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這會兒也爲昨天做出的決定感到慶幸,幸好他沒把許明遠這幾個人趕走,這幾個人肯定都是烙鐵頭手下的好兄弟,把他們留在山上,那麼烙鐵頭就不能坐視不管,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這幾個弟兄陷在這裡丟了性命。
於是他看着山下涌上來的這些官兵,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又在身上擦了擦,對山上的手下們叫到:“弟兄們別怕!就算是腦袋掉了,也不過是碗口大的疤瘌!十八年後咱們照樣是一條好漢!怕他們個瓜批呀!都打起精神了,上來一個殺一個,上來倆殺一雙!
就算是死了,他孃的也要拉個墊背的!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
山上的那些麻三的手下們紛紛吶喊叫好,給自己打氣助威,一個個抓緊了手裡的槍,沒槍的也抱緊了石頭塊。
官兵士氣這會兒已經沒有剛來的時候高了,他們已經見識到了山上土匪們的決心和厲害,這會兒也囂張不起來了,一個個雖然朝着山上爬,可是卻爬的速度很慢。
他們撅着屁股,每次蹦起來朝前爬兩步,就趕緊趴下找東西掩護,平時不會也沒訓練過的戰術動作,這個時候也被本能給逼出來了,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如同烏龜一樣的慢慢朝山上爬。
機槍手在山下構築了掩體,架起了機槍,對準了山上,做好了隨時開火射擊的準備。
山下山上都開始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了軍官們,在官兵的屁股後面偶爾喝罵幾句,逼着那些嚇得腿軟,趴在地上不願意上的士兵們快點朝前爬。
可是這種安靜,卻加重了雙方的心理壓力,所有人都變得越來越緊張兮兮了起來,終於不知道是哪個當兵的實在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心理壓力,突然間趴在地上,瞄着山上扣動了扳機。
結果槍聲一響,所有官兵都跟屁股被猛踹了一腳一樣,集體趴在了地上,端着槍朝着山上亂打了起來。
就連後面負責提供火力掩護的機槍,這個時候機槍手也嚇了一跳,扣着扳機噠噠噠的朝着山上猛烈掃射了起來。
而山上的人這會兒都躲在石頭後面躲得好好的,完全沒有露頭,子彈啪啪的打在石頭上,亦或是飛到了天上,這一通亂槍,真的是打的讓人莫名其妙。
山上的許明遠和呂小山等人則厲聲喝道:“穩住!別開槍,不許開槍!節省子彈!別管他們!”
而山上的那些軍官開始也被嚇得夠嗆,也一起拿着手槍,朝着山上亂打了一氣,但是等他們發現上面並未開槍的時候,便明白了過來,趕緊破口大罵着命令手下停止射擊。
“停火,停火!誰他孃的先開的槍?不許開槍了!停火!節約彈藥!格老子,聽不見嗎?停火!”
當官的叫了半天,發現沒幾個聽見他的話,於是便趴在地上來回爬,用巴掌打,用腳踹,這纔算是把胡亂開火給停了下來。
但是這一通射擊,讓劉營長的心都抽抽了,僅僅是從槍聲聽,這一通胡亂射擊,就又有上千發子彈被打沒了,這可都是錢呀!這要是倒賣到黑市上去,可是不少大洋呢!
劉營長忽然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這都啥時候了,他居然還能想到這件事!真是該打!
好不容易官兵的槍聲才停了下來,在軍官的喝罵聲中,開始又一次朝着山上爬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終於又一次將距離拉近到了百米左右,山上的許明遠也看出來,這時候麻三和他手下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壓力,於是擡起步槍,一槍便將一個剛直起身,吆喝着命令士兵繼續衝上去的軍官給撂翻在地。
“打!”許明遠大吼一聲
山上的土匪們聽到槍聲響起和許明遠的吼聲,這一次再不用憋着了,一個個端着槍開始從石頭縫裡,朝着攻上來的那些官兵射擊了起來。
而那些沒槍的老人婦女,則推動石頭,順着山勢咕咕隆隆的滾了下去。
官兵們發出一片驚呼之聲,有的士兵蹦起來就朝後跑,可是剛跳起來跑了沒幾步,後面就響起了衝鋒槍的聲音,蹦起來朝後跑的士兵,當即便身上噴着血霧,慘叫着一頭紮在地上,骨碌了下去。
“長官有令!誰敢臨陣脫逃者!殺無赦!”後面響起了督戰的軍統特務的吼叫聲。
這一下果真鎮住了那些想要掉頭逃回去的官兵,雖然他們十分惱怒,但是這會兒朝後跑肯定是死定了,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他們只能咬牙挺住,趴在地上一邊躲着滾下來的山石,一邊亡命般的射擊起來。
石頭嶺隨即就響起了一片密集的槍聲,雙方又一次展開了一場廝殺。
這一次由於後面有軍統的督戰隊盯着他們,誰退誰死,逼得這些當兵的和軍警們也都不得不拼命了,他們明知道退的話,肯定是死,槍子兒是吃定了,要是進的話,殺到山寨之中,倒是還有活命的機會,這時候也不敢不賣力了。
而且就算他們都是一幫吃兵糧的混子,可是好歹身邊的人都朝夕相處了不短時間了,看着自己的弟兄不斷的被打倒,砸死,他們也多少有那麼一點點血性,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內心之中最後一點血性也被擠了出來,一個個哇哇大叫着不斷的向山上衝去。
這一下給山上的麻三和他的手下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眼看着官兵一波波的向着他們的防線猛衝,怎麼打都打不退,有些人不禁有些又被嚇到了。
“瘋了,瘋了!這些官兵瘋了!他孃的怎麼不退呀?怎麼殺都不跑了?”一個嘍羅聲音顫抖着,忍不住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