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院士對於朱銓提出來的問題相當的滿意,隨即就將發達國家在這之中所構造的陰謀給說了一通,解釋了其中對於利用所謂的“碳排放權”這一虛擬資源進行霸凌的目的。
當然,這都是淺嘗輒止的,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
懂的人自然會懂!
不懂的人也會在節目播出後,被“小道消息”給傳播懂。
“所以,這個IPCC的機構並不是權威機構!
它只是一家由華爾街的資本出資,被西方媒體宣傳包裝,再用諾貝爾和平獎的頒發進行背書,從而引導大衆認爲這個IPCC是“權威機構”,致使大衆對於它們編造出“全球氣候變暖”的彌天大謊深信不疑,對嗎?”
朱銓使用了一大段的定語,裡面無一不是西方資本主義控制下的產物,很是專業。
“是的!”
丁院士言簡意賅。
在該解釋時解釋的很詳細,也很通俗易懂,而在回答“是非題”的時候,又很乾脆。
“再重新談回到丁院士您的那篇論文,你得出的結論是“先溫度變化,然後是二氧化碳變化”,而且您給出了大致的時間,也就是“二氧化碳比溫度要落後一百年”。
那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氣溫變化在先,二氧化碳的拐點在後”,是這樣的因果關係嗎?”
朱銓發出了疑問。
這點很關鍵!
因爲不管是氣溫還是二氧化碳誰在前,誰在後,只要是有因果關係,那就會有“充分、必要”等條件的研究了。
丁院士沉聲道:“因果關係有待研究。”
說完這話,丁院士隨即就拿出一張圖紙出來,對着朱銓,也對着鏡頭,進行講解,道:
“這兒有四張預報圖。第一張預報是我2002做的,它應該是從1998年開始下降,下降到2030年到2040年。”
朱銓問:“然後呢?”
丁院士:“然後再上去。”
朱銓繼續問:“您實際上是在預報說,到2030或者2040年之前,我們將一直呈現一個降溫的狀態。”
丁院士點了點頭,回答道:“在這樣一個長的尺度下,我不是談未來一百年,我只是談六七十年這樣一個波動下,它應該是下降的。”
“這個跟人類活動有任何關係嗎?”
“沒有關係。”
...
在討論完這第一個話題之後,朱銓自然而然的將話題從這篇論文引到了與論文息息相關的哥本哈根氣候大會上。
爲了便於節目觀衆的理解,朱銓依舊需要先站在普通觀衆的立場,通過詢問的方式,讓收看節目的觀衆們可以迅速的瞭解哥本哈根氣候大會。
當然,如果是單純爲了方便,那也可以在採訪中插播一段VCR來,通過畫外音解說的方式告知觀衆們。
但是這樣做的話,效果遠不如由朱銓當面問丁院士來的代入感強。
看節目就跟看小說是一個道理。
只有讓讀者通過小說的文字,甭管是情節還是語言,亦或是這其中的一段話,只要是產生了共鳴,吸引讀者繼續往下讀,那就成功了。
看節目也是一樣!
尤其是訪談類的節目,準確的說是新聞訪談類的節目。
因爲採訪的人都是沒有“流量”的,所以沒有粉絲的加持,那就沒有收視率的保障。
朱銓通過站在普通觀衆的角度來進行提問,給觀衆們產生代入感,從而吸引觀衆繼續看下去。
朱銓開口詢問道:“這次哥本哈根氣候大會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在尖銳並激烈的爭吵,可是,這到底在吵些什麼呢?丁院士能夠給我們深層次的解釋一下嗎?”
丁仲禮院士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的笑容更盛了,他對於朱銓提出的問題實在是太喜歡了。
雖然這個問題柴靜兒也問過,可是她問的語氣明顯的就是懷揣這對自己的指責。
畢竟,因爲他強力反對的緣故,利用他的資歷與名望,直接是聯合了衆多的發展中國家進行了反對投票,致使這次的哥本哈根氣候大會並沒有取得設備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但朱銓問相同問題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朱銓給他的感覺就真的是代表着華國普通的觀衆進行的詢問。
想到這兒,丁院士解釋道:“其實吵的問題很簡單,就是今後不同的國家,還能排放多少二氧化碳。”
“也就是您之前提到過的“碳排放權”,對嗎?”
“是!”
“這個排放多少,實質又是什麼?”
朱銓順着剛剛的問題,繼續詢問,幫助觀衆們一步步的理解。
丁院士豎起一根食指道:
“簡單一句話,就是說這個問題是和能源問題連在一起,和發展問題連在一起的。所以說爭半天就是我還能排放多少,我還能使用多少能源,這個排放就意味着未來的發展權。”
朱銓繼續問道:“那這個排放權對於普通的國民又意味着什麼呢?”
丁仲禮院士淡然一笑,道:
“意味太多了!意味着生活的改善,意味着國家的發展,意味着你、我、他等等普通人的社會福利、個人福利能不能進一步地增加,也意味着你有沒有工作。”
朱銓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裡充滿着欽佩。
朱銓在看完昨天丁院士接受柴靜兒採訪的視頻後,最大的感觸並不是環境的問題,也不是西方發達國家陰謀的問題,而是對於丁院士的崇拜之情。
因爲丁院士他本人對於地球環境發展的理解已經到了一個普通人甚至難以理解的高度。
目前絕大多數的人,包括朱銓自己,對於地球環境變化的態度是停留在自己作爲這個星球的主宰,爲了保護人類以及其它物種的延續,並且作爲這個物種羣內部的一員而產生的擔憂之情。
但是丁院士給朱銓的感覺是,他已經跳出了人類這一物種內部,也跳出了整個地球上物種羣的內部,而是站在地球的高度,以億萬年發展的眼光來看待環境問題。
人類所做的這一切和這個星球上出現過的無數物種一樣,只不過是在消耗完自己生存所需的資源以後走向滅亡。
對於人類來說,可能是滅頂之災。
但是,對於地球這棵養育了無數物種的大樹來說,可能只是一片失去養分的落葉而已。
所以丁院士纔會說:
“地球不需要被拯救,需要被拯救的是人類自己。”
是啊!能夠拯救人類的也只有人類自己。
那就是在這個和而不同的世界產生更具包容性的文明,唯有這樣才能夠做到不會“一葉而障目,不見泰山”。
想到這兒,朱銓對於丁院士的崇拜簡直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
若不是現在在採訪,那朱銓絕對會拉着丁院士的手,向其致敬,並真誠的道一句:
“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