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並沒有那麼着急離開餘玲瓏的夢裡。
反而坐在石桌前，靜靜地看着她練刀。
餘玲瓏的刀法越來越流暢，一招一式之間，都有新奇的韻味。
這種感覺出現，林照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餘玲瓏的刀法，成了！
餘玲瓏是個天才，不然怎麼可能當上霸天刀宗的神女。
但是天才也分高下。
東洲四大聖地，八個神子神女中，餘玲瓏的資質只排中游。
即便如此，也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道。
這是天生的，天道賦予的根骨，無法改變。
路走錯了，即便是天才，修行速度恐怕還比不上普通人。
餘玲瓏很幸運，一個普通的天才，走出了適合的路。
只是在這條路上，餘玲瓏走的有點歪了。
紅蓮刀聖的路子，並不全適合餘玲瓏。
而餘玲瓏在刀法之上，一直在追趕紅蓮刀聖，故而，影響了她的修爲。
還好發現的及時，否則踏入神橋之後，恐怕就難挽回了。
看到此時，林照這才明白，另一個自己，爲何會說餘玲瓏的機緣是他。
因爲整個天陽界，沒有誰能看得懂餘玲瓏到底該適合走什麼樣的路。
這也是林照坐擁無數高階武技，才鍛煉出來的眼力。
別看他一出手就是劍開天地、一劍永恆之流。
因爲常用的幾本武技，都有一個特點。
大氣！
如銀河之水，恢宏磅礴。
這就是他的道。
大開大合，出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這也正是他想走的道。
因爲速戰速決，就可以好好歇着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林照不懂其他的武技流派。
要知道，大多數的武技都帶着殺伐之意。
或殺道、或毀滅、或破壞、或枯寂……
這些林照都有領悟。
因爲他的道則是歸墟之道。
歸墟，本就是萬物終結之地。
終結代表着一切皆歸虛無。
可以說，林照掌握歸墟之道，他就是同境，攻伐能力最強的那個，沒有之一。
所以，只有他，才能讓餘玲瓏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其他人還真就沒這個能力。
約摸一炷香後，餘玲瓏停下了練刀，蹦蹦跳跳的跑到林照的面前。
“我這套刀法練的怎麼樣？”
餘玲瓏露出希冀的目光，期待的看着林照。
林照微微頷首，道：“不錯。”
“欸？”
餘玲瓏小臉一怔，有些古怪的看着林照。
“怎麼了？”
林照問道。
餘玲瓏放下關刀，走到林照面前，在他的身上捏了捏。
“我怎麼感覺你變了？”
“我有什麼變化？”
林照好笑的問道。
“嗯……變年輕了？”餘玲瓏一隻手橫在胸前，一隻手彎曲，拇指頂在下巴上，不停的打量林照：“不對，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好熟悉。”
“我們整天在一起，自然熟悉了。”
林照被餘玲瓏這小表情給逗樂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
餘玲瓏小時候還挺可愛的，只是不知道現在有多大了，她本身就非常高，現在的模樣有八九歲，實際上就不清楚了。
“啊，你不是林照……不對，你不是一直待在我夢裡的那個林照了，你是外面的那個林照，你怎麼也進我夢裡了？”
話有點繞，餘玲瓏驚喜的指着林照，驚呼道。
林照：“……”
沒想到這丫頭還挺聰明的，這麼快就被她識破了。
好奇問道：“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
餘玲瓏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說道：“我和他在一起待了一百多年，他身上的神韻變化我都清清楚楚，哪怕在一堆頭髮絲裡，我都能分辨出那一根是他的。”
“但是你就沒有那種神韻了，他的是淡然，隨意。你的則是慵懶，漫不經心，還好我在平日裡一直觀察你，否則還真就被你糊弄過去了。”
餘玲瓏皺着小鼻子，湊到了林照面前，得意說道。
“……”
林照看着餘玲瓏的樣子，神色悵然。
她一直在關注我？
我怎麼沒察覺到？
林照搖搖頭，道：“你怎麼在夢裡變成了這般模樣？”
“這樣方便撒嬌啊！”
餘玲瓏沒有一點掩飾，直接把目的說了出來。
“你不知道，我小時候這樣進夢裡，他還會抱着我講故事，長大之後他居然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我當場給他來了一刀，雖然沒什麼用。”
餘玲瓏惡狠狠的瞪了眼林照，說道：“後來，我想到一個法子，變成這般模樣，依舊可以繼續坐在他膝蓋上聽他講故事了。”
林照嘴角一抽，怎麼有種怪異的既視感，跟以前看過的某個裡番很相似，記不起來叫什麼了。
餘玲瓏：“他人去哪了？”
“走了，並說以後不會再來了，並且把你交給了我。”
“哼！渣男，故事還沒講完就跑了。”餘玲瓏氣憤不已，旋即又看到林照那笑眯眯的樣子，兀的一愣，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們兩個本就是一人。
他走了，你留下來了，那也是一樣的嘛！
餘玲瓏如是想着，然後輕輕一跳，跳到了林照的腿上，抱着他的胳膊，說道：“你繼續給我講故事吧，小石頭的故事快大結局了，今晚就講完吧。”
林照：“……”
好傢伙！
這丫頭在夢裡比現實還要大膽啊。
不過，對於餘玲瓏的要求，他也提不起拒絕的念頭。
“小石頭？”林照低頭想了想，道：“完美？仙之巔傲世間，有我安瀾便有天？”
“嗯嗯，就是這個！”
餘玲瓏重重的點了下頭，做側耳狀，靜靜等待林照講故事。
林照面露追憶，神色越發古怪。
最後輕笑一聲，繼續講述爲完成的故事。
……
夢境說長，可一夢三千年。
說短，只在片刻。
林照坐在椅子上，幽幽醒來。
看着牀上酣睡的十九，搖頭笑了笑。
“這丫頭……”
一步踏出，離開房間，看着滿天星空，林照恍然如夢。
“地球啊！”
在夢裡講了很長時間的故事，被深埋在角落裡的地球，也在此刻被挖了出來。
他突然有點想家了。
這是陌生的感覺，身在異界，地球便是吾家。
想到另一個自己說的話，林照抿了抿嘴，喃喃自語。
“斷紅塵嗎？這個階段就開始影響到我了。”
“以後有機會的確要回去看一看了，想念螺螄粉和臭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