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資深老大來訪,陳際帆自然不好意思讓人家空手而回,他手裡正好就有軍人們都喜歡的好東西---日軍將官刀。這是陳際帆臨行前特意吩咐帶上的,這東西用來交朋友,簡直比錢還好使。
李宗仁手裡的正是日軍第六師團師團長神田正種中將的指揮刀,這把刀可以說是每一箇中國軍人心裡解不開的結,因爲它上面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
李宗仁看到這把刀,眼眶有些溼潤,他仰天長嘆:“感謝將軍贈刀,此刀在我手,終生不出鞘!”
白崇禧手上的是四十師團師團長青木中將的軍刀,他還有什麼話說,這本來就是人家的深情厚意,每一把軍刀上都有中國勇士的熱血生命,一向高傲的白崇禧雙手奉刀,對陳際帆等人一個敬禮:“白某人對抗日英雄一向敬仰,謝字不說了,預祝你們成功!”
兩人離開後趙俊說道:“頭還真大方,一送就是兩把中將刀,咱們應該像集郵票一樣把這些刀都攢起來,將來混不下去了,還指望辦個展覽啥的混口飯吃。”
“瞧你這點出息。”陳際帆正說着,高煥捷走過來報告,“頭,有情況。”
嗯?這又不是打仗,還能有什麼情況。
“‘鷹眼七號’報告,國民政府應英國人邀請,準備派遣王楚英少校率華僑抗日誌願團到緬甸開闢敵後戰場,已經得到英國人允許。”
“得,搶生意的來了,打仗也有人搶,真是。”趙俊一聳肩。
胡云峰道:“以老蔣的性格,這種事他是幹不出的,估計是下面人爭功,小高,這個王楚英什麼來歷,你去查查,如果能打,咱們就合作,是草包的話就隨他去吧。”
“是!”
“時不我待啊,看來國民政府也不光是在後方消極等待,人家也是下功夫的,該咱們了。參謀長,我們還有哪些事沒辦?”陳際帆邊說邊率衆人到屋裡坐下。
“我建議,老鍾和羅漢還是率昆明的裝甲師早點回去,宋旅長也好早點前來。”
“幹什麼,攆我們走啊。”羅漢不樂意。
“大家嚴肅點,現在在談正事。”陳際帆制止了羅玉剛,他們七人情如兄弟,一般只要不是談正事和打仗,大家隨便慣了。
陳際帆一提醒大家肅然。羅玉剛馬上立正,輕輕給胡云峰一個敬禮。
“裝甲部隊留在昆明,等我們前去後再離開。”陳際帆看着衆人狐疑的眼神,繼續說道:“周邦彥在那邊一無資歷二無戰功,能夠守住他那點東西就不錯了,那還能再要東西,可是坦克汽車這些都是油老虎,如果此時回家,以後再沒機會弄到東西了。所以,參謀長,命令周邦彥他們在昆明加緊訓練和招兵,我們呢?把重慶的事情一處理完就去。”
胡云峰道:“訓練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在重慶還有兩件事要辦,一是走陳誠的路子,希望他從中斡旋得到老蔣的授權,二是到八路軍辦事處,商議調動江南新四軍之事。”
“這次咱們不光要見陳誠,張治中和馮玉祥兩位將軍不也是安徽人嗎?我們設宴邀請他們,彙報一下安徽的成就,多交一些朋友也是好的。大家不要着急打仗,不把身後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在前線不放心,尤其是安徽,畢竟這是出國作戰啊。”
“我覺得還是先拜訪周總理他們更好,江南新四軍人數雖少,可戰鬥、動員、宣傳樣樣在行,將來也是一支力量。”胡云峰堅持先見共產黨。
“好,只是見他們還得秘密,咱們七個不能都去,太招搖了。”陳際帆道。
“周先生不是給過我們電臺頻率嗎?聯繫他,請周先生定奪見面方式。”
“只有這樣了。”
其實陳際帆等人一到重慶就引起了共產黨方面的關注,八路軍辦事處已經給延安發電請示,延安指示,應該抓住這一難得的機會接近“神鷹”,即使不能爭取,也要找到雙方的共同點,尤其是安徽,既然“神鷹”已經開放了縣一級政權的選舉,那麼黨內就應當通過與“神鷹”的接觸,設法在安徽佔有一席之地。
