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六王妃咬牙切齒,“自幼以來,我雖見過齷蹉之人。但是如若說最憎惡的兩人,一人是周萍萱那個賤人。另一人,便是四王爺趙牧。就算現在暫且不能將他如何,我也斷不會讓他好過。”

林嬤嬤言道:“我已經交代過木妍,不會讓咱們王爺找到她的。王爺找不到木妍,必然會更加垂涎許側妃,許側妃滿心都是傅將軍,如何會搭理咱們王爺。到時候木妍再次出現,咱們王爺必然是不得手誓不罷休。那時四王爺如若再想搶奪木妍,可是費勁了。難到手,纔會珍惜。”木妍可是她們精心尋找的妙人兒,原本找她只是爲了她與自家王妃的三分相似。可自許幽幽回京,竟是發現她更像許幽幽。如此可不妙極!

“當年哥哥與趙牧交好,我對他也滿心期待,甚至以爲自己會與他有一段良緣。可誰知他竟誆騙於我,爲了更大的助力娶了他人。不僅如此,更是與周萍萱那個賤人串謀,讓我嫁給了六王爺。他以爲自己與六王爺交好,而六王爺生性好色,必然不會珍惜我,他便能借機與我暗通款曲,想的倒是美。這一切我都可以不在意,不搭理他便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便是不該害我的孩子,我的謹言,我的小阿瑾,君子報仇尚且三年不晚。我是一個小女子,便是籌謀個幾十年,我也會盡自己能力,讓他下地獄。”六王妃語氣難以平復。

林嬤嬤:“王妃放心,咱們慢慢籌謀,必然會得償所願。欲速則不達,我們一步步沉穩些,何愁不找到機會復仇。木妍只是一個開始,只要我們穩紮穩打,如何會不成功。您看,那周萍萱不是已經越發的虛弱了麼?”

六王妃被林嬤嬤安撫,冷靜下來,“對,這一切,只是開始。我能忍第一個十年,就能忍第二個,而且,呵呵,序曲不是已經拉開了麼?”

屋內的談話還在繼續,阿瑾蹲在門邊,震驚到不能言語,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挪開了位置,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消化自己剛剛聽到的秘辛。

她聽到了什麼?怪不得她總是覺得母親提及四王爺的時候有些怪異,難不成竟是因此麼?想到四王爺的所作所爲,阿瑾竟是生出了一股子噁心。就是說,他做了負心人不算,還故意讓前女友嫁給了自己不着調的弟弟,覺得這樣偷人的機會大?不止如此,更有甚者還暗害前女友的孩子,自己的侄女兒。喵了個咪的,怎麼會有這樣齷蹉的人。

阿瑾越想越是忿忿!這個四王爺,果然是個大壞人!

還有周萍萱,她記得這個名字,這人便是她祖父的側室,外表白蓮花內心卻歹毒的一個女子,也是她祖父的真愛。家中人提及此人,莫不是恨得咬牙切齒。這麼看來,這周萍萱身體越發不好也是因爲她娘?想到此,阿瑾不覺自己母親心狠手辣,只想言道一聲好!

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斬落葉一樣無情!

林嬤嬤出門便是看見小郡主坐在院子裡,小手兒比比劃劃,似乎十分氣惱的樣子。她一驚,連忙上前:“小郡主怎的在此?不是說回房休息了麼?”主院是有守衛的,外人根本不能進入,正是因此,林嬤嬤纔可放心與王妃在房中閒話,可如若被小郡主聽去,可就不太好了。

阿瑾連忙調整心情,哀怨道:“我的錢袋子丟了。上面有傅時寒送我的古玉。”

林嬤嬤笑了起來,“真是個孩子呢。走,嬤嬤帶你進屋找找。”

果不其然,錢袋子正好端端的躺在炕沿之下,想來是阿瑾爬上爬下的時候落下的,見她這樣珍視錢袋子,六王妃笑問,“阿瑾是擔心錢袋子還是不想時寒送你的古玉丟了?”這般言語,與之前激動截然不同。

阿瑾理直氣壯:“自然是都擔心的。我就喜歡黃金白銀古玉。”

六王妃:“你分明是什麼值錢的都喜歡。”

阿瑾可不覺得這有啥不好:“那又怎樣。我聽舅舅說過的,錢能通神。”

“你舅舅也是的,竟是在你這孩子面前胡說。”細思一下,言道:“莫不是你偷聽的吧?”

阿瑾不回答,嘿嘿笑,如同偷了腥的小耗子。

“傅時寒帶我偷聽的,我是無辜噠!”

