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寒蛇潭”三個字,所有金丹以下的族人皆都渾身一顫,那裡對他們來說,就是一處死亡之地。
而聽到“骨虵”兩個字,不止金丹以下的族人顫慄,就連金丹期長老,甚至包括宋麟在內的四位元嬰初期修士,也都汗毛一豎,一股寒意從腳底慢慢升起。
骨虵,一種古老而悠久的兇獸,現如今修真界已很少再見,其真正的樣子,即便是宋麟,也沒有見過,但關於它的傳說,卻是始終流傳在宋家,從未間斷。
據說,此獸沒有血肉,通體只有一根椎骨,堅硬無比,無堅不摧,即便是極品防禦法寶,也承受不住它一擊之力。
最恐怖的是,此獸喜食骨頭,不食血肉,一旦有人犯下大錯,被罰去寒蛇潭,最終的下場,便是全身骨頭被吞噬的一乾二淨,而血肉不會受損。
可以想象,一個人被抽去了全身骨頭,會變成什麼景象。
癱軟在地上,化作一團肉泥,且不會立刻死去,這種痛苦,只是想想,便覺得毛骨悚然。
也難怪之前宋木被懲罰去寒蛇潭面壁百年,衆人看向他的目光皆帶着同情,而他自己則面如死灰。
“還不快去!”
宋家族長見宋麟愣在原地,遲遲沒有行動,立刻開口大喝一聲。
有清魂香在,他自然不會有危險,但一想到骨虵的恐怖,宋麟還是有些膽怯。
“婉晨,你可知骨虵是什麼妖獸?”
喬遠看見四周宋家族人明顯都很恐懼,心裡漸漸也生出一股不安。
凌婉晨下意識的握緊了他的左手,嬌軀微微有些顫抖,將聽到的一切關於“骨虵”的傳說,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喬遠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目中凝重更多。
他知道,能被宋家當做守護聖獸,那骨虵定然不簡單,恐怕實力至少不弱於宋家族長。
可沒想到,骨虵的骨頭竟如此強悍,連極品防禦法寶都無法抵抗,當然,可能會有誇大之處,但再誇大,喬遠也不想與其硬碰。
剛剛他的黎獸盾爲了抵擋戰神斧一擊,已出現了損傷,若再碰上骨虵,想必他唯一的防禦法寶,也會在此報廢。
“我去攔住宋麟!”
突然,凌婉晨目中閃過一絲決斷,這種情況下,她已經不能再躲在喬遠身後了,必須要做些什麼,否則喬遠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不行,你還未結嬰,不是他的對手。”
喬遠幾乎沒有任何思考,便開口拒絕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凌婉晨冒險,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
凌婉晨心中涌現一股暖流,甜甜一笑,自信開口。
“我是戰神傳承者,對他們有血脈上的壓制,你放心,不管怎樣,我也不會在宋家出事,而且……你也不要小瞧我。”
“可是……”
喬遠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正要再說,卻被她美目一瞪,直接以強硬的口氣打斷了。
“我說行就行,難道你就不能讓我爲你分擔一些壓力?”
說完,凌婉晨突然又覺得這話有些太直白了,頓時雙頰泛紅,冷哼一聲,直接騰空而起,向着宋麟追去。
這一次,喬遠沒有再勸阻,而是看向那遠去的紅衣身影,目中柔情更多。
但只是剎那,柔情又變成了寒光,喬遠揮動銀槍,直奔宋家族長而去,同時分出神識繼續操控黑色圓輪,讓那中年文士與其他三位元嬰初期修士無法脫身。
凌婉晨速度極快,緊追宋麟身後,雖然她修爲與其差了一大截,但勝在狀態極佳,且有血脈壓制,不過片刻,就將宋麟攔了下來。
她目光冰寒,一語不發,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厭惡之意。
在宋家,凌婉晨最討厭的便是這宋麟,每次出關,此人必定要上來糾纏不斷,且因爲其少族長的身份,她還不能發怒,心中早就憋了一團火,此刻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發泄出來。
“聖女,你這是?”
身形一頓,宋麟癡癡的看着凌婉晨那張絕美的容顏,因冰寒而帶了三分冷豔,剩下七分霸道,非但不讓人覺得不適,反而有種想要臣服裙下的衝動。
“揍你!”
凌婉晨美目微微眯起,冷喝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虹光,右拳緊握,全身血液立刻沸騰,一尊龐大的人形虛影在其身後緩緩成型。
那虛影沒有頭顱,只有身軀,皮膚粗糙,肌肉發達壯碩,更有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縱橫交錯,看起來似身經百戰。
它一出現,便讓宋麟止不住的顫抖的起來,渾身血液流轉加快,似在叫囂着,讓他臣服、膜拜,仿若子孫碰到了祖宗,不敢不敬。
不止他是如此,其他宋家族人亦是這樣,甚至那些築基煉氣族人,在看到虛影之後,皆身子顫抖的跪了下來,眼中的敬畏似來自靈魂,無法剋制。
聖女之威,一鳴驚人!
