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仁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背,不過當他想起面具人的身份,頓時明白了面具人爲何會對付自己!
陳友仁大吼道:“你難道以爲殺了我,那些人就會對你感激涕零嗎?一日爲魔,終身爲魔,你和他們終究是敵人,而我們兩個,纔是一路人!”
“不管你說什麼,今天,你都必須死!”面具人的聲音冰寒無比,宛如九幽神魔。
“既然如此,咱們就拼一個魚死網破吧!”陳友仁臉色猙獰,然後血紅色的身體竟然迅速的膨脹起來,暴虐的能量波動散發而出,陳友仁怒吼一聲:“給我爆!”
轟!
一聲巨響,強烈的能量波動爆發開來,離的稍近之人,頓時被這股能量波及,根本來不及抵抗,就已經身死!
而面具人的兩隻巨大手掌,也被炸的粉碎,同時,一道血光趁機從中逃離而出。
“牧峰,這筆賬我記着了,老子遲早有一天,會回來找你清算!”陳友仁虛弱的聲音遠遠傳來。
但是,這道微弱的聲音,傳入洛晨的耳中,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震的洛晨渾身麻木,呆立當場!
洛晨怔怔的看着面具人,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看着面具人,不可置信的叫道:“牧峰?你是牧峰!”
怪不得,上次他會出手幫助自己!
怪不得,這一次他爲了自己竟然向陳友仁下殺手!
只因爲他是牧峰!
只因爲,他們是曾經的兄弟!
洛晨想起了最後一面牧峰所說的話“我說了,你不會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那時,牧峰已經由原本的木訥變成了霸氣和自信,而現在的面具人,身上更是充滿了上位者的氣息還有……那邪惡血腥的氣息。
面具人沒有去追那道血光,而是轉身,眼神複雜的看着洛晨。
良久,面具人緩緩的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那張熟悉的面容,重新出現在洛晨等人的面前。
洛晨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
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想到,再見之日,兩人的身份和立場,竟然,如此……複雜!
“你是牧峰,又不是牧峰!”
洛晨開口了,聲音沙啞無比,放在平時,他根本不會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但是現在,洛晨根本無暇思慮這些,他看着牧峰,心中百味雜陳。
“不錯!”牧峰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的木訥,只有無盡的平靜:“以前的牧峰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魔道左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我,殺了無數人!”
“那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洛晨問道。
“是不是本意,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已經做了!”牧峰搖了搖頭。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殺那麼多人?”洛晨突然怒吼起來,正因爲他們曾經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所以,他才更加的憤怒。
“因爲,我們也是人,我們,也要活着!”牧峰擡頭望天:“無數弟子,信任我,推舉我爲左護法,是血魔的弟子和使者,他們把性命交給了我,我不能因爲一己之私,置他們與不顧!所以,這些人,我必須殺!”
洛晨痛苦的道:“可他們爲了練功,爲了提升實力,殺了無數的普通人!”
“呵呵……老虎吃兔子,兔子吃草,你會說他們做錯了嗎?”牧峰嘴角泛起一抹譏諷:“不會,因爲,這是它們的本能,就像人類爲了吃食,殺掉無數野獸妖獸一樣!這是他們的本能,這是他們的天性使然,而我們魔道殺人,因爲,我們本來就是惡人!惡人,就是要殺人!沒有誰對誰錯,沒有正邪之分!”
“強詞奪理!”洛晨大吼,向牧峰衝去,牧峰隨手一揮,洛晨頓時倒飛而回,不過,他並沒有受傷。
洛晨瞪着牧峰:“你不是說人性本惡嗎?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牧峰聞言,突然激動了起來:“你以爲就你痛苦嗎?你知不知道,無數個日夜裡,我是怎麼過來的?我一步步看着自己,成爲了一個殺人惡魔,我想要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只有越陷越深,然後我看着自己,變成了之前我最痛恨的人!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這就是該死的命運,該死的老天!”
“……”洛晨怔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他們看着牧峰,好像能夠看到他內心的痛楚、迷惘、掙扎、無奈,然後沉淪……
“如果你們願意退去,我會放你們走,魔道開宗大典,照樣舉行,從今往後,魔道在我的帶領下,我會盡量約束他們!”良久,牧峰平靜了下來,然後冷靜的看着洛晨等人。
聞言,不少人頓時叫囂起來:“不可相信他們,魔道之人狡詐無比!”
“不行,殺光魔道之人!”
“不錯,我們寧可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講所有魔人殺光!”
“怕你們不成,有本事咱們大戰三百回合……”魔道那邊聞言,也不滿了起來,兩邊頓時劍拔弩張,衝突隨時可能會爆發。
洛晨轉頭看向塔老和慕峰,這裡,他們兩個實力最強,地位最高,也只有他們,纔有最終的決斷權。
“我們該如何相信你?”塔老看着牧峰,沉聲道。
“我無法給你們什麼保證,就算我說了,你們也不信!”牧峰緩緩的道:“所以,怎麼選擇,你們自己決定!”
