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姓姚的坑他,他老老實實的跟着方漢民幹,現在他早就是特務營營長了,就算是老兵們大部分都走了,憑着他的本事,憑着他之前跟方漢民所學的東西,再練出一支精兵,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現在跟着廖耀湘,肯定是廖耀湘手下的重將了。
而現在呢?說起來他成了軍統的人,可是在軍統之中,他完全沒有根基靠山,只能依附於姚維明,而且同僚們還都看不起他,處處被人排擠孤立,日子過的要多不痛快有多不痛快,還要跟着姚維明,被姚維明這廝當槍使換。
所以說他現在的不如意,可以說都是被姚維明害的,可是現在他還要護着這廝逃命,弄不好還會被這廝給拖累死,他到底是圖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一狠心一咬牙,回給了曹友德一個會意的眼神,曹友德微微點了點頭,兩個人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達成了默契。
當一個人曾經背叛過他的朋友一次之後,那麼他就可能會再次背叛,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沒有底線,越來越沒有心理負擔。
白有強之前背叛過了方漢民之後,可能還會有些內疚,可是現在他背叛姚維明,卻已經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言了。
這個時候劉營長盔歪甲斜的帶着一幫潰兵追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跑到姚維明面前,對姚維明說道:“長……長……長官……我們一起走吧!卑職……卑職願意保護……保護着長官撤退!”
姚維明看看這個劉營長,這會兒的德性比起他好不到哪兒去,說起來這廝還是在部隊當官的,可是這體力居然比他也沒好到哪兒,可見這傢伙平時也是養尊處優,根本就沒怎麼運動過的主。
而且看這廝盔歪甲斜的樣子,他真的懷疑,這小子能不能保護他,還是需要他保護這小子!
從他帶出來的這幫兵這些天的表現就能看出來,這根本就是一幫吃乾飯的,今天還是強逼着他們,纔打了一場有點像樣的仗,但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不但功虧一簣,潰敗下來之後,居然還跟他的手下發生了火併。
現在他帶出來的九十多人,死的死傷的傷,加上跑散的,就剩下了不到三十人,而且這三十多人,現在也各個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就算是劉營長帶了三十來個潰兵追了上來,他們加一起也不過六七十人,之前他們四百多人,都被方漢民給坑成了這樣,現在就他們這點人馬,姚維明真不敢想象。
更何況現在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了信任可言,軍統的人看到這些當兵的,一個個眼中噴火,他們軍統囂張慣了,還從來沒人敢這麼對待他們,而這些雜魚一般的雜兵,今天居然敢對他們槍口相向,並且還跟他們火併,殺了不少他們的人。
所以這些軍統特務們,看着這些潰兵,一個個眼神都不善。
而這些潰兵們,看到這些軍統的人,也沒好臉色,他們就算是雜魚,但是他們也是人,軍統太欺負人了,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今天軍統督戰,着實斃了他們好幾個人,而且逼得他們攻山的時候,死傷了不少,要不是這些軍統的話,他們怎麼會這麼慘?
而且今天他們認爲,是軍統的人先朝他們開的槍,他們才被迫還擊的,軍統是死了一些人,但是也殺了他們不少人,他們死的人,比軍統的人多得多,所以這些潰兵們,對軍統的人也十分警惕,即便是追了過來,也離軍統的人遠遠的。
雙方雖然這會兒沒有再劍拔弩張,可是眼神碰到一起的時候,還是怒火沖天,火星四濺。
姚維明這會兒感覺頭疼的厲害,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局面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屁股後面忽然間又響起了槍聲,所有人都像是屁股上被針紮了一下一般,猛地蹦了起來,驚恐萬狀的朝着背後望去。
很多人立即就地趴下,端着槍對準了背後槍聲響起的方向。
這時候白有強忽然間說道:“壞了,他們追上來了!你們幾個過來,趕緊攙着姚長官!你們先走!我和老曹留下來!擋他們一陣!掩護你們先走!”
姚維明聽了白有強的這話之後,感動的眼淚差點噴出來,關鍵的時候,看看還是白有強呀!他這會兒真的覺得對不起白有強了,一直以來,他雖然表面上對白有強客客氣氣,可是內心之中,真的沒把他當自己的心腹看待,不過是把白有強當槍使罷了。
可是今天看來,還是白有強靠譜,在這個時候,居然肯留下來阻擊追兵,掩護他先走。
他即便不是個好人,可是這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白有強,有點慚愧,他覺得如果這次能逃回去的話,他一定要對白有強好一點。
但是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又一陣悲哀,這次就算是他能活着逃回去,估計他的仕途也徹底完蛋了,他帶了這麼多人出來,但是回去卻只帶了這麼點人回去。
他怎麼跟上峰交代?這對於軍統來說,無疑又是一次羞辱,無疑又是一次醜聞,誰來背鍋?除了他,他想不出還有誰能替他來背這個黑鍋。
所以這一次他即便是能活着跑回去,恐怕也完蛋了!丟官罷職是最輕的,弄不好甚至可能會被抓起來判刑都有可能!又何談回去之後,提拔白有強呢?
於是他苦笑了一下,對白有強抱了抱拳:“有強老弟,那麼這次就辛苦你了!你們要多多保重!我等你們回來!”
白有強立即做出一副大無畏、視死如歸一般的表情,對姚維明敬禮說道:“請長官放心!卑職一定盡最大能力拖住他們!
諸位,姚長官就拜託你們了!請諸位給我們勻出一些彈藥!我們能儘量多拖他們一段時間!”
這時候白有強的表現,讓那些軍統的同僚們都不禁有些感動了,這個時候他們誰也不敢留下來斷後,而白有強這個他們一直以來看不起的人,卻站出來,要替他們留下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