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皇家獵苑----木蘭圍場,又稱清代皇家獵場,位於河北省東北部,與內蒙古草原接壤。這裡氣候宜人,水草豐美,森林茂密,野獸繁多,是一個天然的動物、植物園。夏季到來,到處是香雪海,漫坡鋪錦,呈一派塞外草原風光。而如此絕佳的條件,又爲飛禽走獸提供了棲身之所,野生植物也得從中繁衍生長。這裡有獐、狍、鹿、狼、野豬、黃羊、狐、貉等十幾種名貴的禽鳥,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在清代的時候,這裡是皇帝、八旗子弟及王公貴族行圍習武的必要場所,尤其是在康熙年間,幾乎年年都要來木蘭圍場狩獵,以彰顯大清馬上民族的榮耀。?
六月中旬,浩浩大師伴着陣陣馬蹄聲,開進了這片原始的草原。又是一年狩獵的日子,因爲大清朝是馬上的民族,即使入土關內,但仍不能忘記曾經的榮耀,於是即使時節不對,康熙仍然興致高漲的帶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來到木蘭圍場。?
這次狩獵,隨駕的除了一些八旗子弟及王公貴族外,曹寅、傅意、樑九公自然不會少。但因爲這次主要是爲了練練身手,以便應對不久便要開戰的戰事,所以這次康熙身邊並未帶任何嬪妃,而我也只是以太醫院藥童的身份跟在傅意左右。不過這一次,有一個人的出現卻讓我很意外,那就是常寧!我本以爲像他這樣的花花王爺,這個時候最應該在他的溫柔鄉里醉死,沒想到他竟然也出現在狩獵的隊伍裡。?
只是,這一路的顛簸實在讓我有點吃不消,因爲是藥童的關係,我不可能像康熙那樣騎着馬在外縱情狂奔,於是只好和傅意一起,縮在一個小小的馬車裡,然後一路忍受着顛簸之苦。不過說來奇怪。短短几日,木蘭圍場便近在眼前了。?
一到圍場,圍場周圍便立刻圍起層層防護,戒備森嚴。康熙的主帳在早前就已派專人前來搭建了,所以他一到便可以舒服的入住。但卻苦了像我們這樣地普通人,還得苦巴巴的等着盼着,看猴年馬月纔有人來給我們造帳子。?
於是來到木蘭圍場的第一夜,我竟是以天爲蓋地位爐的度過的。?
次日清晨,一道和煦的陽光擾亂了我的清夢。緩緩睜開眸子。擡眼期望去那木蘭圍場的藍天、白雲、清風、溪流、湖泊、高山、曠野。真是別具風格,讓人神醉。我緩步在鬱鬱蔥蔥的浩淼草原上,呼吸着別樣清新。還隱約透露着青草香味地空氣,頓覺人暢快許多。?
因爲我們地大隊是在昨晚上抵達木蘭圍場的,所以康熙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去狩獵。於是今晨天才剛亮,他便帶了一衆將士和八旗精銳前往圍場深處了。我漫步在草原上,想象着康熙策馬奔馳在茫茫草原上的模樣,竟也從心底感嘆起來。果然,滿族人就是滿族人,即使已經入關這些年了,但一旦上了馬,他們展現地依舊是滿族人最真的熱血與激情。?
不過我就不同了。雖然身份是滿族人。但我是個土生土長的江南女孩,所以雖然對於馳騁草原還是比較嚮往地說。但我還是閒來無事喜歡到湖邊走走,想想心事。?
這次決定和康熙一起前來木蘭圍場。說句實話只是我一時的衝動。因爲那天烏雲珠的一席話,讓我徹底的看清了自己,也讓我有機會好好想一想自己這次回來到底是爲了一個怎樣的答案。但這麼多天過去了,那個答案依舊深不見底,毫無蹤影。我想也許等到適當的時候,我自然就會知道了吧!?
只是那個適當的時候,要等很久嗎??
緩緩沿着小湖走着。在木蘭圍場裡。所有地湖泊都是天然形成地。所以保留了最原始地自然風貌。我繞着湖泊一遍又一遍地散着步。只望着湖裡清澈見底地湖水。仿若人地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馬鳴聲。讓我一驚。我回眸一望。只見在淡金地陽光裡。馬上端坐着一人。一身耀眼地紅色錦袍。一手馬鞭。一手拉着馬繮。他筆挺着腰板。一身傲骨。讓他那一襲豔紅在陽光下更加刺眼奪目。“是你……”有瞬間地吃驚。因爲這個時候衆人應該都尾隨着康熙在圍場深處狩獵。所以他出現在這裡。似乎不一般。?
“你怎麼也會來?”然而。常寧只是下馬。緩步走到我身旁。並沒有看我。而是望着粼粼湖水靜靜發呆。他說地很緩。雖然話語裡帶着些許疑惑。但他此刻給我地感覺。竟是深沉。?
“你不是也來了。”我淺笑一聲。目光掠向與湖水同樣碧藍地天空。淡淡地說。?
“我們不同。”然。他冷冷打斷我地話。?
“有何不同?”我依舊目視前方。冷冷反問道。“圍場狩獵。是他邀請我來地。”這是實話。?
“他邀請,那你便來了?”常寧同樣反問道,他的話裡竟然我感覺到一絲醋意。?
“爲什麼不呢?”我垂下海眸,一抹笑靨由脣角緩緩展開,是默默的,不着邊際地淺笑,意味深長。?
