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雙手插在褲袋裡,一身淺灰色的休閒裝,他看着從出道裡走出來的女子,挑眉調笑道,“你什麼時候這沒有覺悟了,我記得你以前出門都不會帶人?”
神慕的身後跟着一個穿着便裝的年輕男子,穩重沉靜的樣子,一看就是跟着她的保鏢,她以前獨來獨往,沒有半點葉門二小姐的架子。
她微微的笑着,“坐飛機很累,請我吃飯吧。”
“我還以爲你來巴黎就只是爲了你的畫展,”修斯紳士的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兩人邊走邊說,保鏢更是安靜的跟在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你還真會選時間,西澤爾跟安沫也在巴黎。”
神慕的睫毛動了動,手指微微的僵住,但面上仍是一片平淡,“是麼,這麼巧。”
修斯觀察她的表情,“看你這個樣子,你知道他在這裡?”
“不知道。”他在哪裡,她怎麼會知道?
白色的勞斯萊斯停在機場外,修斯替她打開車門,“我媽咪,做好了飯菜等你了,你的畫展結束我再請你吃飯。”
神慕側身上車,綁安全帶的時候,淡淡的問道,“他們也在你們家嗎?”
修斯勾脣,發動了車子,“你很在意?”
“沒有。”她看着窗外,好久沒有離開那座海島,忽然聽不到海浪的聲音,她覺得很不習慣。
她是有點在意,有些人不見比再見的要好,但是他們之間交叉的地方太多,她不可能真的一直避着。
避着,未免太明顯了。
“西澤爾住在酒店,”修斯收回自己的視線,專心開車,“安沫的腿還沒有恢復過來,他帶她來度假。”
神慕始終看着窗外,聽着修斯的話,竟然有種他說的都是別人的事的感覺,也許,這原本就已經是別人的事了,她的適應能力比她以爲的強一點而已。
她來巴黎,基本只能住在修斯家裡,正如他所言,等到修斯開車載她回去,飯菜已經擺上了飯桌,神慕脫了外衣洗個手就可以上桌吃飯了。
“慕慕,”南書兒幫她舀着湯,溫柔的笑着,“你這次在巴黎留多久的時間?”
神慕接過碗,淺笑道,“等畫展結束我就要回去了,下週是我媽咪的生日,我要回去陪她。”
南書兒挑着眉梢,“爲什麼不等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去?”
神慕想了想,“我哥哥現在不能做事,我必須先回去。”
“慕慕,”修斯懶懶一笑,“葉門除了你還有沐琉璃,沐琉璃不方便做的事情還有你嫂嫂,你看你最近瘦成什麼樣子了,讓我媽咪給你補補吧,我看不下去了。”
修斯隨時調侃的語氣,但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還是深了深,他隨按只是說說而已,但是這猛的一看,她似乎是真的瘦得有點過頭了。
無意間,撞到他媽咪略帶沉凝的視線,修斯微微有些詫異,連媽咪也覺得不對嗎?
神慕的臉上還是淌着溫靜的笑容,“沒事,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還是回去吧。”
南書兒只說讓她多吃點飯,其他的沒有多提,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她都只一直不斷的給神慕夾菜,囑咐她要多吃點。
修斯默默的沒有說話,幸好他爹地不在這裡,否則就他媽咪對其他人這個殷勤勁,指不定他也能吃醋。
他看了溫靜笑着的神慕,又看了溫柔淺笑目光憐愛的媽咪,擰着眉,媽咪對慕慕的好,除了打小把慕慕當女兒看待,還有一個原因是……墨白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六七年了,誰都很少提起,但是誰都沒有忘記。
爹地甚至寧願把墨白放在葉門或者是放在黑手黨,也不願意媽咪看着沉睡不醒的女兒難受。
他那個從小就是萬能,他們這一輩只能仰望的姐姐……
神慕的畫展的準備工作早在她在波賽島上的時候,就已經讓修斯全程準備好了,也是華安旗下一家畫室全部舉辦的。
她早年就在畫界嶄露頭角,名氣雖然算不上如易中天但是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不過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幾乎沒有,所有人對她的瞭解都停在了G·miss,神秘年輕的女畫家。
她沒正式的出席畫展的發佈會,只換了身衣服,扮作遊人的去了現場,本來修斯要陪她一起去,但是神慕嫌他外形太打眼,走在路上是個人都認識,所以拒絕了。
其實她可以不去的,不過是想親眼看看這場畫展而已。
“你別板着個臉嘛,”畫展的入口處,安沫回頭看着替他推着輪椅的男人,他一身黑衣,就算是穿的休閒服,也還是這樣陰冷的色調俊美的長相在人羣中格外的打眼,“我聽說這個畫家是個在英國長大的中國人,畫風獨特,既有東方人的纖細婉約,又有西方人的狂野和濃墨色彩,不過是現在還年輕,再出了十幾年,一定會揚名國際的大畫家。”
西澤爾興致缺缺,半點幹興趣的樣子都沒有,聞言也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幾個真正的畫家活着的時候揚名國際了?那隻能說明她的話也不過如此而已。”
他的眼睛根本看都沒看一眼掛在兩邊的畫,眉目間的不耐連路上的行人也可以輕易的看出來。
安沫也不在乎,只是有點好奇的問道,“西澤爾,你不喜歡看畫展嗎?可是我記得你的書櫃裡有不少關於美術方面的書啊,城堡裡也掛着很多名畫。”
他眼底的冷漠更深了,“我沒興趣。”
安沫頓時露出甜美的笑容,“別這樣嘛,你是黑手黨教父,跟白道黑道的人打交道,懂點藝術很唬人的。”
他聽着這句話,脣上的笑容諷刺,腦子裡響起的是另一個聲音。
【我爲什麼要懂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拿開,我寧願設計一把槍也不要研究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