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公子明澤在宇陽宮刺殺聖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聖人的一道旨意,就將宇陽宮變成了一座禁宮,從此,那裡面的人就只有老死或者病死這樣變得結局。
而明家呢?哪怕是之前將明澤從家譜上驅逐出去,依舊不能倖免。
罪及三族,沒有直接將九族發落,也算是聖人的仁慈,而且,這流放,還是給了一定的期限。
三年。流放西南三年爲期限,若是撐得久,依舊可以活着回到咸陽。
旨意來的突然,當明家的家主以及大長老等人知道明澤弒君的消息時,聖旨同樣也就接踵而至。
就像是狠狠的一巴掌,打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這才知道,實在是被那小東西連累的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虧了聖人仁慈。
虧了聖人仁慈......
起碼這流放,還是有着三年期限的。
消息傳到邵府的時候,施以煙正忙着給自己的白貓洗澡。
“止戈又不聽話了?”李雲華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施以煙忙裡擡起頭,面上帶着無奈而又寵溺的笑容,“可不是,這麼愛鬧騰,讓它洗澡,比讓它去死還難。”
“姐姐心善,就是對着一隻貓咪還要這樣親力親爲。”
施以煙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什麼貓咪,止戈是兄長送的,意義自然不同。”
李雲華當然知道,施長生與施以煙兄妹關係甚篤,是以這一隻白貓也被賜了名字。這般寵愛着。
止戈....止戈.....李雲華不止一次的對於這名字表達不滿,在她看來,一隻貓咪本來是溫柔可愛的,像是起名小花,小白,白毛,這樣的名字那纔是合適的。
誰像她的姐姐,對着一隻白貓,口口聲聲的喚着“止戈”“止戈”,不知道,還以爲姐姐多麼愛好和平呢。
但是李雲華卻是清楚,姐姐淡然的外表下,其實也是有着一顆也自己一樣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心。
李雲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促狹一笑,湊到了施以煙的身邊,“姐姐可是聽說了明家的事?”
施以煙爲白貓洗澡的手微微一頓,“什麼事?”
李雲話根本就不相信姐姐不知道,還在她的面前裝糊塗,不過她也不氣惱,也只有這樣的姐姐,才最讓她有種安全感。
“明家呀,被聖人一道旨意
流放西南去了,期限爲三年。要我說,這明澤也真是想不開呀,在深宮之中,憑着一隻金簪就想要挾持聖人,還真是異想天開。”
明澤.....施以煙輕輕一笑,也是在此時,翠竹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一看見施以煙那爲貓洗澡的手,聲音猛的拔高。
“哎呀!我的姑奶奶!給貓洗澡不是這樣的!”
施以煙難得的一愣,看了看自己沾滿水的雙手。
下一刻,翠竹也是一拍腦殼子,“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姐你又來爲止戈洗澡了!這樣的事情哪裡是你能幹的!”
她當即將白貓從施以煙的手下奪了過來,白貓看見翠竹像是看到親人一樣,親切的蹭了蹭翠竹的臉,一身的白毛帶着溼淋淋的水,蹭在了翠竹的臉上。
看翠竹那樣子,明顯是不介意,反而開心。
李雲華也是一頭霧水的看着這主僕二人,哦,還有一隻白貓,搞不懂爲何這兩人都爭着搶着的給一隻貓洗澡。
李家大小姐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施以煙看着抱着白貓的翠竹,也是笑了笑,回頭問李雲華,“你剛纔說什麼來說?”
李雲華面色一黑,得,感情自己還沒有一隻貓受重視。倒也不惱,又將剛纔說的重複了一遍。
施以煙安安靜靜的坐在靠椅上,笑了笑,“雲華以爲聖人仁慈?”
以仁慈來形容一位君王,是不妥的。李雲華抽了抽嘴角,雖是沒說話,卻也算是將意思表達的相當明白。
李雲華作爲李家的繼承着,作爲李延年唯一的寶貝女兒,所受到的教導,自然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要知道,李延年本身便是一隻老狐狸,李雲華作爲一隻小狐狸,雖然還小,但基本的常識卻也是懂得的。
聖人,都是踩踏着皇室的嶙峋白骨而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帝位的。
所以,說聖人仁慈,別開玩笑了,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施以煙看着李雲華,緩緩說道,“也許聖人低調處理弒君一事,本身便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整,但是李雲華卻是懂了。她們兩姐妹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在默契上,卻是讓人驚歎上。
最重要的一點,兩人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自然是很容易的,有些話,沒有必要說的那麼完整。
要
知道,言多必失。
也許聖人低調處理弒君一事,本身便是想要低調。
明澤爲什麼會突然向聖人下手,那必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這才拼死一搏,想要拉着聖人作爲黃泉上的陪葬品。
這樣的想法,在李雲華的腦海的倏然一逝。
擡起頭,就看到施以煙微笑的模樣,平和裡藏着寬容。就像是一劑安神藥一般,只是看到她,便覺得安心。
施以煙愛憐的撫摸着李雲華的頭髮,“不要想那麼多,一切還有我。”
這句話聽起來,是多麼的敷衍,無論從施以煙飄忽的語調還是從她散漫的動作裡,都顯得不真實。
但李雲華卻是明白,這話,是真的,她果然安定了下來。
今日的一席話,她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剛要涌起一陣心驚,便被施以煙輕描淡寫的給安撫。
施以煙此人,淡然自若,離她近了,也會擁有那種安定的力量。
待翠竹爲止戈洗好澡後,這才發現,李家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開了,柔和的日光下,只留下施以煙一個人,在那靠椅上,悠然自得。
“喵。”
“喵,喵。”
施以煙擡頭,正好看到翠竹抱着止戈,洗過澡後的止戈,一看到施以煙就想要主人抱。
翠竹撇撇嘴,不快道,“莫非這動物也看的出來主子的高貴?”
這話說的,施以煙頓時眉開眼笑,翠竹很有眼力的將止戈抱了過去,送到自家小姐的懷裡。
渾身清爽乾淨的白貓有些賴皮的躲到施以煙的懷裡,眼睛微眯着,看起來格外的享受。
唯獨施以煙溫柔的撫摸着它的毛髮,笑容溫暖。
萬物有靈。自然是選擇更有安全感的庇護之所。
施以煙撫摸着止戈的毛髮,心裡想的卻是明澤弒君的那件事情。
正因爲這些事情,她看清了許多自己之前一直拿捏不定的事情,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施以煙是很感激明澤的,她一定都不怪他魯莽輕浮。
換言之,若是沒有明澤,誰來代替施以煙說出隱藏在心裡日久的話?
換言之,那些話,是施以煙教給他的。只不過,是用了一些手段。
恐怕明澤到死也沒有反應過來,他被自己最討厭的人給利用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