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養精蓄銳（一）
梅櫻一郎走了，這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結果，但他答應了。爲什麼答應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是真的爲女兒生命考慮嗎？梅櫻一郎都不相信。忠於天皇，忠於大和民族，忠於大日本帝國，這些思想都印在頭腦裡的。但凌芸那有些柔柔的聲音，每一句都震撼梅櫻一郎的心。
當他離開雪原軍司令部的時候，他覺得凌芸不是中國人，她應該是日本人才對。她的那些設計和想法，全是爲日本考慮一樣。最讓梅櫻一郎吃驚的是凌芸對日本的瞭解，上到天皇的想法，內閣的打算，軍方的思想和百姓的想法，太透徹了。字字珠璣，讓梅櫻一郎不能不相信。
當談到日本在中國犯下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令人髮指，與畜凌芸這些話和梅櫻一郎的表現，讓一邊的臘梅和曲大壯目瞪口呆。
小姐太厲害了，沒有呵斥一句，沒有威脅一句，靠着講道理就讓梅櫻一郎心悅誠服。小姐太能說了，兩個人只剩下佩服，臘梅的眼睛裡全是星星。
痛哭流涕的梅櫻一郎表示投降，爲雪原軍出力，幫助中國贏得這場戰爭。爲日本犯下的罪行贖罪，也爲了挽救日本，更爲了女兒能過上好日子。
凌芸在梅櫻一郎離開後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她感到一陣疲倦。這場談話下來，不亞於進行了一場長跑，恐怕是凌芸說話最多的一次。梅櫻一郎終於答應爲雪原軍效力，出任情報處顧問，當曲大壯的助手。
凌芸下這麼大力氣，就是因爲情報處太弱了。曲大壯只是忠誠可靠，有些頭腦，但他並不具備情報專業知識。凌芸和袁桐那是電影電視上的一些皮毛，只是知道形，不知道意，這樣一個情報機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雖然曲大壯覺得梅櫻一郎參加情報處對他大有好處，但並不信任他。一席話當時能感動人，但以梅櫻一郎的頭腦，又是專業情報人員，哪是一番話就能徹底改變的，所以擔心他掌握了核心機密很危險。
凌芸告訴曲大壯，其實情報機構只是掌握對外，並不掌握對內，雪原軍的內部事務情報處知道的並不多，大可以放心。
接下來幾天，梅櫻一郎的表現讓曲大壯大十分佩服。專業就是專業，對曲大壯的安排，梅櫻一郎給否決了很多，也進行重新改組。這些變化，讓曲大壯發現梅櫻一郎的價值。
凌芸把本來不多的電臺調給情報處一臺，用於監聽日軍情報通訊。梅櫻一郎是瞭解掌握日軍一般密碼通訊的，所以短時間就獲取了大量的日軍絕頂機密。
曲大壯把這些情報送到凌芸面前的時候，佩服的說道：“小姐太厲害了，屬下是佩服之至。梅櫻一郎有這麼大的用處，但你不擔心他反叛嗎？”
凌芸瞪他一眼：“別拍馬屁，分化敵人，爭取助力爲己所用，這是關鍵所在。記住，對梅櫻一郎這種聰明人動硬的沒什麼用，能成爲情報特務，生死並不是問題。他的軟肋是孩子，中國話虎毒不食子，一個能對女兒有父愛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梅櫻一郎很在乎女兒的生死和幸福，所以他還有救。但並不是所有日本人都這樣，你要學會區別對待。再有一點，要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懷疑一個人也會讓人分心。我和梅櫻一郎說那麼多，我想你也聽到了，在這些方面多和他談談，鞏固一下思想。”
“是
，屬下明白”曲大壯鄭重地回答。隨後說道：“左麗娜怎麼安排，我覺得她是個隱患，這一次孫彥超他們行動失敗，左麗娜非常怨恨。”
凌芸嘆口氣，她明白左麗娜的心情，所以說道：“在通化給他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暫時不要安排工作。崔海也進入其他地方，不要參與軍隊方面。過幾天讓她來見我，我和她談談。”
曲大壯答應一聲離開司令部，凌芸放下手裡的材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樹木她也很爲難。周大勇去方家抓人，但孫彥超他們已撤離，日軍撲了一個空。隨後日軍司令部被襲擊，通化開始亂套，等到孫彥超想起來的時候，周大勇失蹤了，孩子和奶孃張氏也一起消失。
孫彥超和攻進通化的部隊，翻天的找也沒有找到周大勇，相信他一定是趁着混亂逃出了通化。離開城裡範圍可是太大了，根本沒有方向。不得已凌芸只好讓情報處和警察局注意，部隊停止搜索。
跟着部隊一同來到通化的左麗娜知道情況後像瘋了一樣大發雷霆，又哭又鬧，對此誰也沒辦法。讓所有人不明白的是，昔日的左麗娜，飛紅巾哪裡去了？哭過鬧過的左麗娜堅決要去自己找，但凌芸沒讓，她上哪找去？
