心口一痛,想跑去扶莫存希,然而司南此刻已經走到了莫存希的面前,咬牙道:
“莫存希,你這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上次百三角的任務那一槍打在的是莫存希的大腿上,已經傷了筋脈,第二天着個女人還沒有出加護病房就匆匆來了部隊,那一場受傷,在部隊傷口感染,差點莫存希就死掉了。
那之後,莫存希的腿就不太好,現在好了,以後肯定會廢半條腿了。
在莫存希的面前蹲下,故作冷冰冰的大聲道:
“上來…”
莫存希笑笑,也不再多作猶豫,彎了彎腰趴上了司南的背。
心裡格外的清楚,自己的腳以後怕是肯定會落下極大的病根,所以今天的這場小鎮救援,說不定真的會是自己最後一次出的任務了。
司南揹着莫存希,擦着顧疏遠的肩,帶着莫存希一步步離開了這滿是屍體殘骸的小鎮,身後跟着同是傷員的張德遠和謝西,一路上巴拉巴拉的開啓了老年司南的模式。
“謝西,你是不是傻?我問你,怎麼讓你帶個人,讓你引一個人,你有本事可以把人家帶到小巷子裡面去,那死角啊,大哥,你的頭想被打成馬蜂窩是不是?”
謝西撇了撇嘴,想解釋自己當時那激烈的慘景有多令人害怕,結果還沒有開口,司南又巴啦巴啦的說着,
“謝西,我們家莫莫的腿以後要是斷了或者是落下病根了,我告訴你,你下半輩子就給老子老老實實的待在江城,給我們家莫莫當牛做馬的還這個恩情,否則,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聞言,謝西和張德遠都齊齊的擡頭看向莫存希的方向,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存希已經在司南的背上,閉上了眼睛,那滿是血的手,垂落在了司南的兩側。
兩人相視一笑,看着司南,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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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寫這一章的時候,突然在想要不讓莫存希和司南湊一對兒吧,顧疏遠不可原諒啊,太渣了,讓司南最後把莫存希寵上天吧,然而……
我想了想,還是來徵求一下正在看這個文文的大佬們吧,畢竟大虐大虐還在後面,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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