延安還特別向周邊的新四軍八路軍下令,對安徽“神鷹”佔領區,要積極參與當地的民主進程,但是在周邊,當絕不能放棄對武裝力量的領導,決不能對國民黨頑固派妥協等等。
既然延安下了指示,重慶八路軍辦事處上下就將工作重心轉移到與陳際帆等人的洽談上來。周副主席對見面充滿信心,因爲鄧大姐的報告已經清楚表明,這隻“民族之鷹”已經不滿足於在軍事上對日軍的打擊,要逐步參與到政治領域。對此,黨的指示很明確,不放棄一切可能爭取,但工作要講究方法,不可操之過急。在暫時不能爭取的情況下,要盡最大可能保持合作。
對圍繞在“神鷹”周圍的民主人士,要區別對待,能夠爭取的要爭取,不能爭取的不能用意識形態標準搞一刀切。總之一句話,就是支持“神鷹”成爲獨立於蔣介石政府以外一支比較強大的政治力量。
“終於有消息了。”辦事處董老喜笑顏開地對周副主席說:“您交的這些朋友到底還是沒忘了我們。”
“董老您沒見過他們,尤其是陳際帆,此人在政治上的敏感性在國內幾乎無人可比,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在他們這幫軍人眼中的國共兩黨之爭好像是已經註定的,他們好像是置身世外一樣,而且他曾經對我說過,將來中國共產黨還有可能獨立執政。”
董老不同意:“過去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只要手裡有了槍,權利慾就會隨之膨脹,沒有人願意居於人下。這個陳際帆難道就沒有一點政治投機的成分在裡面?”
“按常理有這種可能,可董老想過沒有,有心割據一方的人,怎麼可能拿自己最精銳的部隊一次次去和日本人血拼?要知道,那不是日軍守備部隊,更不是僞軍,是在華日軍的精銳師團旅團,正面作戰即使勝利也是慘勝,可陳際帆呢?打了多少仗?我粗略給他算了一下,如果他採取保存實力的辦法,正規軍絕對能達到二十五萬人,而且是有相當戰鬥力的二十五萬人,這是個什麼概念?僅憑這二十五萬正規軍和他們深入基層的預備役民兵組織,就可以獨立在國共之外成爲影響一方的第三股勢力,可是他們沒有,現在來重慶幹什麼?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他們要在緬甸開闢第二戰場,說實在的,連我都想知道,他們到底會怎樣出國作戰。”
“恩來,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其實,他們在安徽能夠將地方行政權、財政權、教育等都讓出來,這足以證明他們是不想參與政治的單純的軍人,對嗎?”
“董老您的觀點和很多人想的一樣,可這種看法是不對的。”
“哦?不明白,恩來不妨再說清楚些。”
“他們這不是放棄政治,相反,他們是準備更深層次的參與政治。他們希望中國在未來走一條類似於美國民主的道路,希望少一些內耗,把精力轉向世界。他們在孫夫人那裡的談話已經很清楚地表明瞭自己的政治目標。”
“主席早就說過,在中國,第三條道路走不通,這幫年輕人還真是固執啊。”
“是啊,可畢竟他們在努力嘗試,無論結果如何,以陳際帆爲代表的這七個人都是中國人民的財富,董老,他們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打日本居然連自己的個人問題都忘記了。一羣年輕人,不貪圖榮華富貴,不期冀揚名立萬,更不迷戀權勢,而是把心思都放在民族解放和國家富強這上面,這種精神是難能可貴的。前天,蔣介石一家子邀請他們出席私人宴會,只要他們在蔣介石面前稍表忠心,國民黨裡面就會又多一個上將,可是他們沒有,據說還和孔祥熙爭執得很厲害,難得啊!”