“呵呵,本王原以爲……這個時候你人應早在宮外了,卻沒想過……”常寧拾起一塊小石子,朝着平靜的湖面投去,石子在湖面上不斷跳躍着,瞬間連成一連串的水漂。“你是爲了三哥纔來的吧?”“不是。”我驀地搖搖頭,暗想道如果真如我原先的計劃,此刻我的的確確應在宮外了,“我是爲了自己纔來的。”回眸,迎上常寧黯淡深沉、隱藏極深的黑眸,他淡淡地笑着,凝視着我,仿若凝固了時間。這一望,彷彿彌補了所有的所有,包括我們之間所有的誤會與不解。“我們之間……”忽地感嘆,我心中暈起一抹憂愁,“我們之間……似乎真的錯過了好多好多。”回憶過去,不再相望。我將眸芒掠向湛藍的湖水,然後平靜地說。?
“是啊,錯過了太多太多。”常寧默默地說,神情略顯蒼老。其實,過去種種他又何嘗不清楚。只是人這一輩子,從出生開始便註定了將來要走的路。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就註定了他這一生的不由自己。既然老天不讓他成爲那個人上人,那麼除了隱藏,他不知該用什麼來保全自己的命。?
常寧嘆息着。之後我們兩人皆無言。只是默默相站,一同仰望蔚藍地天空。這是兩個懷揣着相同心境的陌生人,或許曾經是那麼的熟悉。卻因爲種種的過往而漸行漸遠。只是,在我們內心的深處,永遠都保留着對對方最真的記憶。永遠不會抹去的記憶。“辛苦了。”終了,我默默地說,然後轉身離開,只留下那抹惆悵的背影。?
“一起騎馬如何?”然,常寧突兀的趕上來,黑眸深深地望着我,問道。?
“騎馬?”我側眼望了望,“可是隻有一匹……”?
聞言。常寧見我微皺眉心。一聲淺笑,頓時風采卓越。“那又有何難?”他一挑眉眼,然後轉身朝遠處走去。不一會兒。便又牽了一匹雪白地寶馬過來,“如何?”他抿着脣角,這樣子地笑容,會讓我不禁聯想起最初的那些日子,和當時那個單純的常寧。?
“很好。”我輕輕拂過馬地毛,柔軟順滑,“是匹好馬。”說罷,一躍而上。?
茫茫草原,一望無際。我和常寧並駕而行,沿途感受着這片草原最真實的美景。?
說了也奇怪,初來到這裡時,我並沒覺得這裡和別的草原有什麼不同。但當你真正盡情策馬在這千里草原上時,處處都可以看見千百成羣肥壯地羊羣、馬羣和牛羣。它們吃了含有乳汁的酥油草,毛色格外發亮,好象每一根毛尖都冒着油星。特別是那些被碧綠的草原襯托得十分清楚的黃牛、花牛、白羊,紅羊,在太陽下就象繡在綠色緞面上的彩色圖案一樣美。這難道纔是真實的木蘭圍場,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這裡真的很美。”我不禁感嘆道,難怪康熙每年都會來這裡狩獵。?
“是啊,真地很美。”他回眸,凝望着我,然後露出淺淺地一笑。?
“呵呵……”我也抿脣一笑,望着略漸成熟的常寧,不禁嘆息起來,“你知道現在我在想什麼嗎?”?
“什麼?”?
“我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面地情景。”我微微彎起嘴角,“當時的你,有點幼稚,有點囂張,又有點霸道。”我淡淡細數着我們之間地過往,溫柔的微風揚起我輕紗的一角,在柔和的陽光下泛着一抹淡金的亮光。“然後,你還拉着我滿皇宮跑,我記得那時你應該只有十七歲吧,真是人在少年,什麼事都敢做啊,都不怕被抓。”我略帶戲虐地說。?
“那是!本王是什麼人,誰敢抓我。”聞言,常寧一挑眉眼,驕傲地笑問道。?
“是是是,知道你是皇親國戚,自然沒人敢動你了。”我無奈的抿起嘴角,“可就苦了我了,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被你拉着跑的有多累,你啊……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喂喂喂,別隻說我,那你自己也不怎麼樣啊!”許是知道我是故意在說他的不是,常寧反駁道,“你啊,瘦不拉吉的,又是個啞巴,那時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要不是我把你拉走,也許你早就被那些大內侍衛大卸八塊了,哪還有命活到現在。”常寧半玩笑地說着,漸漸的,似乎也懷念起那些時光了。?
“是啊,瘦不拉吉,又是啞巴!”我緩緩說着,然後與常寧雙雙大笑,“是啊,那時的我,真的有夠糟糕的。”現在回想起來,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我。可就是這麼一個糟糕的我,現在卻恨不得自己那時再糟糕一點,如果那樣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以後的那些那些了。?
“吃不能吃睡不能睡,沒有了你全都不對。?
我都學不會把愛敷衍,用笑容來把眼淚催眠。?
笑不能笑哭不敢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朋友都說這不過失戀,但我卻連呼吸都膽怯。?
能不能不愛了,因爲愛太痛了。?
我痛得快死了,卻無法把你忘了。?
能不能不愛了,愛情它太痛了。?
我痛得快死了,卻無法把愛割捨。?
我不能睡,我不能夠不能夠不愛了。”?
忽地嘆息着,心有感而發,竟不自覺的哼出這首《愛太痛》。我驀地垂眸苦笑,愛太痛,真的就如歌裡所唱的那樣,愛情它太痛了,痛的我快死了,卻無法把你忘了。?
“好奇怪的一首歌。”然而,是常寧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是啊,很奇怪的一首歌,”我默笑道,這是一首現代的歌,在古代響起自然會變得很奇怪。“不過,它就是我會來這裡的原因。”說罷,我回眸淡淡一笑。?
“原因?”常寧一拉馬繮,不解地問。?
“恩,我來這裡是爲了找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