平日凌婉晨不顯山不露水,多數宋家族人都只知道聖女身份尊貴,卻不知在血脈上,聖女擁有絕對的壓制權。
這一刻,凌婉晨高高在上,宛若女王,接受萬千人的膜拜,將喬遠都徹底驚住了。
而在所有人敬畏與震驚的眼神中,凌婉晨的一拳也落在了顫抖不停的宋麟身上。
只聽咔咔骨裂之聲響起,他的肋骨幾乎全都碎裂,張開大口,鮮血如泉涌般噴出,整個人似斷了線的風箏,向着後方急速倒飛。
“所有金丹期長老,攔住聖女,爲少族長爭取時間。”
宋家族長大怒,立刻開口吼道,而因這一個小小的分神,他差點便被喬遠一槍洞穿了胸口。
兩人各持神兵,互相交手了足有上百回合,可卻依舊難分上下,更讓宋家族長吃驚的是,戰斧每一次與銀槍的碰撞,他似都能感受到戰神斧的哀鳴,好似其內的斧靈受到了創傷。
其實他是不知,琉銀破雲槍也有器靈,且器靈比這把仿製戰神斧的斧靈要強得多。
畢竟此斧只是仿製,若是拿出真正的戰神斧,纔可能與琉銀破雲槍有的一拼。
這邊依舊膠着,而那邊,宋麟雖然重傷,但修爲基礎在那裡,不至於喪失行動力,只是他看向凌婉晨的目光,再沒有了癡迷,唯有恐懼與敬畏。
剛剛的一幕,已經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陰影,恐怕此次過後,宋麟再也不敢糾纏凌婉晨,而且說不定見了面,還會繞着道走。
不過,隨着宋家族長的一聲令下,那些金丹期長老不得不咬着牙,壓下心底的敬畏,紛紛從各峰分出,向着凌婉晨飛去。
他們不求能夠打敗聖女,只求能阻攔片刻,爲宋麟爭取去寒蛇潭的時間。
“白月!”
喬遠看見一下子就有三十多位金丹期修士圍了上去,頓時目中殺機大起,仰天一聲大喝。
喝聲如雷,轟轟傳遍八方,震的天地似都在顫抖。
此時此刻,距離此地足有七百多裡的靜水峰,原本寧靜平和,可在喬遠大喝之後,一頭銀狼呼嘯而出,一躍之下,登頂山巔,仰天發出一聲狼嚎。
“嗷嗚!”
這嚎叫之聲傳遍八方,似在迴應喬遠,同時也驚動了附近數十座山峰內的宋家族人。
要知道,此刻只要沒閉死關,且金丹期以上修爲的宋家族人,皆都在護山大陣邊緣。
所以,留在此地的,基本上都是那些金丹期修士的家眷,修爲多是築基、煉氣,就算有那麼一兩個金丹期修士,在白月面前,也毫無招架之力。
喬遠之所以將白月留在靜水峰,便是一步釜底抽薪的狠棋,一旦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無法離去,這一步狠棋就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刻,雖還沒有到那種地步,但眼見凌婉晨被三十多位金丹期修士包圍,喬遠便顧不得那麼多了。
今日,不是宋家滅,就是他們亡!
既如此,那便殺個疼快,讓宋家感受一下,什麼叫極致的痛。
白月似是能夠感受到喬遠的殺心,雙目一紅,直接消失在山巔,出現在了距離靜水峰最近的一座山峰上。
此山上,修士不多,僅僅只有上百人而已,此刻他們全都聚集在山頂,遙望宋家族長所在的方向。
聽到那一聲狼嚎,衆人齊齊心驚膽顫,有些不知所措,但白月的出現,卻是讓所有人驚駭欲絕,四散而逃。
下一刻,慘叫之聲此起彼伏,持續不斷,白月沒有絲毫心軟,往往一爪下去,便是七八人身體爆開,化作一片血霧。
沒有人能承受他一爪,即便是一名剛剛被驚動,不得不結束閉關的金丹期後期修士,也在未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茫然死去。
“族長救我……”
“十長老救命……啊!”
“爹,……救我,我不想死!”
大批大批的族人被殘殺,讓這些無力反抗的低階修士,絕望至極,他們一邊拼命逃遁,一邊尖聲吶喊,雖然明知這聲音不可能傳到七百里外,但還是懷揣着一絲希望。
也有聰明而不失冷靜的族人,在慌亂中,拿出了傳訊符籙,向着宋家族長傳遞這邊慘烈的消息。
對於這一切,白月沒有阻止,殺人不是它的目的,它的目的是將宋家族人吸引過來,爲喬遠分擔壓力。
七百里外,喬遠依舊與宋家族長打得難分難解,凌婉晨也徹底被三十多位金丹期修士拖住了,宋麟強壓下傷勢,繞過那片戰場,直接向着內峰飛去。
可就在他飛出沒多久,卻是突然見到內峰區域,接連飛來了十多道傳訊符籙。
宋麟目中閃過疑惑,隨手抓取一道,神識一探,立刻便從裡面傳來了一陣讓他心神顫動的絕望慘叫。
“族長……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