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徹底崩潰

李小姿倚在陳飛飛的懷抱裡,繃緊一夜的神經徹底崩潰了:“是不是我害了他?如果我沒有嫁給他,也許”也許,他還是娶了喬婷婷,然後利用喬家的關係,繼續參加軍事演習。之後,發現喬婷婷紅杏出牆,一氣之下,他申請任務去非洲。最後,他帶着滿身的傷歸來。這樣的結果,也許不是最好的,可他至少還活着,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生死未卜。

陳飛飛輕輕斥責道:“你胡說什麼,不會有那樣的事情,你怎麼會害了他?他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李小姿陡然清醒,把未說完的話吞到肚子裡,深深吸了幾口氣,她對陳飛飛道:“我想休息,你幫我請假,就說我生病了。”

陳飛飛點點頭,放開李小姿,“我煮點粥,你吃完東西,再去睡覺,不然的話,你的胃又會痛了。”

李小姿點點頭,回了房間。一進房間,她就打開電腦,搜索死亡地帶的資料。她想,或許,劉子君並沒有往死亡地帶走去,而是繞了遠路也不一定。。

當她看完地圖上的資料,心,一下子變得灰暗起來。在死亡地帶的周圍,是沒有任何遠路可以繞道回中國的。就如劉少陵所說,要麼潛入對方的境內伺機而動,要麼,等待突破死亡地帶。

連續幾天,李小姿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再出門應酬,也拒絕正常上班。她一直關注網上的新聞,希望能第一時間得到劉子君的消息。

不過,劉子君依然沒有消息傳來。每過一天,李小姿的心就越沉重。她知道,時間拖得越晚,他的生命越沒有保障。

“叮咚——”門鈴聲陡然響起,嚇得李小姿一跳。她飛快地走出書房,從貓眼往外望去,卻看到了王子原站在門外。

李小姿不由大失所望,打開門,望着門外的人道:“你怎麼來了?”對王子原突然出現在家門口,李小姿有一些牴觸情緒。

王子原看着她失望的神色,五味雜陳。“我聽說你丈夫的事情,過來看看你。”

李小姿沒有想到這個消息會泄露出去,神色微微一凜,“你是聽誰說的?”

“外頭的人都在傳。”王子原直言不諱,黑眸裡全是關切:“小姿,你別想太多了,我沒有任何惡意的。”

李小姿的眉梢微微一揚,鎮定自若地答道:“謝謝你的關心。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靜一靜。”說完之後,李小姿就打算關上門。

王子原見她打算關門,急忙側着身子擋住了她的動作。“小姿,我們該談談。”

“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李小姿拒絕,“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

“他現在只是生死未卜,你又何必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王子原沒有想到李小姿會那麼緊張劉子君。“如果他死了,難道你也不想活了嗎?”

李小姿聽了王子原的話,臉上劃過一絲痛苦。她只想追求一份簡單的幸福,爲什麼老天爺都不肯給她機會?“這是我的事情,不關你的事情。”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王子原露出一抹沉痛的表情,緩緩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或許你已經不在乎我,但是,我依然在乎你。”

李小姿有點恍惚,曾經,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要得到這個男人全部的關心。如今,她得到應有的關心,可惜,她沒有感到一絲喜悅。此時的她,只關心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擔心他會受傷,害怕他會死去。“謝謝你的在乎。不過,你的在乎,我已經不在乎了。”

“是嗎?你已經不在乎了嗎?”王子原的臉色變得極爲蒼白,明明他們那麼相愛,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陳飛飛從電梯裡走出來,恰好看到這一幕。“王子原?小姿,他怎麼來了?”

李小姿無力地倚在門邊,“你問他,我不知道。”

陳飛飛側身走過王子原的身邊,舉起手裡的袋子對李小姿說道:“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燒鴨,還有,糖醋排骨,東坡肉,花旗參湯”

李小姿點了點頭,然後對王子原道:“你還有事?如果沒有事情,我想吃飯了。我吃飯的時間到了。”

