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年過四十,少佐軍銜,上脣留一撮小鬍子。
老窩被燒,又死傷近二百個部下,氣得安藤差點得了神經病。
收拾好亂攤子,已是上午十時許,石川四郎和富田良平接到電話,速速趕到安藤辦公室。
在此之前,副大隊長高崎一郎已在室內就坐。
雖說富田良平只是中尉小隊長,年齡只有二十四歲,卻被安藤視爲大日本皇軍的精英,許多重大問題,都少不了富田良平的參與。
因正規營房正在施工中,安藤的辦公室和住所同處一棟木板房,結構十分簡單,三間大的面積只用布簾間隔一個臥室,正堂是辦公室。
撇開高崎和石川,安藤直接詢問富田,對火燒大本營有何見解。
富田良平直言不諱,當面發表三點看法——
首先,皇軍低估了風雷特遣隊,從黃狼山截擊運糧隊,到這次火燒大本營,不難看出,特遣隊不只是小股流寇,而是一支頗具規模的作戰部隊。
其二,皇軍在河涯村強徵小麥,前後僅過數日,這次火燒大本營,純屬土八路報復行爲。
關鍵是,無論截擊運糧隊,還是火燒大本營,都與河涯村有關,尤其從截擊運糧隊來看,河涯村與土八路保持近距離聯繫,否則不會如此及時。
安藤連點頭首,認可富田良平的高見。
但當富田要求安藤再次發兵,對河涯村採取屠村行動時,卻被安藤罵一通愚蠢、無知和笨蛋。
安藤說,如此傷害的只是平民百姓,更容易激發中國人對大日本帝國的仇視和憎恨,不利於大東亞共榮。
富田頑固透頂,堅持對河涯村採取非常措施。
安藤奸笑一聲,隨把目光轉向石川四郎。
石川四郎急忙起身敬禮:“報告少佐,遵照您的指示,卑職早於運糧隊遭襲的第二天,便下令保安隊派人潛入河涯村,至今尚無消息。”
聽罷石川四郎的報告,安藤大罵保安隊長朱元魁耍滑頭,罵過之後,命令石川四郎立即給保安隊打電話,通知朱元魁從速趕來。
保安隊駐紮在嶠南僞公署大院內,距離日軍大本營只有幾百米。
時辰不大,朱元魁乘摩托車駛入日軍大本營。
從年齡上看,朱元魁三十五歲左右,至少與安藤小五歲,但從個頭上看,卻比安藤高出一大截。
在安藤的責問下,朱元魁說,保安隊派人假扮賣貨郎,在河涯村蹲點數日,沒發現馬戲班的影子,又去周邊村莊打聽,都說沒見過。
朱元魁接着說,原打算繼續派人打探,再向皇軍報告結果。
安藤說,從目前的情況看,風雷特遣隊已經大規模成軍,僅靠一個村或一座宅院,容不下那麼多人馬,應把目光轉向山林野外。
朱元魁信誓旦旦,明天派人再赴河涯村,那怕踏遍河涯村一草一木,也要把土八路的老窩挖出來。
安藤點頭一笑,吩咐朱元魁速作安排。
朱元魁挺胸敬禮,轉過身疾急離去。
安藤這時喝一口濃茶,仰望房頂自言自語——
中國有句古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日本帝國皇軍要學會變通,善於扮演漁翁之角色,坐收其漁利。
說到這,安藤指示高崎一郎,必須加快保安團組建步伐,爭取本月內如期成軍,與皇軍共同參加清剿行動,讓中國人打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