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卿帶着時國鐵騎,過關斬將,勢如破竹,直逼的安國軍隊節節敗退。
然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時國京城南遙城卻傳來一個對時國極其不利的事情,君國軍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逼近時國邊境,而這一次,是君皇御駕親征。
時帝風若軒六百里加急,給南遙王風若語下了聖旨,讓他暫時停止進攻安國,回援時君邊境。
風若語眼睜睜的看着即將成功,卻偏偏被君國將一切計劃攪亂,好在安國經此一戰,再無與時國抗衡的能力,而且元氣大傷,需要時間休養生息,所以風若語留下五萬鐵騎給莫少卿,讓他依然駐守時國與安國的邊境,自己則帶着五萬鐵騎回京城去了。
蘇憶玫自然是要與風若語同行的,莫離與傲風留在了莫少卿的身邊,而綠袖,本想隨蘇憶玫走,蘇憶玫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執意將她留下,並鄭重的將她託付給了莫少卿。
分別的時候,綠袖將所有的事全部告訴了蘇憶玫,原來從一開始,她的和親,便是展昊天一手策劃的,堂而皇之的將她送入南遙王府,而綠袖,則是另一枚重要的棋子,她負責給展昊天送去所有的消息。醉蔭橋的陰謀,眉兒的身份泄露,莫離臥底,北遙王謀反,一件一件,都在展昊天的掌握之中。
蘇憶玫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知道,綠袖是因爲心中有着對她的愧疚,纔會告訴她一切,可這一切畢竟早已過去,她現在想的,是等着風若語,與他一起執手紅塵,等着他,與她一起攜手天涯。
有大軍隨行,趕了整整十天的路,纔回到南遙城,卻已然年近除夕了,雖然前方在開戰,可京城,一切如常。王府中,早已是一派喜氣洋洋,張燈結綵,迎接着南遙王凱旋歸來。
風若語攜了她的手,一同入府,一臉陽光般的笑意,她卻匆匆忙忙的想要回到雪香苑去,惦記着那片梅林,明知道梅花還要一段時間纔會開,總覺得那裡,纔是屬於她的地方。
他陪了她去,踩着厚厚的積雪,一路攙扶着她,生怕她會滑倒,雪香苑裡,一塵不染,迎接着主人的歸來。
“若語,謝謝你。”她回眸婉轉,走了這麼久,這裡卻這麼幹淨,是他吩咐要每天打掃的吧,他知道,她還會回來的嗎?
“你知道這裡爲什麼叫雪香苑嗎?”他淡淡的笑着,有些感慨。
她搖頭。
“因爲這裡,是母妃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母妃生前最愛梅花,所以她植了這一苑的梅花,並起名爲雪香苑,後來母妃過世,這裡,便鎖了起來,直到你來到,才讓你住進來。”
“爲什麼要讓我住進來?這裡這麼重要。”她有些疑惑,明明知道,當初的她,不過只是一枚棋子,在這王府中,是最不重要的一個人,住在哪裡,都無所謂,卻爲何偏偏,要讓她住進這雪香苑來?
他輕輕擁着她,進了屋,笑容清雅似花。“因爲那時,我就愛上你了。”他一字一句的說着,聲音是刻骨的溫柔。“也只有你,才配住進這雪香苑來。”
她在那一刻眼瞳有些溼潤,原來那時,她並不是被遺忘在這偏僻的雪香苑,原來這裡,是這王府中最重要的地方,靠在他的懷中,心底是暖暖的感動。可是那時,她也愛上他了嗎?裝作不在意,其實又何嘗不在意?見到凌君舞,認爲自己是不可收拾的愛上了他,不過只是因爲,在這陌生的空間,唯一熟悉的,是他的臉。而風若語卻不一樣,他是毀了她人生的人,她卻從來也沒有恨過,其實不是她沒有恨,是因爲愛着啊!有了愛,又何來的恨?
當她一杯一杯的喝着他送來的幽蘭露的時候,當她第一次悄悄戴上他送她的明月璫的時候,當她面不改色的迎向聽雨軒中的刺客的時候……那時候,她的心裡,是濃濃的愛吧?
“若語,我爲你彈一曲吧!”輕輕撫摸着那把琴,那是他有一次試探她的時候帶來的,當時她故意裝作不會彈,可那琴,卻留在了雪香苑中,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含笑點頭,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一個人獨上高閣,攜着這把素琴,輕攏慢捻,那琴聲如夢一般,讓他陶醉。
攜着琴一同上了無塵閣,閣中早已備好酒菜,香爐裡嫋嫋輕煙帶着淺淺的香味,飄在他們周圍,飲完杯中酒,將琴置於几上,素手輕彈,泠泠的琴聲如流水般,優柔婉轉,流淌在兩人周圍。
他舉杯漫飲,望着她笑顏如花,只覺得若是可以就這樣和她一起天荒地老,該有多好!杯中酒,眼前人,不如淺酌低歌,笑看雲捲雲舒。
一曲《玉樓春曉》,彷彿窗外的雪都融化了,春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看到的,更有她幽幽的情思,離座將她擁入懷中,攜着她來到桌前。
“若語。”她舉起杯中酒,醉眼迷離。“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這幽蘭露嗎?”
“爲什麼?”
“我那麼喜歡一個人獨酌,不是因爲酒,是因爲,這酒,是你送的,所以喝了那麼久,卻連一罈也沒有喝完。”他不知道,當初她一個人在雪香苑,時而拿出酒來,其實又喝了多少?她喝的,不是酒,是心情。
“玫兒。”他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三天後,他便要帶兵去邊關,這次,君國來勢洶洶,顯然是早有準備,他不知道是否要帶着她去。
“你說過,到哪裡,都會帶着我。”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君皇執意報仇,凌君舞尚在王府,宮中,還有瑜妃,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她不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去,至少,她要陪在他的身邊。
“好,我帶着你。”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其實他更怕沒有她陪在身邊的日子。“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如今君皇雖說是御駕親征,可君國國內,也很不平靜呢。”
一絲疑惑,她看着他,君國國內怎麼了?
“我的人送回來的消息,說是君皇還有一個遺落在民間的三皇子,而君皇,竟然有意將江山傳於這位神秘的三皇子,從而引起了大皇子君凌凡的不滿。這次,君皇御駕親征,而君凌凡在京城活動頻繁,看來這禍起蕭牆之事,已爲期不遠了,也許根本就用不了我去邊關,君國自己就亂了。”
聽着他的話,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下,凌君舞的身份,他是不是已經知道?所以纔在她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她一直瞞着凌君舞的身份沒有告訴他,她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原諒她,可凌君舞的往事,真的讓她說不出口,風家已經對不起他了,她不想這仇恨,越結越深。
“玫兒,你怎麼了?”也許是看出了她的失神,他輕輕搖了搖她的身體,眸間流過些許清冷。
“我……我可能喝醉了。”她迷離着雙眼,有些無力的靠在他的肩頭,一切順其自然吧,所有的事,都會過去的。
他無聲的笑了笑:“那我們回去吧,這無塵閣中,有些涼,你的身體剛好,不要再受了風寒纔好。”
她點點頭,扶着他的手慢慢起身,怕他看穿了她的心事,將頭深埋在他的懷中,他便抱起她,下了無塵閣。悄悄擡頭,卻見他的眸間,有着她看不透的幽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