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幻憂和破驚妖嬈旁邊都有空位，付水化雨毫不猶豫地選擇坐在破驚妖嬈旁邊。
“南皇，終於見面了。”
付水化雨不過中人之姿，在這些人裡面，容貌遜色不少，破驚妖嬈是瞧不上眼的，畢竟她的大多男寵都比付水化雨好看。
“西皇。”破驚妖嬈做足了樣子。
“幻憂公子，我可否坐你旁邊？”付水化雪出聲問道，語氣非常溫柔。
千夜幻憂擡眼，彷彿看到了第二個自己。
比起付水化雨，付水化雪的長相要好太多了，一雙杏花眼黑亮如漆，鼻子堅挺，膚若凝脂，舉止優雅大氣。
千夜幻憂起身，舉止斯文。“長公主請。”
付水化雪坐下，他才落座，一個溫婉大氣，一個溫文爾雅，着實般配。
“皇姐和幻憂公子都穿着白色衣服，看起來像才子佳人，不知幻憂公子可否娶妻？”付水化雨問道。
“尚未。”
一個年紀大的長公主，竟讓千夜幻憂如此對待，她堂堂女皇都沒有這般待遇，破驚妖嬈眼裡燃燒着怒火。
在聽到付水化雨說到才子佳人的時候，怒火徹底爆發了，語氣咄咄逼人。“聽聞長公主今年二十七了，怎麼還沒嫁人？”
“我•••”付水化雪啞口無言。
“南皇，像長公主這樣如此有文采的女子，恐怕世間再找不出第二個，可以配上長公主的男子，更是少之又少。”
“若是不能尋覓到良人，何苦因爲世俗的觀念，委屈了自己？寧缺毋濫這個詞，我想，長公主比誰都懂。”
興許是因爲第一眼的對視，讓千夜幻憂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他纔會解圍。
“那幻憂公子覺得，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有啥區別？”破驚妖嬈不放棄。
“所謂第一、第二，都是世人所評判，在本公子的眼裡，人和人有所相同，也有所不同，沒什麼好比較的。”千夜幻憂想也不想就回答。
此言一出，破驚妖嬈臉色更青了，卻也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暗自生氣。
付水化雪看着千夜幻憂的眼神多了一絲仰慕，付水化雨看在眼裡，趁機問道：“幻憂公子覺得皇姐如何？”
“行了，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私底下進行。”
一直未出聲的踏雪無痕開口，中止這個話題。
船艙內在激烈地討論，船艙外的人卻瑟瑟發抖。
留意一手提着一個暖手爐，身後跟着一羣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
他將其中一個暖手爐遞給留玉。
“謝謝。”
不一會兒，岸邊停靠了幾輛馬車，留意指揮起來。
“你們手腳都麻利點。”
船頭被佈置成一個小型的休息區，上方和左右兩邊被遮住，桌子、椅子、茶壺、火爐等一應俱全。
“這樣就暖多了。”留意滿意地點點頭，對着各國的侍衛、侍女喊道：“各位，過來坐啊。”
第一個走過來的是頭戴抹額的少年，年紀約莫二十歲。
“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東皇侍衛飛塔。”飛塔行江湖禮節。
接着走了過來一對男女，男的長着鬍渣，女的亭亭玉立。
“我是西皇侍衛化成。”男子道。
“西國長公主侍女月之，多謝招待。”女子福身道。
最後走來的是南國女官數莘，神情嚴肅。
“各位好，我是南國的女官數莘。”數莘頷首。
衆人坐下，留意將泡開的茶水倒進杯子裡。
“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幻憂公子的侍衛留意。歡迎各位不遠萬里前來離夜城做客，今天就由我來招待大家。”
一杯茶之後，大家都熟絡起來，一起談笑風生。
“踏雪無痕，你邀我們前來不會就是爲了乾坐着吧？”破驚妖嬈開口。
“當然不是，如今天下之大勢，各位怎麼看？”
踏雪無痕說的話題有些沉重，在座的說沒有野心都是假的，但誰敢赤裸裸的表露出來？
“幻憂公子有何看法？”付水化雨看向千夜幻憂，一臉無知的樣子，虛僞極了。
“我只是一個遊歷江湖的人，對朝堂之事不懂，西皇怕是問錯人了。”千夜幻憂噙着笑回答，將問題拋給提問題的人。“東皇覺得呢？”
“幻憂公子此次前來可是代表青國？”
對上那雙深沉的眼睛，千夜幻憂毫不猶豫。“不是。”
“那是爲何而來？”
踏雪無痕的問題句句尖銳，讓千夜幻憂深感壓力，果然是個強勁的對手。
在這幾人當中，只有自己是平民，平民參與皇室的交流會，所圖很明顯，他來之前竟忽略了這層關係。