王子原滿嘴苦澀,他沒有想到,李小姿對他會如此冷酷,彷彿他不過是一個熟識的朋友而已,而不是曾經相愛的戀人。

李小姿見他沒有話說,衝着他說了一句再見,就當着他的面,關上了門。

陳飛飛看着這一幕,搖頭道:“小姿,你這是何苦?”別人不知道李小姿多麼愛王子原,可是陳飛飛一清二楚,正因爲清楚,陳飛飛更加明白,要讓李小姿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內,完全抹去王子原這個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李小姿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有些東西,既然選擇放棄了,她就不能再回頭。王子原或許以爲,劉子君遇到意外了,就是他第二次機會,那麼,剛纔的李小姿,已經完全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不管劉子君是死還是活,她都不會再回到王子原身邊。他們之間,不單單是隔着一個劉子君,還隔着前世今生的距離。

想到過去的種種,李小姿的臉色越發蒼白了。有些東西,別人以爲會過去,其實,當事人的心裡是永遠過不去的,心底的那根弦一旦被撥動了,就會發出痛苦的悲鳴。

陳飛飛看着李小姿,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爲什麼李小姿會那麼痛苦,是擔心劉子君,還是別的原因嗎?“小姿,先過來吃東西吧。”

李小姿看着滿桌子的外賣,搖頭:“我沒有胃口,你慢慢吃吧。”

陳飛飛的眉頭高高蹙起,看着桌子上的外賣,跟着失去了胃口。最後,她親自下廚,煮了一碗燕窩銀耳端到李小姿的房間裡。“小姿,吃一碗吧,你的身體不是鐵打的,一定要吃東西的。”

李小姿看了陳飛飛一眼,見她的神色憂慮,才接過碗,拿起湯匙吃了起來。

等李小姿吃完了,陳飛飛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太好了,你要是喜歡吃,我再給你拿一碗。”

李小姿看着陳飛飛,搖搖頭,拒絕再吃。

陳飛飛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來,神情有說不出的沮喪。

看着陳飛飛這樣,李小姿的心情泛起一圈漣漪。“我飽了,今晚再吃。”

聽到李小姿說今晚再吃,陳飛飛又恢復了精神,拿着碗,飛快走了出去。

李小姿看着陳飛飛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黑眸裡劃過了一絲笑意。陳飛飛最大的缺點,就是太簡單了,最大的優點也是簡單。她對人沒有什麼心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這樣的人,也許在現實社會裡不算聰明,卻是非常難得。

點開網頁,重新刷新了一次,李小姿的黑眸裡滿是焦急。什麼時候,他才能平安回來?

時間一晃而過,又過了一個禮拜,李小姿看着日曆,神情落寞。離劉子君失蹤的那一天,已經過去了十四天。十四天的時間很短暫,卻能改變很多事情。

“小姿,你的電話。”陳飛飛把電話遞給了李小姿。

李小姿接過來,話筒裡傳來藍斯宇低沉的聲音:“小姿,你身體怎麼樣了?”

李小姿的黑眸裡閃過一絲歉疚。“我的身體沒事了,明天就可以正常開工了。”

藍斯宇鬆了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爲你的身體還沒有復原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廣告要換人了。”

李小姿聽了藍斯宇的話,嘴角彎起一抹弧度,笑意裡帶着一絲苦澀。

其實,她早該想到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誰肯給她足夠的時間來傷春悲秋?現在的人早就忘記了眼淚的滋味,因爲,沒有錢的人沒有權利悲傷,有錢的人,不懂得悲傷。“你放心吧,明天早上,我準時開工的。”

“那就好。”藍斯宇吃了一粒定心丸,就準備掛電話:“我們明天見。”

李小姿嗯了一聲,然後掛掉電話。

一旁的陳飛飛十分擔憂,“小姿,你要不要多休息幾天?”

“不用了,我不想休息,越是休息,想的事情越多。”李小姿不想給自己胡思亂想的機會。

第二天,李小姿準時出現在片場,開始拍攝下一組鏡頭。

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李小姿的第一季廣告已經拍攝完畢,有了一個禮拜的假期。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藍斯宇出現在更衣室門口,對李小姿道:“我送你回去。”

李小姿淡淡一笑:“又得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藍斯宇笑着接過她的包包,“沒有辦法,作爲紳士,得有紳士的風度。”

李小姿脣邊挑起一抹笑。“請原諒我,我第一次遇到紳士,所以,我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紳士風度,對於你的紳士風度,我暫時給不了評價。”

琥珀色的眼眸裡,充滿了笑意。藍斯宇揚起嘴角,指着自己的鼻尖,“諾,看清楚嗎?我就是標準的紳士。”

李小姿搖頭,“臉皮比長城厚多了。”

“能和長城比肩,是我的榮幸。”藍斯宇不以爲杵,和李小姿一起到了停車場。“怎麼,還是老樣子?回家?”

