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家在山東,這個時候山東早已淪陷,連家都回不去,只能等着啥時候鬼子投降了才能回家看看,現在回去弄不好就被鬼子抓了,到時候一定死的很慘。
所以三條路對曹友德來說,沒一條讓他覺得是上佳之選,這一下可把曹友德給糾結壞了。
曹友德抓着頭髮在屋子裡亂轉,左思右想,第二條路絕對不行,留下來以後的日子肯定難過的要死,弄不好就被人給陰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所以說只要白有強要走,特務營絕對不能留了。
第三條就是退役,可是退役現在他也沒地方去,雖然方漢民答應給他們每個人一筆遣散費,可是這點錢回去置辦點家產還湊合,但是要在外面混,現如今物價騰貴,這點遣散費根本不夠花的,用不了多久便會花光,到時候要麼只能要飯,要麼就只能去碼頭給人扛包,要麼就只能落草爲寇了,所以也不能選。
最後就剩下第一條路了,雖然現在也不知道廖耀湘會把白有強給發配到什麼地方,但是他知道白有強這段時間跟軍統的人掛上了鉤,說不定以後還會受到軍統方面的照顧,就算是發配到了個破地方,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
於是他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子,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頭一擡,對白有強說道:“頭兒,事到如今,你要走了,我呆在這兒也沒法混,我想好了,這麼長時候,我都跟着你,現在你走,我也走,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我還跟着你走!”
聽了曹友德的話之後,白有強欣慰的點了點頭,覺得這恐怕是這些天來,他最欣慰的事情了,好歹還有弟兄願意跟着他,跟他共進退,這讓他內心之中頗有些感動。
“好!老曹!有你這句話足矣,現在我姓白的雖然是落難了,但是隻要命還在,就憑我們的本事,到哪兒都能混的很好,你跟着我,只要我有口吃的,就絕對餓不到你!你這個兄弟我認了!”
於是兩個人拍拍打打的,相互恭維了一番,曹友德又表了一番忠心,白有強則拍胸脯保證一定好好待他,場面搞得倒是相當的煽情。
“好了,你的事兒就這麼定了,現在你去找孔權、楚同他們幾個自己人過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看看他們準備怎麼辦!陳保全就不要去找他了,他腿斷了,我們帶着他不方便!”白有強對曹友德說道。
陳保全雖然賣身投靠了白有強,但是卻徹底激怒了方漢民,被方漢民把他的腿打斷了,現在躺在李晨冰那邊的衛生隊裡一個偏僻的小窩棚裡面,整日度日如年,
曹友德立即點頭答應下來,看來這是方漢民已經答應了白有強,讓他處理這件事,所以他也就不偷偷摸摸的了。
不多時曹友德便把孔權和楚同等一衆白有強的人給帶了過來,而他們的動靜並不小,但是方漢民並未阻止他們,這就明擺着讓他們自己處理這件事。
聽罷了白有強的話之後,帳篷中的這七八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所有人都開始低頭合計這三條路的得失,一時間都是愁腸滿結,不知道該怎麼選了。
這段時間他們跟着白有強,在特務營胡搞,得罪了不少方漢民的鐵桿跟班,現如今他們的靠山白有強倒了,被方漢民打了個落花流水,他們這幾天都沒少遭人白眼,特別是楚同,本來以爲趕跑了李軍之後,這二連連長就該是他的了。
誰知道方漢民一回來,他就直接被趕回了火力連,繼續趴在了火力連當他的排長去了,而他們這幫人,現在日子都不好過,以前已經被他們忽悠的站到他們這邊的那些牆頭草,現在看方漢民一回來,就把白有強打成了豬頭,把孔權和曹友德也都胖揍了一頓,把他們仨關了起來。
而且那個出賣李軍三人的陳保全,當着所有人的面,被當場打斷了一條腿,像死狗一樣扔到了營地外面的小窩棚裡面去,天天嚎的跟殺豬一樣,都沒人管他,這下場讓他們算是看明白一件事,只要方漢民還在特務營一天,就輪不着白有強他們這幫人囂張。
所以那些原來投靠白有強的一夥當兵的,現在立即就倒回到了方漢民那邊,不要說一二三連的人了,就連孔權一直帶着的火力連,現如今大部分人也倒向了方漢民那邊,楚同回去之後,這些天沒少吃白眼球,這日子真心是不好過的很。
另外楚同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本來方漢民早說過要走,如果白有強不提前搞這麼多事情的話,照理說方漢民有一天走了,這特務營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白有強手裡,到時候白有強完全可以順理成章的把特務營接過來,順理成章的當上特務營營長。
可是他也想不通白有強哪根筋抽筋了,非要提前跳出來跟方漢民唱反調,處處跟方漢民作對,還在營裡面拉幫結派,清除異己,試圖把方漢民架空逼走,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嗎?好好的順理成章的事情,被他徹底給搞砸了。
現在倒好,他白有強倒了黴,一幫跟着他的人也要跟着倒黴,楚同想不通,白有強抽什麼瘋,犯這種蠢,總之現在他對白有強是失望透頂,沒一點興趣再跟着白有強混了。
下一步白有強前途未卜,天知道會被廖耀湘發配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去,跟着他準沒啥好果子吃!
繼續留在特務營,就只能等着吃白眼了,都知道他是白有強的人,他幫着白有強整過李軍等人,以後誰還會再把他當人看?
所以他思量半天之後,第一個擡起頭說道:“我不幹了!我回家種地去!拿了遣散費,回家去!省的留在這兒受不清的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