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公審大會（二）
範鐵柱成爲鎮場子的，廣場上爲之一靜。李豹說道：“臨江的百姓們，我們是東北抗日部隊雪原軍，是抗擊日寇救國救民收復東北，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今天佔領臨江，把你們聚集在這裡，就是召開臨江公審大會，審判這些日本人和漢奸賣國賊。現在起，誰有什麼冤屈仇恨，可以向我們訴說，雪原軍會爲你們做主，懲罰犯罪，給你們報仇雪恨。但我警告你們，不許誣告，如果亂說懲罰的是你們。大會開完之後，會公平處理日僞軍財產，讓臨江百姓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下面的人全都一片寂靜，他們聽明白了，但誰也不說話。這些抓起來的人都是投靠日本人的漢奸，現在說出來，將來日本人能放過他們嗎？誰也不傻，所以沒人說話。凌芸對袁桐點點頭，袁桐向前一步喊道：“把曹福成帶上來。”
兩個士兵在人羣裡把臨江縣僞縣長揪了出來。這傢伙早嚇傻了，沒想到皇軍這麼不抗打，竟然被人家消滅。如果知道這樣他早跑了，但是當他想跑的時候已晚了。見到臺上這些人嚇得一下跪了下來：“大人，小姐，將軍，我也是被逼的，我沒幹過什麼壞事，你可以問問。”
袁桐冷冷一笑：“曹福成，你沒幹過壞事，這些年你抓走了臨江多少人，送往阜新煤礦給日本人出勞工，他們在哪？還回得來嗎？早成爲屍體了吧。自己說，那些人在哪？”
曹福成當然知道這些在哪，十有八九成爲死人。爲了煤炭產量，日本人可不管中國勞工死活，沒有安全保證不給吃飽飯，幹繁重的體力活，不少人累死病死。所以東北幾個煤礦一直缺人，他們這些僞官員只好連蒙帶騙的把人弄走。實在不行就扣上私通抗聯的名字，給抓起來，這六七年時間臨江的人已被抓走上千人，他們都沒有回來。
本來他不想說，那樣臨江的人能打死自己。但黑洞洞的槍口，雪亮的刺刀，不說馬上就會死。看到李豹和範鐵柱殺人的眼神，只好實話實說。
他的話被周圍這些人聽到，有多少家人被抓走了，他們盼望着有一天能回來。如今聽說回不來了，哪能不急。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先衝了上來，他唯一的兒子就被送到阜新煤礦去了，是保長擔保的，說那裡很好，日本人給他們吃精米白麪，還能掙錢，過一段時間就能回來。
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如今聽說回不來，當時就急了，一邊哭一邊跑過來廝打曹福成。這要是以前，誰敢在他面前說一個不字，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是周圍這些士兵端着刺刀看着他呢？嚇得他一動不敢動。剛纔押他的那兩個士兵也踹了他好幾腳，他要敢動那還不被殺啊！任憑老太太打他，也不敢還手，連躲都不敢躲。
本來沒人敢上的，但有一個領頭的，那些也有人被抓走的家庭哪能不急。再說曹福成當縣長這幾年，哪能少幹壞事了。以前沒人敢惹他，因爲他是臨江縣長，可今天他是階下囚。牆倒衆人推，想出氣的，泄憤的，全都衝上來。很快曹福成就鼻青臉腫沒有人形。
凌芸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對李豹說道：“宣判，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