三國皇帝都想聽聽千夜幻憂怎麼回答，只有付水化雪擔憂地看着他。
千夜幻憂輕笑一聲，從容不迫道：“自是爲離夜城百姓而來。若是戰亂起，離夜城哪能獨善其身？作爲離夜城的城主，這不就來和各國皇帝打好關係了。”
離夜城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此城被四國包圍，城中之人不受任何一國管轄，一城之主就相當於一國皇帝。
在場的人都是明白人，千夜幻憂的話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任何錯處。
留玉走在前面，留意後面端着茶水走進來，留玉將茶水放到每個人的位置上，兩人一起退出去。
“聊了這麼久，想必各位都喝了，試試我們離夜城這款冬季茶。”千夜幻憂招呼起來。
所有人都拿起茶喝了起來。
“這茶剛入口的時候是苦的，沒想到慢慢的居然變甜了，還帶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真是好茶。”付水化雨道。
還沒有喝，付水化雪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她淺嘗一口，道：
“梅花在嚴寒中開放，這種品格不屈不撓，融入茶裡，沒有喧賓奪主，卻能保留自身的香味，我很喜歡。”
“長公主喜歡就好。”
兩人相視一笑。
破驚妖嬈本來就不愛喝茶，看着二人眉來眼去，心裡非常不爽，沒了品茶的心思，直接一口喝完。
“留玉。”
留玉聽到呼喚走進來，將每人的茶杯斟上茶。她懂千夜幻憂，只要他一叫自己的名字，她就知道要做什麼。
“此茶名叫冬綠梅，是今年研製的新款季節茶，將梅花擠出汁，放入烘乾的茶葉浸泡兩個時辰，再撈出來烘乾、儲藏。開水沖泡出來的茶水就會帶有梅花的淡淡清香。”
“朕在離夜城遊玩這幾天，從未喝過此茶，沒想到被幻憂公子私藏了。”踏雪無痕道。
“東皇勿怪，我私藏此茶是有緣由的。離夜城不適合種植梅花，索性活了幾棵，一顆梅花樹的花才得一小盒冬綠梅，得來不易，就只貢專供城主府。”
“府上還有幾盒，各位若是喜歡，我安排人打包好，你們帶回去。”
茶也用了，踏雪無痕再次提到那個話題。
“天下的發展，幻憂公子覺得應該如何走向？”
離夜城的城主身份“曝光”，千夜幻憂也不好逃避這個問題。他啓脣道：“我不過是一城之主，哪有能力影響天下的走向，這天下的走向我並不關心，我只關係離夜城的百姓過得好不好。西皇有什麼想法？”
“朕•••”接到千夜幻憂突然拋過來的問題，這是公報私仇呢，付水化雨含糊道：
“朕的想法和幻憂公子是一致的，作爲帝王，自然是希望在自己的統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不再顛沛流離，當官者有所作爲。天下有好皇帝，好官，好民。南皇覺得呢？”
“南國在朕的治理下挺好的，國庫充足，當官者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沒有流民，沒有暴動，沒有自然災害。東皇問這話意欲爲何，難不成你有其他的想法？”
每個人都在打啞謎，踢皮球，最終問題又回到了踏雪無痕的身上。
他一身紅衣放肆張揚，脣角勾起一絲嘲諷。“朕可不像在座的各位，藏着掖着，有野心不敢說。若朕說，朕要一統天下，各位作何感想？”
一石激起千層浪，踏雪無痕的野心昭然若揭。
“天下安定，百姓過着穩定的日子，你想挑起戰亂？置這些無辜的百姓於何地？”破驚妖嬈憤慨。
“南皇說的對。”付水化雨附和。“戰爭起，必定生靈塗炭，遭殃的是無辜的百姓，這可萬萬使不得。幻憂公子你說呢？”
“爲了百姓着想，不疑起戰亂，四國應該和平友好相處。”千夜幻憂道。
“哈哈。”踏雪無痕大笑，“一統大業哪有不流血不損失的，除非•••”
“除非什麼？”付水化雨問道。
“各國歸降於東國，可保百姓平安。”
“踏雪無痕，你說的是什麼話，讓我們把祖宗的基業給你，簡直是癡心妄想。”破驚妖嬈大罵。
“四國建立的時間都是一樣的，發展起來也是不相上下，友好往來差不多百年了，這百年基業可是祖宗的心血，怎能輕易送出去。”付水化雨道。
“朕開玩笑而已，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東西，哪有徵服的快感。”踏雪無痕默然開口。
一場會面在日落之前結束，三國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