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誰?”蘇航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人，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蚩尤。”步朔便又重複了一遍，隨即加了一句，“怎麼，你認識嗎?”
“額……”蘇航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道，“你說的那個蚩尤，要打仗的對方，該不會是叫黃帝的吧？”
不知爲何，他直覺便想到了這一方面。
“不是。好像……叫什麼軒轅來着。”
“就是了。”蘇航道，“他就是黃帝。”
沒想到真的是他。
“黃帝”應該是後面的稱號，他本名已不可考，但卻是有叫“軒轅”的稱呼的。
華夏上古傳說歷史，黃帝大戰蚩尤。
沒想到，這個人說來過地球，卻是那麼多年前的時候。
當年，雙方大戰，結果顯而易見，是黃帝勝了，蚩尤落敗。
成王敗寇，蚩尤便成了魔神邪惡的象徵。
“他贏了嗎?”步朔不由又問道。
“沒有……”蘇航道，“他敗了。”
“敗了?”步朔的聲音有些失落。
蘇航以爲他很難過，正準備安慰他的時候，卻聽步朔忽然不知爲何一笑。
“敗了？敗了也好……”
蘇航卻有些不解，敗了還有什麼好的，兵敗即身死，其後數千年，還在一直揹負着罵名。
“你多少歲?”蘇航忍不住問他道。
當年黃帝和蚩尤大戰，距離現在，至少也有五年多年了。
這個步朔又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如果是以前的話，或許蘇航不會相信，但是現在蘇航已經見識了太多，對此也能夠很適應的接受。
“多少歲?不記得了……小子，你知道在這二維裡，更是不會有時間概念的。”步朔道。
這個人雖說感覺存活的時代很久遠，但懂得還挺多的，包括“地球”“二維”這樣的名詞，在古代是沒有的。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是被困的嗎?”蘇航又好奇問道。
畢竟若是他原本是人的話，怎麼也不會想主動待在二維世界，畢竟太過地界太過狹小了。
不過想到，他亦是懂現代詞，或許也可能出去過。
蘇航心中又猜測着，或許，他也像他一樣，在特定的條件下，可以變成二維形態，進入這個世界，比如“卡化”。
“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步朔道。
“這是什麼意思?”
“小子……說起來，很複雜……”
“如果你願意講出來的話，我很樂意聽你的故事。”蘇航道。
蘇航知道他是想要講的，不然也不會拉住他。
他需要一個聽衆。
人如果心裡裝了太多的事，或者太多的煩惱，總是會有本能的傾訴的慾望。
如果能說給別人，情緒得到一定的發泄，心裡就會好受一些。
就像現在網絡上，那麼多分享自己故事的帖子，那麼多對陌生網友的傾訴。
往往對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更容易說出自己真實的心裡話。
若是沒人可說，寫日記也是不錯的方法，比如之前那個日記主人，便是如此。
現在蘇航，就是這樣一個“樹洞”的角色。
當然現在蘇航，其實也對他特別好奇。
“我的故事?”步朔輕笑一聲，帶着幾分自嘲的意味。
“我的故事……大概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吧，不談也罷。”
“我不會笑你。”
蘇航認真而誠懇道。
步朔不由一愣，似是被蘇航這煞有介事的正經態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子，你真以爲，我拉住你，是爲了給你講故事嗎?”
似是不想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他聲音甚至還帶出了幾分調侃。
“難道不是?”
方纔這個步朔，拉住他的時候，不就是說的“說說話吧”，難道他幻聽了，還是記憶出現了錯亂。
當然不會如此，只能說，這個步朔，沒有那麼簡單的目的。
不過，也不排除，一種可能……他是在耍他。
如果是後者的話，蘇航恐怕難以再這麼淡定了。
“是，也不是。”步朔道。
這模棱兩可的話，聽得蘇航不由眉腳一抽。
“步朔，你到底想幹嘛。”
“你不必如此，我對你沒有敵意。”步朔笑了笑，“你自己難道沒有發現麼，你的身上，擁有很強大力量。”
“什麼力量?”蘇航不由問道。
這種類似的話，蘇航也不知聽過一次了，比如阿黛麗，比如風幻石，都有說過類似的意思。
蘇航並不傻，也早就對自身有過懷疑，不過得不到什麼結果，便也作罷。
總歸，不是什麼壞事，也沒必要尋根究底。
只是這步朔再次提出，當然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和我當年有點像。”步朔沒有直接回答蘇航的問題，而是忽然一嘆，“我不想讓你重蹈我的覆轍。”
蘇航立時被他的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再計較之前的問題，跟着追問道。
重蹈覆轍？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哪裡像?”
他覺得他們似乎也沒什麼像的。
“又不太像了，你比遠比我當年更加冷靜理性，倒是跟他們很像。”
蘇航覺得這個步朔，說話前後矛盾，又顧左右而言他，這麼有跳躍性，該不會真的是在耍他吧。
而且之前他說，他的朋友蚩尤敗了，他也沒有多傷心的樣子。
非常的不正常。
要不就是瘋了，要不就是在耍他。
這麼一想，蘇航不由心下一沉，聲音也冷了幾分。
“你是在耍我？”
“哈哈。”步朔大笑了一聲，“我沒有耍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爲什麼我說的實話，總是有人不相信呢。”
他的語氣顯出了幾分悲涼。
毫無預兆的，他忽然又低聲抽泣了起來。
“爲什麼就是不信呢……”
蘇航心道，果真是瘋了麼，神智已經失常。
“他們可以將你捧做最珍貴的寶物和信仰，也可以將你碾做塵土貶得一文不值……
“爲了他們拼命，真的值得麼，值得麼……”
“小子，你不說話，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
“我沒有瘋，我是傻了，我是瞎了，但我不是瘋。”
蘇航聞言，似是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心中也冒出了一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