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子楓舉劍出手的同時,那由着森然冷風之中驀地便是傳來一聲冷喝。
沈子楓聞言擡頭,就見得那由着自己身前的方向,緩緩地落下一道人影。
來人步伐輕緩,一聲落下的同時,竟是於煙塵之中顯出一截暗紅色的衣袖。
沈子楓看向來人,隨即臉上閃過一抹喜色。
“風藥師,竟是你來了。”
見到傾漓出現的瞬間,沈子楓下意識的覺得沈子瀟一定得救了。
猛地想起剛纔傾漓的那句話,沈子楓十分配合的將手中的長劍落下,緊接着看向面前那就要昏死過去的沈子瀟道:“妹妹你別擔心,藥師已經到了。”
這樣的情況他雖然沒有辦法,卻是身爲藥師的風傾漓一定可以想辦法救人。
沈子楓臉上的喜色露出,卻是在見到傾漓那一張冷漠的臉之時,忍不住收了起來。
“風藥師快來救救子瀟,她的身體陷入地底的裂縫之中,此時很是危險。”
傾漓邁步走去,視線卻是徑直由着沈子楓的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對面那具蒼狼獸化成的行屍身上。
“那是什麼?”看向遠處的行屍,傾漓猛地皺眉問道。
沈子楓還以爲傾漓會直接出手救人,卻不想她竟是先開口問出這個問題,當即臉色一沉,卻還是回答道:“那是蒼狼獸化成的行屍,在行屍之中算得上中上等了。”
一直以爲只有死人可以化成所謂的行屍,不想在這冥域之上就連靈獸都可以。
傾漓眼底眸光一閃,轉而將視線收了回來。
此時,沈子瀟已然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傾漓等的就是這一刻,之前她與沈子瀟見到過,爲了不讓某位大小姐犯脾氣影響她的心情,傾漓乾脆故意等到沈子瀟就快撐不住了方纔現身。
邁步朝着沈子瀟的身前走去,傾漓站定身前,隨即由着袖子裡取出兩顆丹藥來掰開她的嘴巴送了進去。
“無需着急,她不會有事。”
傾漓雖然並不喜歡沈子瀟這個女人,不過眼下她身在沈家,今日就當是隨手救人好了。
……
轉眼暮色臨近,寒意漸起。
山谷中,沈家的弟子已然將那蒼狼獸化成的行屍逼退到了那深坑之中,此時只等着施法將其獵殺後帶回去。
傾漓將沈子瀟由着裂縫裡救出,隨即替她檢查了腿上的傷勢。
“傷的不重,休養些日子就行了。”
站起身來,傾漓由着藥箱裡拿出一些藥來交給沈子楓,囑咐他派人守在沈子瀟身邊,不要輕易移動她。
沈子楓握着那些藥,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傾漓由着沈子楓的身前走開,當即邁開步子朝着那深坑所在的方向走去。
深坑周圍,此時站滿了手持長劍的沈家弟子,他們個個身穿青衣,此時站定在那裡,表情更是十分的嚴肅。
“爲什麼一定要捕捉‘死掉’的行屍?”
從最初遇上嚴桐他們開始,傾漓便是有這樣的疑問。
若是行屍這種東西在北冥十分值錢的話,爲什麼他們一定要捕殺之後帶回去呢?
難道留下可以活動的行屍,‘活抓’它們不好麼?
那些沈家的弟子此時正全神貫注的準備着待會如何應對下面的那隻行屍,驀地聽到傾漓的聲音傳來,不由得皆是一愣。
有幾名弟子轉過身來,朝着傾漓看過去,見着她一身短裝打扮,身後卻跟着一名揹着藥箱的隨從,當下也就曉得了她的身份。
“藥師有所不知,這行屍只有被獵殺的纔有價值。”
驀地從一衆弟子中傳來清亮的一聲。
傾漓尋聲看去,就見得那由着一片青衣中晃動的一點。
那是一名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
隨着那少年一聲落下,那些圍住深淵的沈家弟子們頓時放聲一笑,也不知實在笑傾漓什麼都不懂,還是笑那少年。
“沈越,別多嘴。”
笑聲中,驀地傳來一聲冷喝。
那方纔開口的少年當即低下頭去,不敢再往着傾漓的方向看去。
同一時刻,只聽得深坑之中猛的傳來一聲嘶吼,那吼聲不似靈獸之聲,反倒是更像是厲鬼哀鳴。
傾漓邁開的步子一僵,緊接着便是擡頭朝着那深坑的方向看去。
深坑之中,那蒼狼獸化成的行屍猛的揚起頭,一雙墨綠色的眸子緊盯着四周的青衣弟子。
“它想要跳出來,大家小心!”
“啊,它朝我這邊過來了,趕快幫忙!”
“別慌!”
深坑周圍,那些青衣弟子們行色慌張,連帶着握着長劍的手也開始微微發抖。
傾漓聞聲看去,卻是停在剛纔的位置一動不動。
她不過是想要看一看那靈獸行屍長得什麼模樣,至於幫忙……她沒想過。
藥師需要做的只是煉製丹藥,必要時候救救人。
至於其他的事情,抱歉,那不是她的責任跟義務。
弟子們的叫喊聲一聲高過一聲傳來,空氣中瞬間傳來陣陣的血腥氣。
“有人受傷了?”
傾漓挑眉,尋着那血腥氣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得煙塵裡一道身影猛的倒了下去。
青色的衣角於半空中劃過,隨即露出一張稍顯稚氣的臉。
“沈越?”
傾漓記得那個少年的名字。
行屍由着深刻之中竄出,一爪子直接掃在了沈越的身邊,那少年猛的一滾,身邊已然顯出猙獰一片。
“救人,快救人!”
人羣裡,一人猛的高喊一聲,緊接着就見得一道青色人影竄到了沈越的跟前。
然而就在那人向前動作的同時,傾漓已然先一步上前。
此時落定在沈越身前,俯身看去。
“沒傷到心脈,死不了。”一把掀開沈越身前的衣襟。
傾漓掃過一眼後,當即由着袖子裡拿出傷藥來撒在他的傷口上。
傷要貼在傷口上的瞬間,但是傳來一陣刺痛。
沈越的身體猛的一顫,險些就要大聲呼痛。
“藥師,他真的沒事麼?”
那剛纔第一時間越到沈越身前的男子聽言一臉緊張的向着傾漓問道。
傾漓不清楚面前之人與這個沈越是什麼關係,不過她也不好奇。
聽言只是輕輕點頭道:“沒事,只要小心移動,回去修養些日子就行。”
許是因爲之前只有這個少年迴應了自己的話,傾漓下意識的覺得她應當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