李豹馬上讓範鐵柱喊住手，這一嗓子嚇得下面打人的人都停下來。李豹說道：“曹福成身爲中國人，出賣祖宗，幫助日本人禍害家鄉父老，罪大惡極判處死刑，家產沒收分給窮人，來人，拉出去槍斃。”
真的很簡單，立即上來兩個士兵，拖起曹福成來到邊上，呯的一聲槍響擊斃了曹福成。有一個開頭的
，接下來第二個就是臨江大東洋行的日本商人田中酒隆，他依仗着是日本人，壞事做得更多，臨江女子就被他強姦了不少。當審判他的時候更簡單，只要有人告就槍斃。
砰砰的槍聲不斷，人羣裡漢奸和日本人，膽小的已嚇得尿褲子了。平時做壞事的，這時後悔也晚了。李豹可威風了，成爲大法官一樣，一句話就槍斃。他也不會別的，兩個最簡單的判決，槍斃，財產沒收。
從戰鬥結束的接近中午，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凌芸都有些覺得自己過分了。廣場周邊擺滿了屍體，都是被槍斃的。
大會終於開完了，只剩下一些小角色，什麼僞警察和一些保長、甲長，他們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饒，最後也只是教訓一頓放人。
但人的怒火和衝動是很容易引發的，當地契和借據被燒燬，有錢漢奸的家產被搬出來，糧倉被打開的時候，臨江才真的徹底亂套。
人們暫時全忘記了日本人正在包圍臨江，也忘了鬼子報復，他們只是沉浸在眼前的痛快中。對於臨江的動亂沒人管，雪原軍也不聞不問，隨便。
對於凌芸的這個做法，連袁桐都不明白，雪原軍沒有做任何準備，面對鬼子三個方向，三個大隊和兩個團的僞軍，凌芸像沒看見不知道一樣。
臨江僞縣政府的一個二樓裡，袁桐和李豹一臉擔憂。袁桐問道：“芸芸，你怎麼打算的，我們好像扛不住日軍三面進攻。”
凌芸說道：“我也根本沒想抗擊，那是自尋死路。鬼子正在包圍，他們暫時還不能進攻。白天臨江上空已出現日軍偵察機，他們在瞭解臨江的情況，所以我們只有今夜一個夜晚的時間，明天晚上撤出臨江。今夜不能休息，有兩件事一定要辦完。把日軍的軍需物資尋找隱秘地點全都埋起來，把我們得到的錢和物資也一起隱藏，部隊明天夜間撤出縣城。”
李豹馬上問道：“撤到哪裡，鬼子會一路追擊，再說這些東西不帶走嗎？”
凌芸搖頭說：“不能帶，那樣會拖慢行軍，乾糧給養我已讓人安排，只是把彈藥儘可能多的帶上，部隊保持輕裝前進。我們下一個目標是撫松縣。攻佔撫松縣休整，這一點鬼子還應該想不到。”
袁桐笑笑：“芸芸，人家游擊戰都是攻打小地方，你卻攻佔縣城進行遊擊戰，可我們這樣消耗兵力，得不到補充早晚得完蛋。”
凌芸一笑說道：“誰說沒有補充，明天一早在臨江招兵，就說我們將撤出這裡，願意走的參加雪原軍，不參加也不強求。”
袁桐一下明白過來，好半天說道：“原來你是爲了這個。我還覺得你弄這個大會爲什麼呢？太壞一點了吧？”
柴金旺和李豹也明白過來。李豹說道：“這怎麼能說是壞，太高明瞭。土匪就這樣，只要逼你殺了人，只好堅定的入夥，否則官府不會放過你的。淩小姐這一招太高明瞭。”
柴金旺也連連點頭：“就是，他們殺了日本人，殺了漢奸又分了他們的東西。如果怕鬼子報復只能跟我們走。高明，我還以爲淩小姐幹什麼這樣費事，直接槍斃不就完了，原來因爲這個。”
凌芸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日本人統治東北時間長，沒有人願意起來抗戰。寧可受氣當亡國奴，也不想起來抗擊日本人。都是得過且過，圖眼前安逸。我們沒有時間去說服教育，這只是權宜之計，以後還是要讓百姓看到抗戰勝利的希望，知道雪原軍的宗旨，真心實意的願意跟我們打鬼子。”