“真有這麼完美?”董老不太相信,“能得到周副主席如此評價的人可不多。”
“您可以問問小超,她可是見過陳際帆的。”
“算了算了,你們夫妻夫唱婦隨,百聞不如一見,我很想親自會會這些優秀的俊才。”
“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問題。”周先生很嚴肅地說,“他們發來電報約見,語氣中似有迫不及待之意,可是我們共產黨人交朋友,就必須爲朋友考慮。重慶國民黨特務耳目衆多,他們在這個時候和我們見面,對他們在蔣介石面前是非常不利的。輕一點是失去信任,嚴重點可能會影響他們下一步的作戰,所以見面的事情必須慎重。”
“我看還是請他們來,紅巖村這地方位於市郊,國民黨很少有人涉足,至於周邊的特務,他們不敢輕易靠近,還是很安全的。”董必武道。
“好吧,請錢瑛同志安排一下,要做到嚴格保密,我們會在電臺裡商議出聯絡暗語,錢瑛同志前去取得聯繫後,應和陳際帆他們商議具體的時間和路線,記住,要嚴格保密!”
一直在旁邊的中共南方局工委書記錢瑛欣然領命。
陳際帆拿到電文後舒了一口氣,周先生同意見面,而且安排的很周到,只是電文裡囑咐,見面的時間不能太長,以後改用電臺聯繫。
陳際帆把大夥叫來,決定由他、胡云峰和高煥捷三人過去,請老鍾負責在這段時間組織編寫兩份小冊子:《叢林作戰士兵守則》和《緬甸遊擊特種戰概要》。
老鍾很樂意:“很有必要,這兩本小冊子將對我們未來的作戰起到重要意義。”
“不,第一份關於叢林作戰的,是送給整個遠征軍的,到了昆明我要把它交給孫立人將軍,再請他幫助推廣到遠征軍所有部隊。第二份纔是我們的,在昆明要組織所有人學習。”
重慶紅巖村,這個地方陳際帆他們從未涉足,穿越前只顧着當兵訓練,竟然對如此出名的一個地方視而不見,如今他們居然還來了。八路軍辦事處就設在小山包上的兩所房子裡,這裡曾經是南方局駐重慶辦事處,現在同時也是八路軍辦事處。果如錢瑛所說,這裡平時沒什麼人來往,相對安全。
他們三人是錢瑛用辦事處的車秘密接來的,汽車直接開進辦事處,外面人根本沒機會知道里面坐着什麼人。
周先生把這次見面看得很重要,按照保密原則,與陳際帆他們的洽談只有少數參加,會議紀要嚴格保密。爲了避免附近重慶憲兵第三團的監視,會議特別安排在秘密房間。
一切就緒後,辦事處迎來了陳際帆他們三人。
董老在他們一進門就開始打量,果然是器宇不凡:身材健壯,神色堅定且充滿自信,就是皮膚黑了點。
互相介紹完畢後,周先生領着大家開始正是洽談。
陳際帆他們一看這架勢,居然跟總理他們平起平坐談判,不由升起夢幻般的感覺。他們這幾個前世正宗的共產黨員,居然要和中國共產黨的締造者們坐在一起談判?想都不敢想的事。陳際帆已經拿定主意,時間有限,先解決正事,所以會談一開始,陳際帆就開門見山,透露了自己這邊準備到緬甸作戰的消息。
這個消息並不令周先生、董老他們意外,作爲國內第一悍旅,抗日的急先鋒,無論是他們自己還是國民政府,都會有此要求。真正令他們意外的是,胡云峰參謀長提出來的計劃。
一個天才的計劃!
他們居然想到把國內抗戰的經驗搬到緬甸,在緬甸開闢敵後戰場,配合正面戰場作戰。僅這一條,就說明他們頭腦冷靜,戰略眼光深遠。
周恩來是懂軍事的,他一聽就知道這裡面的分量,國內百戰百勝的精銳之師,首先想到的不是在正面戰場如何與日軍硬碰,而是優先考慮在敵後建立根據地配合正面作戰,僅此一項就已經達到了很高的軍事水準。
不過,陳際帆和胡云峰接下來提出的要求讓辦事處有些措手不及,他們請求將活躍在江南一帶的新四軍一部調歸他們指揮,並且調往緬甸作戰。理由是有二:首先是在安徽戰役中,他們曾經指揮過江南這部分新四軍,雙方有感情;其次是新四軍的地方動員能力和游擊戰生存能力,是他們所需要的。
這個條件沒法答應,因爲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周先生不動聲色道:“陳將軍親自到這裡向我們提出這個問題,首先是對我們的信任,但是這個問題牽扯麪太廣,不是哪一個人能做主的,需要上報我黨中央定奪。”
“這個我們能理解,我只有一個請求,無論事成與否都請儘快給予答覆,我們沒時間了。”
“即使江南新四軍最終成行,我是說如果,從華東到西南緬甸,幾千裡,沿途的補給怎麼辦?他們的組織關係怎麼辦?他們中的很多人首先是共產黨員,他們可不可以在軍隊中以黨員身份公開活動?能否發展黨員?這些是否會引起國民黨方面的猜忌?會不會影響你們在緬甸的作戰行動?這些陳將軍不知考慮過沒有?”