“你以血魔的名義立誓吧!”洛晨突然開口。
“好!”牧峰意外的看了洛晨一眼,然後單掌舉起,大聲道:“我牧峰,以血魔的名義起誓,從今往後,必定約束魔道衆人,不殺害平民百姓!不以人血等修煉邪惡功法!不主動挑起事端!如有違背,讓我全身血液流乾而死!”
“可以!”塔老聞言,點頭道:“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
“我會記得,不過,我也有個請求!”牧峰道。
“什麼請求?”塔老等人看着牧峰,不知道對方要說什麼。
“魔道之人,不是所有人都該死!”牧峰道:“但是,現在魔教之人衆多,我不保證所有人都能夠按照我的話去做,所以,有些人該殺,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該死,以後你們在面對我魔道之人的時候,希望能夠查清楚再做判斷,不要一棍子全部打死!”
這是牧峰在爲魔道的生存,爭取權利了!
“可以!”思索良久,塔老點頭答應。
“好!”
雙方達成了協議,然後牧峰派人引路,將存活下來的十餘萬正道人士,引導下山,但是洛晨並沒有走。
牧峰看着洛晨道:“你怎麼還不走?”
洛晨淡淡的道:“你們魔道開宗立派的大日子,我身爲好友,怎能不參加!”
“可是,你我身份敏感,你留在這裡,恐怕會給人詬病,說不定,還會給你惹來無數麻煩!”牧峰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如果我們換個位置,你怕嗎?”洛晨問道。
“嘿嘿,我何懼任何人?”牧峰霸氣的道。
“我也是!”洛晨搖頭,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來吧!”牧峰說着,轉身向光明頂走去。
來到光明頂之後,洛晨看到,山頂是一片平坦,好像山峰被人削去了一半。
而在山頂的正中心,正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祭臺,祭臺之上,是一尊雄偉的雕像!
雕像是一箇中年男子形象,渾身魔氣繚繞,眼中散發着無比邪魅的氣息,讓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陷進去。
只是一座雕像,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洛晨暗自驚駭不已。
牧峰緩緩的走上祭臺,然後轉身,看向下面無數魔道之人。
“魔道,自古被人們認爲是邪道!”牧峰掃了一眼衆人,朗聲道:“沒錯,我們是邪魔外道!”
“但是,武道,沒有正邪之分,只有強弱之別!弱者,就註定被人欺辱殺戮,強者,才能決定別人的命運!”
山頂的風很大,吹動衆人的衣物獵獵作響,但是,衆人並沒有理會,只是熱血沸騰的看着牧峰。
“如今,我們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裡,舉行我們開宗大典!”牧峰頓了頓,然後接着道:“從今往後,我們不是無根的浮萍,我們,有自己的組織!我們,就是天魔宗!”
“譁!”
人羣頓時沸騰了,大聲呼喊道:“天魔宗!天魔宗!天魔宗!”
“天魔宗!天魔宗!”
“……”
牧峰雙虛按,底下頓時安靜了下來,牧峰道:“剛纔,我和正道人士約法三章大家也聽到了!從今往後,我們天魔宗之人,不得以人類修煉邪惡功法,不得恣意殺害平民百姓,不得主動挑釁生事!否則,逐出天魔宗,正邪兩道,共誅之!”
聽到這裡,那些魔道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不能殺戮,不能隨心所欲,怎麼才能成魔?
“我們武者修煉是爲了什麼?難道只是爲了殺戮?爲了六親不認?爲了衆叛親離?”牧峰道:“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但是,這並不是我們殺戮天下的理由!修魔也好,正道也好,我們都應該有自己的堅持和追求!”
“你說,你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牧峰大聲喊道。
“爲了報仇!”
“爲了保護我家人!”
“爲了變強!”
“爲了……”
“爲了……”
“沒錯!”牧峰激動的道,他的聲音好像帶着某種奇異的力量:“我們沒有人是爲了殺戮,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就算成爲了天下人人喊打的魔鬼,也要有自己的堅持,我們永遠不能忘記,自己還有親人,朋友,愛人……告訴我,你們能夠做到嗎?”
“能!能!能!”
山呼海嘯,熱血沸騰!
洛晨嘆了一口氣,明白牧峰的苦衷,想讓這些人向善,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牧峰退而求其次,讓這些人,保持最基本的人性!
人之初,性本善!
希望,以後一切會越來越好吧!
看到祭臺之上那道偉岸的身影,洛晨悄悄消失在人羣中,然後獨自下山……
寫到這一章,本文的第一部,已經接近了尾聲。
但是這個世界很大,共分成五大洲,分別是南凡洲,東玄洲,西雲洲、北靈洲和中央神洲。
而凡洲,是其中最小的一個洲,接下來,還有更廣闊的世界,等待着主角,等待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