六王妃:“你呀,竟是往他身上栽贓,如若我是他,必然不理你這個小壞蛋。就算不叫一聲時寒哥哥,你也要叫一聲昀寧哥哥吧?這樣每日傅時寒傅時寒的喊,多傷他的心。”

阿瑾正色:“母親不要在他面前提昀寧這個名字。”

六王妃不解,傅時寒,字昀寧。叫昀寧哥哥,在正常不過,只京中甚少有人叫他的字,連二王府也從來不提,六王妃倒是也習慣了喊時寒。這次不過是說話間想起,倒是不想,阿瑾這樣認真。

“昀寧這個字是傅將軍起的。時寒纔是傅伯母起的。”這樣說,明顯了吧?

六王妃一聽,沉默了一下,言道:“這孩子,還是過不起這個坎兒。”不過轉眼便是笑了起來,“大人都是如此,又何必強求一個孩子放棄仇恨呢?”看自己女兒天真可愛的樣子,六王妃摸她的頭:“孃親心中所願,只你們三人平安快樂長大,不理會世間紛擾。”

阿瑾:“紛擾怎麼了,看看八卦多有意思。反正我又不會吃虧。”她一屁股坐到六王妃的腿上,十分心安理得,六王妃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懶,站一會兒都不行?”

阿瑾更加理直氣壯了,“阿瑾最喜歡孃親了,所以要靠孃親近一些。”

一番話說的六王妃心花怒放,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六王妃就笑聲連連,被阿瑾逗得笑容滿面,林嬤嬤見了,欣慰點頭。

阿瑾笑嘻嘻的摟着六王妃的脖子,奶聲奶氣:“母親,家裡怪沒有意思的。等天氣大好了,我們去郊外郊遊吧?”

六王妃點她的小鼻子:“你呀,散漫慣了,上京可不比別院那邊。好好的姑娘,去郊遊什麼!那可不是女子正經該做的。”

阿瑾抽了一下鼻子,嘆息:“我不是女子,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哪裡需要擔心那麼多。”

六王妃被她的理論逗笑:“好了,你乖些。明日母親帶你進宮拜見虞貴妃。”

阿瑾咦了一聲,有些奇怪,“我們是先去見虞貴妃麼?”她還以爲,該是先去見見自己的祖父的。不過既然母親那般的厭惡祖父的妾室,那個叫周萍萱的。不去也是自然,她拍着小肚皮:“進宮也是極好的。”

雖然已經五歲,不是之前的小嬰兒,可是阿瑾有些小習慣倒是延續了下來。六王妃見她如此言道,笑問:“虞貴妃很喜歡你的,只那時你還小,怕是已經不記得了。”

阿瑾:“以後記得就可以了呀!”她依舊奶聲奶氣。

六王妃果然開懷起來,阿瑾看她如斯,心中默默的放心幾分,不過她又加大了賣萌的口氣,纏着六王妃說些年有無狀的趣事,兩人說笑,提到阿瑾小時候的有些行爲,六王妃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待傍晚謹言求見,感慨言道:“我還當小懶蟲在房內睡覺,誰想竟是在此。真是個會討好賣乖的小傢伙!”

阿瑾可不在乎謹言的口氣,她抱着六王妃不肯撒手:“我的孃親,我不討好她,難道要討好哥哥麼?哥哥之前還說我長小肥肉了呢!”

謹言默默的望天:“果然還是瀅月做靠譜。”

瀅月出現,幽幽言道:“現在想起我,晚了。我也是孃親貼心的小棉襖。”言罷,也上前抱住了六王妃的胳膊。

一室歡笑不必言說。

直到傍晚之時回了房間,阿瑾纔想到,話說,今天的聽到的另一個秘辛是,許側妃喜歡傅時寒的爹爹?喵了個咪的,太驚悚了呀!也不知傅時寒那傢伙知不知道,阿瑾支着下巴坐在牀邊,小腿兒搖來搖去,想了半天,她揣測,傅時寒大概是知道的吧?她孃親都知道了,傅時寒怎麼會不知道呢!旁的事兒他許是不知道,但這事兒卻必然知曉。他對傅家,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這恨意久了似乎也成了一種執念。

“小郡主,奴婢伺候您沐浴吧?”阿碧見自家小郡主一臉的“認真思考”就覺得十分有趣。自從去別院,阿碧和阿屏便被六王妃安置在了小郡主身邊。當年六王妃的四大丫鬟,阿雨跟在了小世子身邊,阿朱跟在了瀅月郡主身邊,如今她和阿屏也都跟着小郡主。王妃是將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幾個孩子身上。可是照她看,幾個小主子雖都是孩子,可是一點都不單純,他們明事理,知進退,都聰明的緊。小時就這樣聰明,大了必然更是出色。

阿瑾歪頭問:“阿碧,我聽說,原來的時候,傅時寒因爲我遇襲審問過你的,之後你又見了他這麼多次,你怕他麼?”

瞧瞧,這哪裡像是一個孩子問的話,阿碧笑着搖頭:“說起來,自那之後,我倒是不怕了呢!”

阿瑾奇怪:“那又是爲什麼呢?傅變態其實挺嚇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