袁桐點頭：“那是，也
不能總這麼辦。不過撫松就算是佔領了又怎麼辦，鬼子還是會進攻的。”
凌芸說道：“這沒什麼，我不進攻城鎮農村，只是攻佔城市，就可以得到補充，不會讓部隊越打越弱。只要抓到機會就休整訓練一段時間，然後再戰鬥。鬼子正在進行關內戰爭，馬上三九年了，日軍的目標是蘇聯，和我們相耗，總有他們拖不起的時候。一旦到達一定的勢力，我們會建立永久根據地。”
對這些戰略問題，三個人都不明白，反正也是凌芸決定，三個人不再問，開始按着凌芸的吩咐安排臨江的事情。
警衛班歸隊了，十二個人犧牲兩個人。看看凌芸坐在屋子裡沉思，林二毛進來猶豫半天說道：“小姐能求你點事嗎？”
凌芸笑笑：“二毛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什麼事說吧，怎麼還說求我？”
林二毛說道：“我可不可以借點錢？”
凌芸有些奇怪，林二毛家裡什麼人也沒有，是被逼當土匪的。當初左麗娜收留他的時候才十五歲，很老實本分的一個小孩。雪原軍是有軍餉的，他要錢幹什麼？但沒有問而是說道：“多少？”
林二毛說道：“五十大洋，沒有少點也行。”
五十大洋可不是小數，把凌芸也嚇一跳。以爲小孩子進了縣城，一定是喜歡上什麼東西，但五十大洋可就不對了。疑惑的說道：“幹什麼用這麼多錢，是不是賭錢輸了？我已經宣佈，雪原軍內部不許賭錢的。”
林二毛連忙搖頭：“不是，我不賭錢的，有別的用處。”
凌芸知道，雖然有軍規，部隊不許賭錢，但這些走向正規軍沒幾天的土匪，是一下改不了的。所以小打小鬧還是有，這些需要慢慢來，畢竟這個時候沒什麼娛樂活動，也沒有嚴格管理，這是思想問題需要時間。聽林二毛說不是賭錢輸了，奇怪的問道：“這麼大錢數，你幹什麼用？”
林二毛臉都急紅了，使使勁說：“不行算了，我不能說。”
凌芸很奇怪，林二毛很小，算是個孩子，人也很聰明，也很勇敢。對他凌芸和袁桐都抱有很大希望，當然不希望他學壞。嚴肅的說道：“林二毛，雪原軍不是土匪，我們是正規軍，不許撒謊，也不許知情不報。說怎麼回事，要不我可不饒你？”
林二毛有些害怕了，雪原軍確實和那些山寨土匪不一樣。他對凌芸和袁桐就像姐姐一樣，撇撇嘴說道：“可是曲隊長不讓說的，我說的他會怪我的。”
這回凌芸更奇怪了，怎麼又扯上曲大壯了。曲大壯是雪原軍不多的幾個有文化的人，也很有正義感，算是一個熱血青年。家裡人都死在日本人手裡，算是可靠的人。所以才成爲接替胡啓忠任偵查隊長的。臉色更嚴肅了：“你不說？那好，我問曲大壯，看他說不說。”
林二毛沒辦法了，說道：“曲隊長認識了妓院的海棠，答應爲她贖身。但妓院老闆要五百大洋，曲隊長沒有，兄弟們幫他湊了一些，可還差很多。我想借點錢幫他，以後從我軍餉里扣。”
凌芸對這種事情並不是太瞭解，現代思想也難以接受這樣妓女合法化，還用錢來贖身。再說曲大壯平時很正派的一個人，怎麼會嫖妓呢？點點頭說：“你們搜索縣城，可能弄到不少錢吧，怎麼會連五百大洋也沒有。”
林二毛說道：“曲隊長說那是雪原軍的錢，他一分也不能動，這是他自己的私事。”
林二毛的話讓凌芸對曲大壯好感大增。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去通知曲隊長來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