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內,喬遠突破已然到了關鍵時刻,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外界之事,但隨着欲毒魔君話語的傳入,他雙眼驀然睜開,神識立刻探出,剛好看到了凌婉晨神色痛苦,向着大地墜去的一幕。
喬遠心尖猛然一顫,一股怒火涌上心頭,急聲喝道。
“你敢!”
這一聲怒喝蘊含了此刻喬遠無限接近於元嬰大圓滿的威壓,傳出時震動整座山林,讓所有金丹期修士猶如置身狂浪滔天的怒海之中,身心劇顫下齊齊噴出鮮血。
便是雲空子等一干元嬰期修士,也是臉色劇變,下意識向着後方退去,唯有那欲毒魔君神色如常,但目中也有凝重浮現。
“這等驚人的威壓,老夫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這突破之人與此女就是月河宗的天驕道侶,喬遠與凌婉晨。”雲空子不加掩飾臉上的驚懼之色,顫聲開口。
此刻他已然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這兩人來此,他說什麼也不會阻止,以那傳聞中喬遠的強悍,怕是出關後,碾死自己如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那吳姓白髮老者與李興元的臉色更是無比難看,他們沒聽過喬遠多少傳聞,但看身後之人的臉色,就知這些人早已被嚇破了膽,士氣跌入谷底,特別是最後面的一些金丹初中期修士,在剛剛那一聲怒喝下,就受了不輕的傷,此刻正緩慢的向着山下退去。
“閣下都不敢出來,我又爲何不敢殺人?”欲毒魔君擡頭看了一眼仍在急速旋轉並匯聚靈氣的旋渦,冷笑開口。
洞府內,喬遠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身軀驟然膨脹起來,由於他的分心,體內經脈中涌動的磅礴靈氣已然有部分失控,若是再持續下去,或者強行中斷突破,那麼喬遠必將面臨九死一生的危機。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可能看着凌婉晨任人宰割,猛提一口氣,他已然決定結束此次突破,不管會有什麼後果,都沒那麼重要了,在他的心裡,凌婉晨甚至比自己的命還要珍貴。
“你若敢傷她一絲一毫,我必讓你形神俱滅,屠你全族滿門。”
咆哮間,喬遠就要逆轉經脈,強行逼出體內所有涌動的靈氣,以此結束突破,但就在此時,戴在他腕上的比翼同心鏈突然亮了起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驀然傳入他的心裡。
“夫君,我沒事,你千萬不可中斷修煉,否則就中了他們的奸計。”
聽到凌婉晨的話語,喬遠略有安心,剛纔被憤怒與擔憂衝昏的頭腦也冷靜了下來。
“婉晨的修爲儘管只是元嬰中期巔峰,可戰力卻是連元嬰大圓滿修士也要忌憚,外面人雖多,但沒有幾人夠看,除了那一臉陰邪的男子有些詭異。”
喬遠內心一番思索後,選擇相信凌婉晨,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心念一動,一顆散發灰白光芒的珠子飛出了洞府。
“速度還是慢了,我要再快一些。”喬遠擡頭看向上方不斷傾斜的靈氣旋渦,咬牙低吼一聲,再次加快了吸收靈氣的速度。
霎時間,風雲狂卷,天地色變,原本只是方圓千里的靈氣被吸扯而來,隨着喬遠強行提速,千里至一千五百里範圍內的靈氣也被吸扯了過來,以至於堯山上方的靈氣旋渦驟然暴增了起來。
這種變化讓外界所有人內心大震,那吳姓白髮老者更是指着天空,失聲驚呼起來。
“瘋了!他瘋了!”
李興元也是一臉呆滯,認定那人神智瘋癲,這是在自取滅亡。
除開他們倆,其他人都見過這一幕,也就能接受,要知道雲空子三天前還斷定喬遠必死無疑,可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只能說他們狹隘的見識限制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欲毒魔君雙目微微眯起,非但沒有顯露出太過震驚的表情,反而臉色有些陰沉,他知道喬遠是不會主動走出陣法禁制了。
回頭看去,不遠處凌婉晨正盤膝坐在地上,臉色痛苦卻在極力壓制,在她身邊,白鈺兒一臉焦急,還有白月正低伏着身子,齜牙咧嘴,做出一副隨時都要撲向人羣的動作。
“我的毒,無形無味,中毒之人往往難以自知,就更別說逼出來了,既然你的道侶不願出來,那我就只好辣手摧花了。”
欲毒魔君轉身再次將矛頭對準凌婉晨,一邊說着一邊緩步走去。
凌婉晨驀然睜開雙目,只見其美麗的雙眸中有詭異的紫氣縈繞,她咬牙想要站起身來,可卻被白鈺兒拉住。
“前輩,您中毒太深,不能再動用修爲了,否則毒性發作加快,您很可能會失去理智。”
凌婉晨也知曉這一點,但最致命的是,中此毒之人,實力越強,所承受的毒性越大,也是因此,白鈺兒在中毒後,並沒有什麼大礙。
就在欲毒魔君越來越近,距離她們只有五十丈時,白月身影驟然消失,以虛空行馳術融入空間內,再出現時,赫然在那欲毒魔君頭頂,張開血盆大口向着他一口吞去。
若是換了雲空子這些人,怕是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就會被白月一口吞掉,可那欲毒魔君卻似提前知曉白月會出現在頭頂,其右手早已高高擡起,五指成爪,一股滔滔紫氣剛好打入了白月口中,使得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雙目變成紫色,墜向了一邊。
“白月!”凌婉晨強忍住體內的痛苦,驟然起身向着白月飛去,此時此刻,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咬牙堅持下來,否則就必定會影響到喬遠突破。
再不遲疑,她翻手間,一柄戰斧出現在手中,儘管在毒性的作用下,凌婉晨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可她還是一直在調動戰神血脈。
“你覺得你還有力量揮出一斧嗎?”欲毒魔君冷笑一聲,竟就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似要等待凌婉晨出手。
現在對他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只要凌婉晨再強行出手,毒入丹田,到時候不用他動手,凌婉晨就會自己毒發身亡。
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發出痛苦嗚咽的白月,凌婉晨眼中留下了淚水,她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有別的選擇。
戰神斧被凌婉晨高高舉過頭頂,所有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那兩隻纖細的胳膊在顫抖,不是畏懼,而是她實在使不上力氣,那紫霧之毒早在之前凌婉晨爆發四脈之力時,就已然侵入了她的五臟六腑。
可以說,凌婉晨如今就是強弩之末。
這一斧若真的劈下去,很可能便是弩斷弓折,凌婉晨轉頭看向靈氣匯聚越來越多,儼然變成一場風暴的旋渦,淚水順着眼角不斷留下,那縈繞了紫氣的雙眸中充滿了不捨。
“夫君……”
一斧緩緩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