李小姿看着寥寥無幾的車子,點了點頭:“回家。”每次回家,她都希望家裡多出一個身影,可惜,這個願望到現在還沒有實現。

“明天你休假,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藍斯宇隨口問道。“我想到處走走,偏偏沒有適合的導遊,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這個導遊?”

李小姿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拒絕了藍斯宇的提議。“我這段時間很忙,要查一些資料。你知道的,我前段時間剛剛參加了那個珠寶比賽。這次,我很認真的,不能輸的。”

“能告訴我爲什麼不能輸?”藍斯宇第一次看到李小姿這樣認真,有點好奇。

“這是我心裡的一個秘密。”李小姿不願意鬆口。其實,在她參加比賽的時候,她決定要設計一個關於軍人的作品,她希望這個作品問世的時候,她的丈夫能平安歸來。

藍斯宇抿着脣,他真的越來越難以看透李小姿。

李小姿回到家,打開燈,就看到陳飛飛窩在沙發上睡着了。李小姿推了推她,陳飛飛才懶飛飛睜開眼睛,“你的飯,我已經放在保溫瓶裡,趕緊去吃。”

李小姿從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扔給了陳飛飛:“諾,今天皇冠珠寶送給我的贈品,你拿去。”

陳飛飛掏出首飾盒,拿出一條白金項鍊,墜子是她最喜歡的天鵝,“小姿,我最喜歡你了。”

李小姿推開她的懷抱,故作嫌惡:“走遠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蕾絲。”

陳飛飛重新躺到沙發上,笑着搭腔:“唉,要是有人像你這樣的愛我,我肯定願意做個蕾絲。”

“省省吧。”李小姿知道陳飛飛的性格,就是愛瞎說。“你呀,還是多去禍害外頭的帥哥,千萬別想禍害女人,這年頭,女人比男人少。”

陳飛飛聽到這個問題,皺着眉頭,露出一絲深思的表情:“明明女人比男人少,爲什麼男人比女人受歡迎?你看,外頭那些女人,不是爭着做小三,就爭着做二奶三奶的。你今天沒有看新聞吧?聽說Z市又查出一個二奶村。”

李小姿吃了一口菜,白了陳飛飛一眼:“因爲這個社會的財富,大部分都集中在男人的手裡。”話音剛落,門鈴就響起了。

陳飛飛立馬起身,對李小姿道:“你吃飯,我去開門。”說着,她就穿着拖鞋跑去開門。

門一開,赫然是劉少陵。他匆匆走了進來,對李小姿道:“嫂子,快走,我哥在醫院。”

李小姿的筷子掉在地上了,“你說什麼?你哥哥”

“走吧。”劉少陵很着急,“我是第一時間過來通知你的,再不趕過去,萬一換了醫院,到時候,我也沒有辦法帶你過去。”

李小姿什麼也顧不上了,披上外套,從陳飛飛手裡接過包包,跟着劉少陵直奔醫院。

到了醫院,李小姿聽到自己的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似乎特別響亮,彷彿整個走廊裡,就只能聽到她的鞋聲。

匆匆趕到病房的門口,李小姿遠遠就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家負手而立,旁邊有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對着他講話。看到李小姿過來,老人的眼睛裡隱隱滑過一絲厲芒,隨即又恢復了常態。

李小姿吞了吞口水,最後,還是走到老人的面前,恭敬喊了一聲:“爺爺。”雖然沒有正式見過,李小姿還是猜出老人家的身份。而劉少陵看到劉老爺子的時候,就不敢向前走了,只能呆在原地,當一個隱形人,免得老爺子拿他當出氣筒。

老人聽了李小姿的叫喚,並沒有答話,徑直往外走,幾個專家不知道底細,不敢逗留,跟着老爺子走了出去。

李小姿看着他漸漸遠去,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了不少。走到病房前,李小姿透過玻璃,看到幾個月不見的丈夫。

此時的劉子君,已經少了往日的威武,全身上下,像一尊木乃伊似的,包滿了白色的布。

“嫂子,你放心,這都是表面上的傷,不是很嚴重。他之所以會昏迷,是因爲虛脫。”劉少陵在一旁解釋道。

李小姿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安心。“謝謝你,少陵。”

