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耿殿才以爲戰鬥不可避免了的時候,他卻是聽到有兩個人說話了。
雖然那說話的聲音有點低,奈何他離那兩個人很近,並且,那個說話的人卻是一個女的。
他們一共五個人,四男一女,那說話的人那也只能是伊亭雪了。
耿殿才並沒有聽清伊亭雪說的是什麼,其實也不是說聽不清,而是他對依亭雪後面的話沒有聽懂。
因爲那話,怎麼說呢,耿殿才卻是聽出來了一種東洋味來,哦,對,是日語!
你一個女兵會日語有啥用?日軍裡又沒女兵,你還敢答話咋的?
耿殿才正想着的時候,他便聽到遠處的日軍卻是又開始喊話了。
那話說的很短促,可是他卻依然聽不懂。
肯定是剛纔雷鳴開門是那燈光照出來被日軍看到了,所以日軍才喊話問的。
這要是再不回話,我就也只能開槍先把那個探照燈打碎了!
可是就在耿殿才把槍機頭都掰開了的時候,他忽然就聽到那也就是在他身邊,離他也就四五米的那可就不是在他身邊嗎?
耿殿才就聽到在他的身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大聲的日語的回話。
耿殿才所會的日語有限,也無外乎“巴格牙路”、“牙幾給給”、“哭內七挖”“撒油那拉”什麼的。
所以他自然也聽不懂就這一聲回話到底是啥個意思。
可是,他卻從身邊這個人的喊話聲中聽到了一絲苞米碴子的味兒來。
於是,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那是那個雷三兒的聲音。
耿殿才恍然了,那個依亭雪會日語,卻是現教的那個雷三兒。
然後那個雷三兒現學現用就把依亭雪教的那個回話給喊了出來。
這樣也行?耿殿才畢竟對雷鳴小隊所知有限,他卻是以爲雷鳴小隊也只有雷鳴會說日語呢。
雷三兒這句話回過去了之後,遠處的日軍卻是又問一句什麼。
也只是片刻功夫雷三兒果然又回了一句,然後遠處的日軍就沒有動靜了。
這、這特麼的,耿殿纔在肚子裡卻是又暴了句粗話。
他怎麼感覺現在都不象一場戰鬥,反而好象是一場排好的大戲呢,而組織排戲的那個人就是雷鳴。
也不知道雷鳴這小子進了油庫又幹掉了幾個鬼子,耿殿才正想着呢,就覺得身側卻是又有了光亮。
只是這回光亮可不是從油庫裡出來的,卻是小棚子前面制高點上的日軍把探照燈柱就又甩了過來!
而就在這探照燈的光柱照到了這個小棚子處的一瞬間,耿殿才卻又是一驚。
只因爲他看到依亭雪卻就那樣端着一支三八大蓋站在了那雪白的燈柱下!
我去,這雷鳴小隊怎麼都是怪胎啊!
依亭雪留的是短髮,頭上又扣着日軍的棉帽子。
別看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可是不是有那麼一四個字的詞嗎?叫“春寒料峭”,不是還有一個特有的氣候現象叫“倒春寒”嗎?
東北氣候的特點就是溫差很大。
開春了,白天那地上的雪化了地皮兒也融化了,用東北話講那叫“稀調(diǎo)能(nèng)”!
可是到了夜晚氣溫就又降下來了,那融化的雪水稀泥就又凍上了。
所以值夜哨的士兵都是戴棉帽子的,而且把那兩邊的帽耳朵都放下來那也是正常的。
所以制高點上的日軍從帽子上那是看不出破綻來的。
而伊亭雪的身高呢在日本女人裡那算是高的吧,一米五幾不到一米六的樣子。
可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時下日本男人的個子可也不高啊。
所以就伊亭雪的個頭在日本男人中間那也算是中上游的。
伊亭雪那本身就是日本人,她遠遠的扮成日本男兵站着那還用現學嗎?
所以,伊亭雪橫端着一支三八大蓋就象日本男兵那樣嬸兒的弄出個羅圈腿一般的劈(pǐ)腿拉胯的站着,沒毛病!
而事實上也證明,那探照燈後的日軍真的就沒有看出有什麼毛病來。
而這一切都以那道探照燈的光柱爲證明。
那道光柱在依亭雪身上只照了片刻便又擡了起來,卻是依舊在那油庫的頂上照着。
整個機場地帶日軍一共有着四束探照燈的燈柱。
其他三束燈光都在照着別處,而只有這束燈光就定在了油庫這裡。
只不過無論在哪裡這油庫都屬於最頂級的防火單位,所以都會離人羣聚居地遠上一些。
所以日軍的那束探照燈光照到這裡光線便弱了一些。
而就在日軍那探照燈擡高後,那油庫的小門便露出了一個小縫兒出來,然後耿殿才便聽到自己腳上有“吧嗒”的一聲。
“往別的地方再打一彈弓子,把鬼子的探照燈引走!”這時那門縫裡便有雷鳴的話語聲響起。
我去,耿殿才伸手在自己腳下摸了幾下便真的就摸到了雷鳴扔出來的那個彈弓子。
他之所以來了個“我去”,那是對雷鳴的摸哨能力已經沒有什麼可驚歎的了。
這什麼事情都是這樣的,第一回見到令自己驚奇的事那肯定是要震驚的。
可這總看着驚奇的事那習以爲常了也就不震驚了。
也只會說聲“我去”,表示自己見到的是妖孽,實在是不該這麼大驚小怪的。
“哪有石頭子啊?”耿殿才摸起了那彈弓子小聲叨咕了句。
“用子彈。”這時有聲音便及時的在他的耳邊說道。
那是魏青巖,而魏青巖還沒忘了補充了一句道,“我們隊長總是這麼幹的。”
哎呀我勒了個去!
耿殿才着實的鄙視了一下自己。
耿殿才自認爲自己是一個老兵了,而實際上他也確實是個老兵。
就時下的抗日隊伍那參加過幾回戰鬥的那就是老兵了。
而他耿殿才都殺過十好幾個日本鬼子了,那他怎麼不是老兵?
可是,他雖是老兵但他打的仗卻都是伏擊暗算落單日軍的,他可卻從來沒有象雷鳴小隊這樣主動攻擊那有着雄厚兵力的日軍!
而這裡是日軍的飛機場,這裡日軍重兵防禦工事堅固警備森嚴。
所以在這樣的戰鬥之中,他還真的就是一個新兵!
耿殿才卻沒有想到,截止目前,他們已經摸到日軍汽油桶的邊了,現在卻真的是一槍沒有開。
難道這回行動真的象雷鳴事先所說的那樣,就是偷汽油,偷着點火,然後再跑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