面對周先生的話,陳際帆無言以對,這些他當然是考慮過的,但沒想那麼多,這些問題在此事絕對是最棘手的問題,也是最敏感的問題。甚至他們提出這個方案就會給人一種瘋狂的感覺。
會談進行不下去了,陳際帆建議休會。休會後,陳際帆請周先生留下,他有話要單獨說。
不知怎麼的,從感情上講,周恩來感覺這幾個人很親切,他們隨時對自己都非常尊重,這是他見到陳際帆的第二面,好像已經成了忘年交。
會議室裡就只剩下陳際帆、胡云峰和高煥捷,而他們面前的是最敬愛的人。
看着周先生一臉的疑問,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陳際帆還是長舒一口氣道:“先生,我們知道把您單獨留下來是違反組織原則的,可有些話我們一定要說,而且只能單獨對您說,您也可以把這些話轉告給毛主席。”
週一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接下來的話題一定是很重要的,可他實在是猜不出,難道他們要秘密入黨?
“我們回來後,正趕上國家遭受侵略,我們七人身上沒有過多的歷史背景,對階級鬥爭的感受並不深,我們心裡想要的,是一個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數一數二的強大的中國。請先生一定要聽我們把話講完。”
周先生很鄭重地點頭,“請講!”
“長話短說,”陳際帆很乾脆,“這個時代的人只看到如何打敗當前的敵人,少數政治家和有遠見的人士大概可以看到抗戰勝利後國內的政治格局,當然,我們也是可以看得見的。可是,我們的眼光並不在國內!或者說,不在這個時代!”
“哦?”只聽周先生很驚奇的發出聲音。
壞了,差點說漏嘴。
“我的意思是說,抗戰結束,全民族的目光將會聚焦到國內的政治格局上,例如兩黨能否繼續合作,國內政治氣氛會不會有所改觀,或者是蔣介石政府悍然翻臉重新發起針對貴黨的新一輪內戰等等。”
周打斷道:“我只能以個人的身份和你們交流,你們說的這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只是我必須提醒,一旦蔣介石再一次站在人民的對立面,陳將軍你們這些昔日的民族英雄不要站錯隊纔是。”
“謝謝周先生提醒,內戰是一般人所不願看到的,不過萬一蔣政府腐爛變質,與其治標不如重起爐竈,我從未懷疑過貴黨的未來,然而我們今天談話的主題不在這裡。”
“哦,陳將軍莫非還有更好的提議?”
“周先生是遠見卓識的政治家,也是一位外交家。蔣介石政府現在完全依賴國外援助,勢必造成國家的地位降低,對將來中國的戰勝國地位非常不利。即使在戰後,以蔣介石的性格,他必然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國內,而忽略了千秋大業。”
“千秋大業,”周先生有些疑惑,但是他正在猜,這個問題可能和國內局勢關係不大,“陳將軍不必繞彎子,既然三位信得過我,但說無妨。”
“好!我們只說。”陳際帆一咬牙,“先說近點的,我們之所以到緬甸,當然不是因爲只有緬甸纔有日本鬼子,也不是說政府軍的戰鬥力不行,而是考慮到未來中國的戰略空間。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緬甸對中國都很重要,現在他是中國對外聯繫的窗口,將來它會成爲中國在印度洋上的出海口,可以威懾印度和東南亞,無論怎麼估計都不過分。”
陳際帆話一出口,就覺得這個觀點實在是太超前了,這簡直就是兩個時代人的對話,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周先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搖搖頭,“這不太現實,緬甸是英國的殖民地,就算退一萬步,英國人被趕走了,無力維持他的殖民統治,緬甸的獨立浪潮也不會允許我們在那裡立足,那時候,中國在他們的眼中將成爲新的殖民者。這是歷史的倒退,行不通的。”
“我們不是殖民,更不是侵略,既然老祖宗在很多年前可以做得到,我們爲什麼不能?此次緬甸開闢敵後戰場,軍事上的意義自不必說,長遠的目標是在當地配置華僑勢力和親華的當地人,即使未來不能實現將緬甸併入版圖的願望,那麼在西南培養一個親華的政府總是好的。”
周先生心道,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人家所謀者大。站在中華民族的立場上,這沒有任何問題,可這個觀點和黨內的主流觀點格格不入。
周先生試探着問道:“你們的理想是樸素的,我個人無法對它作出評價。國土問題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想在短時間內解決有些不現實。試問,英國人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損?蔣委員長難道就不會對其讓步?”