劉少陵有點不自然笑了笑。“你是我嫂子,他是我哥哥,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謝。”

“就算是一家人,該說謝謝的時候,也是要說的。”李小姿真的很感激劉少陵,不單單是因爲他第一時間通知了她,而是因爲劉子君會脫險,他肯定功不可沒。“我想,你哥哥醒來的時候,最想對你說的,肯定也是這句話。我現在代替他先說了一句。”

劉少陵看着李小姿的側臉,越發覺得她和劉子君很神似。兩個人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聰明,也是一樣的體貼。“我覺得,哥哥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嫂子,我相信你和哥哥是天生一對。”

聽到天生一對這個詞的時候,李小姿怔住了。她記得有一次,她和王子原逛夜市的時候,有個盲人擺攤,爲他們兩個算了一次命。

那個時候的李小姿並不相信命運,會跑去算命,完全是因爲好奇。她很想知道,她和王子原配在一起,是不是天生的一對。

盲人給他們算了八字,起了卦。“你們八字相合,天生一對,妻榮夫貴,是個好兆頭。可惜”

李小姿暗暗心想,天生一對,妻榮夫貴,看似完美的八字背後,因爲那後面一語成讖:“卦象爲離卦,若不能儘快完婚,終究相離。”

“嫂子,你在想什麼?”劉少陵的手在李小姿的面前晃了晃幾次,李小姿回神,歉然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怎麼了?”

劉少陵露出一絲擔憂。“你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今晚我守夜,你回去休息吧。”

李小姿搖搖頭。“明天你不是要上班嗎?還是你回去休息。再說,我想讓你大哥醒了,第一時間看到我。”

劉少陵有點不放心,想留下來幫手照顧,李小姿不肯,執意要他回去。最後,劉少陵還是回去休息,留下李小姿守夜。

李小姿躡手躡腳走進病房,看着病牀上的劉子君。

劉子君的身體大部分都包着布,露出的那部分皮膚,色澤黝黑,隱隱露出了些許紅痕。李小姿的手,輕輕包住他的手,忐忑不安的心,在這刻安定下來。望着他沉睡的容顏,李小姿的水眸裡泛起一抹心疼。

她相信,他能平安走回來,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護士走了進來,拿着棉籤,對李小姿囑咐:“他現在昏睡中,不能喝水,你最好每隔一段時間,將棉籤沾點葡萄糖水,抹在他的脣上。”

李小姿點了點頭,仔細問道:“隔多長時間一次?”

“二十分左右。”護士說了一個時間,然後整理了一下隔壁的牀鋪。“你可以睡在這邊,不過,不能睡太沉了,病人要是甦醒的話,儘快按鈴,醫生會過來查看的。”

接着,護士又說了幾樣李小姿要注意的東西,然後離開了病房。

李小姿關上門,拿起桌上的葡萄糖水和棉籤,開始在他的嘴脣上塗抹。也就在這個時候,李小姿才發現他的脣瓣上有不少的裂痕,估計是沒有好好喝水或者烈日暴曬的緣故。

這一夜,註定是無眠。李小姿到了凌晨時分,才沉沉睡去。

當晨曦的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病房裡的時候,劉子君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茫然看着四周,似乎想不起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等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看到身邊的李小姿,他擡起手,想要叫醒她,讓她去牀上睡,才訝然地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針管。

也許是劉子君的動作驚醒了李小姿,也許是彼此心有靈犀,李小姿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黑眸。“子君?!”李小姿大喜過望,連忙站起身按鈴。醫生魚貫而入,李小姿退出病房,眼裡藏着喜悅。

醫生詳細給劉子君做了檢查,然後退出了病房對李小姿道:“病人的體溫已經恢復了正常,身體各項機能已經恢復了。你們可以煮點清淡的粥給他吃,不過,一次不要吃過多,慢慢增加飯量比較妥當。”

李小姿點了點頭,仔細聽醫生的囑咐。等醫生離開了,李小姿給陳飛飛打了電話,要陳飛飛煮粥送到醫院。

李小姿回到病房,就看着劉子君半躺在牀上,神情裡充滿了不耐煩。李小姿疾步上前,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劉子君看到李小姿,神色緩了緩。“不是,是覺得躺着不舒服,全身痠痛。”

李小姿聽了這句話,溫言軟語勸道:“醫生要你好好休息,作爲病人,服從醫生是你的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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