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惠手中拿來的鑰匙共有七把,除三把小的用於抽屜外,剩下的便是門鎖上的鑰匙。
打開院門和房門,山子選定最後兩把,正反面蘸抹印泥後,一一印在白紙上面,末了將鑰匙放進碗裡,用白酒釋去沾染的印泥。
盡然如此,山子仍不放心,三兩步走到盆架前,又將鑰匙放在臉盆裡沖洗一遍,防止文惠從鑰匙上聞到酒味而生疑。
重新穿入鐵環,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就這麼原樣放在桌面上。
不一會走進院子,山子從牆根下倒掉已被印泥染紅的酒,隨即划着火柴,將其燃燒得一乾二淨。
再次走出宿舍區,山子將“處方”交給老賀,囑咐老賀速去速回。
夕陽墜落,天色暗淡,偶爾有宿鳥從空中飛過,給這看似寧靜的傍晚增添了幾分神韻。
一步踏進房門,文惠怪異地望着山子:“子凱,怎麼這麼大酒味?”
山子手指桌面上的酒瓶,解釋說,因擔心買來的酒是假的,剛纔有意品嚐,還算正宗二鍋頭。
文惠看一眼酒瓶,果真少了一截。
整理好方桌上的東西,文惠換一盆洗臉水,吩咐山子洗手淨面。
趁山子洗臉時,文惠從背後脈脈地凝視他,目光熾熱而沉迷。
又當山子擦完臉轉身時,文惠忘我地衝過去,撲倒在山子的胸懷裡。
山子正欲推脫,卻被文惠摟抱得更緊,柔嫩的腮頰同時貼緊山子的臉,不停地擦磨,不停地呻喚。
恰在這時,院門吱扭一響,伙伕手提菜盒,冒不失跨進門檻。
5
四菜一湯都是文惠親手做出來的,包括辣子雞、辣子肉、蔥爆羊肉、鹹魚豆腐、土豆燉排骨。
除了菜餚,伙伕還送來兩瓶地方名酒——玉漿老陳香。
聽伙伕說,這都是文惠安排手下的小姊妹,去市面上買來的。
酒菜雖然擺齊,文惠卻沒及時入座,走到牀前時哧溜拉開布簾,消失在花紅葉綠的帳幔裡。
三兩分鐘過後,文惠重新走出帳幔。
這時候再看文惠,上身穿靛藍印花布褂,花的顏色是梨花白,衣襟和衣領都用藍色布條包邊,看上去特別雅緻,褲子是蟹殼青,褲腳窄小偏高。
無論褂子還是褲子,整體上看貼身緊湊,凸顯軀體線條和輪廓。
山子只看一眼,急忙埋下頭去。
均勻倒滿兩個酒杯,文惠與山子一東一西,面對而坐。
端起酒杯,文惠直言直語:“子凱,酒逢知己千杯少,如果你把文惠當做知己的話,請把這杯酒幹下去。”
二話沒說,山子與文惠一同喝乾杯中的酒。
文惠又要倒酒,山子說,小杯倒酒太麻煩,換大碗。
文惠問:“那我呢。”
山子一把搶過酒瓶:“你隨便。”
文惠莞爾一笑,伸手拿來一隻喝茶用的花瓷碗。
一碗酒兩口喝乾,文惠說:“子凱,請恕文惠直言,其實你壓根就不是生意人,而是馬戲班的王班主,二十歲離家出走,只在今年六月回家一次。”
山子一聽這話,陡然打個怔愣:“文姐,這你怎麼知道的?”
文惠淺吸一口茶水,又說:“況且我還知道,你壓根就沒有親姐姐,只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大妹子已出嫁,二妹子叫秋紅,今年只有十七歲。”
山子說:“這沒錯。”
文惠接着說:“奇怪的是,你爲何刻意隱瞞自己,又爲什麼欺騙文惠,還有上次來醫院的王秋紅,究竟是何許人?”
畢竟久經風雲,面對一連串的質疑,山子又倒滿酒。
放下酒瓶,山子神情自若:“文姐,既然話說到這份上,請允許再問一遍,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對於山子的追問,文惠直言不諱,把原委從頭至尾講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