凌芸還是很在乎左麗娜的，畢竟一個女孩子，出國留學，又有不錯的家庭，能毅然放棄大小姐生活投身抗戰，在艱苦環境中不屈不撓，難能可貴。作爲母親哪一個不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何況張紹鈺犧牲，這是他留下唯一的血脈。
凌芸沒有責怪孫彥超，進攻通化，軍事作戰畢竟是第一，他們違反計劃，差點讓特戰隊蒙受不可估量的損失，已然是嚴重錯誤。按胡啓忠的話要嚴肅處理孫彥超，但凌芸只是把孫彥超說了一頓，但沒有處理他。孫彥超一再檢討，保證以後不感情用事。
“報告”曲大壯進來：“小姐，左麗娜和崔海失蹤。”
凌芸微微一愣說道：“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嗎？”
凌芸問完自己笑了，這是什麼問話，曲大壯既然說是失蹤，當然不知道在哪，如果知道那就不是失蹤了。
看到凌芸笑了，曲大壯很奇怪。他還以爲凌芸會發火，畢竟左麗娜和崔海在情報處的控制下。人失蹤了，是他們失職。看凌芸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連忙說道：“對不起小姐，我們工作失誤。”
凌芸說道：“算了，左麗娜我們畢竟沒有拿她當漢奸對待，走就走吧。我想她也是思念孩子，去找周大勇了。以後注意就是了，有他們的消息立即報告，左麗娜還是很可憐的。”
曲大壯有些不以爲然：“這是抗戰，原來那麼堅強的一個人，卻變成這樣，感情真是害人。”
凌芸看看他說：“我提醒你，情報工作確實不能感情用事，甚至需要有時候冷血無情，但我不希望你那樣。記住，那只是工作。雪原軍是有情有意的人，這些話也就在這說，回家絕對不要說，那樣讓海棠如何想？”
曲大壯連忙立正：“謝謝小姐教誨，我一定注意。不過海棠說你能不能給她換個工作，她不想進地方工作，還想回軍隊。”
凌芸搖搖頭：“看到左麗娜了吧？你們也結婚了，既然她離開軍隊，就在地方好好工作。抗日只是分工不同，讓她明白，幹什麼都是爲了支持抗戰，並不一定非得上戰場。”
“謝謝小姐”
曲大壯明白，凌芸在他們結婚沒多長時間，把李海棠調出了警衛連，派往地方工作，進入雪原軍抗日政府部門。爲此海棠很不高興，她還是覺得軍隊好。但曲大壯和海棠都知道凌芸這是爲他們好，感激歸感激，但還是想回軍隊。
安排走曲大壯，凌芸沒有在左麗娜的事情上想太多，對於左麗娜的心情自己能理解，但並非贊同。每個人思想不一樣，特別這個時代的人，不管左麗娜如何留學，但她骨子裡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存在。
凌芸根據這段時間的情報，知道日軍短時間不會進攻，此時是九月份，正是武漢會戰的關鍵時候，由於蘇聯空軍自願隊的參戰，日本更加註意中蘇邊境。歐洲的形勢更加緊張，梅津美治郎也不想有什麼大動作，所以通化臨江地區還算平靜。
根據凌芸的要求，雪原軍進行新一輪整編之後，對日軍方面的防禦沒有采取線性防禦，而是用重點防禦，以點連線的防禦體系。是和日軍採取的防禦方式一樣，部隊以團爲單位駐守要點，在廣大農村城鎮並沒有兵力。但每個部隊不斷派出小股兵力進行掃蕩、巡邏，對各村鎮進行嚴密控制，讓日軍也不敢插手這些地方。雙方小規模戰鬥經常發生，互有勝負，但是誰都避免大規模戰鬥出現。
通化一戰，把冢田攻有些打怕了，所以在沒有準備好之前，他不敢爆發大的戰鬥。司令部撤退到瀋陽，把補充的第12師團和第17師團佈置在凌芸雪原軍周圍加強封鎖，控制物資向這些地區流動。
無論是冢田攻還是梅津美治郎都明白，凌芸控制四縣一市的地方，兵力以增加到上萬人，說明白已初步成氣候，不是輕易可以消滅的。再說雪原軍戰術詭詐，也很難說他們還有什麼戰術，所以雙方保持平靜。
根據大本營命令，關東軍必須保證鐵路暢通，京奉鐵路是關鍵，所以梅津美治郎命令，要防備凌芸向瀋陽方向進攻。
有梅櫻一郎的加入，可以有效破譯日軍的電報，同時情報人員培訓班第一期已然開辦，隨後被派往各地。有了強大的情報系統，凌芸再不是自己猜，結合後世掌握的戰略方向，雪原軍很安穩。
作爲軍司令部參謀長，兼任的第三旅旅長的胡啓忠明白，自己再也不用上戰場打仗了。即使自己把第三旅訓練好了，那也是別人來指揮。但他還是黑着臉不放鬆，這些新兵蛋子和各地抓到的僞軍和治安隊，還有一些地方民團的人，都成爲雪原軍的兵力補充來源。在胡啓忠的馬鞭之下，漸漸成爲合格的軍隊士兵。
凌芸這個司令把這些扔給了袁桐和胡啓忠，把心思放到了內政方面。抗日政府並沒有遷到通化，還在臨江。這樣一來，從通化到臨江這條公路上，凌芸那標誌性的馬車經常來回走動，而四縣之地也會有凌芸的車轍。雖然這樣，但事情還一大堆。
特別是臨江西山兵工廠，那裡也在不斷擴大，原來幾百人，現在已是幾千人，工作越分越細，生產的東西越來越先進。主要是對武器改造，原來是進行土武器製造，現在陳永利這個廠長，帶着他的手下開始進行武器改造。軍隊口糧加工廠已分離出來，被服廠也從兵工廠離開，臨江方圓十幾裡的一個縣城，成爲雪原軍的後勤軍需生產基地。
袁桐不斷讓部隊熟悉訓練新的武器，讓雪原軍上下都很興奮，期待着讓鬼子知道他們的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