“先生所問的確是關鍵,所以我們才需要貴黨的配合,只有在當地華僑中建立一個完善的組織,才能長期讓我們的勢力滯留緬甸,才能在戰後爲中國謀取最大利益!”
胡云峰補充道:“我們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員,我們不想當這個家,可是不管誰當這個家,總要有人爲這個家到處打理。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中國人最好的時機,錯過這個時機,以後再想這些就困難了。”
周先生終於明白了,他無言以對,縱觀整個中國,還沒有人能想到這一層,在眼前這些年輕人眼中,似乎日本人已經快要完蛋了一樣,他們考慮的竟然不是軍事,而是爲中國的未來擴展戰略空間,而且使用的手段雖然不怎麼光明,可是恰到好處,風險很小。黨內現在還沒有人在這上面做過研究,可週先生相信,只有一個人能完全理解他們的想法,也就是陳際帆他們提到的主席。
周先生最後同意了,答應他們把這個想法單獨給主席講。
對周先生說完這番話後,三人臉上的神色輕鬆了很多。陳際帆甚至意味深長地說:“先生,終有一天主席和您會明白我們今天的苦心。”
周恩來何等聰明,馬上明白了這是他們在暗示共產黨有一天會獨立執掌國家政權,在安徽他們也這麼說過,是什麼對黨會產生這樣大的信心?
“蔣介石的性格衆人皆知,戰爭如果打贏了,他在國際國內的地位和威望會空前高漲,在這種情況下,他怎能容得其他黨派和他分享國家權力,一向迷信武力的他必然會訴諸以往用過的手段,可是當年他都沒有能戰勝紅軍,戰後又怎麼可能?那時候國內還有誰想打仗?沒有民心的支持,他撐不了多久的。”
周對陳這番話沒有表態,儘管他個人也曾有過這種猜想,可是組織上還沒有在這方面做出個決議,他是不便表態的。
說完了話,接下來的繼續談判已經意義不大,因爲陳際帆此刻不願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他們的心裡話,他只信任週一人。
“三位,情況特殊,我們不便多留,請相信,我們共產黨人對朋友一向是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幾位的信任我會如實向中央報告,並請他們儘快答覆,此去緬甸多有兇險,幾位要注意保護自己,不要輕易孤身犯險,抗日戰爭是一項長期而艱鉅的過程,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中華民族需要你們!”
“謝謝總,周先生,謝謝各位前輩,我們告辭了!”
幾個人出來後心裡都沒有底,周先生至始至終都沒有表態。
胡云峰道:“頭,您說我們是不是太唐突了點?”
陳際帆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說:“你們還記得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個時代的麼?”
一向話很少的高煥捷都笑了,“這還能忘?頭,您是說……”
“我們身爲軍人,連維護自己祖國的利益都要偷偷摸摸的,還不是因爲二戰後丟失了緬甸這塊地方嗎?既然我們沒能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我們就換一種方式去完成它,讓以後像我們這樣的軍人光明正大的踏上這片土地。”
“頭,聽這話怎麼像帝國主義似的。這話可不能傳出去,不然我們又成法西斯了。”
“要傳也是你,去緬甸我們還可以和周先生商量,以後到東北就完全靠我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