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離開籬笆小院所在的側院後,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寬大的黑袍,將自己全身籠罩了起來,加上那面具的改頭換面。
此刻就算是面對那四十多位將修爲壓制在金丹期的元嬰期修士,他也絲毫不擔心會暴露真實身份。
“四大宗門的人看來是分開行動了,就是不知那後院的人是誰?”
喬遠站在一座涼亭的頂端,放眼看向遠方,只見前院有三處地方的禁制被觸發了,那三處地方相隔雖不遠,但他也能看出是在三個不同的院落中。
確定了前院的人,喬遠又轉頭看向後院的方向,只見那裡十分平靜,若不是喬遠之前還聽到那裡傳來的轟鳴之音,他恐怕也想不到後方居然有人跟來。
“那後院之人定然擅長陣法,否則也不會這麼久都沒有絲毫動靜,看來應該先將他困住。”
喬遠目光微沉,低聲喃喃道。
他雖不知曉後院有多少人,但他剛剛纔從那裡一路走來,相比於前院,喬遠還是較爲熟悉那裡的陣法禁制。
想到這裡,喬遠身影一動,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影,鑽入了茂密的草叢中,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喬遠已然站在了一座塔樓之前。
這塔樓共有七層之高,其上金磚玉砌,雕欄畫棟,頂層還散發着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一看就是存有重寶之地。
這塔樓名爲七寶樓,正好位於幾道禁制之間,可以說是從後院到中院的必經之路。
之前喬遠與曲雲薇從這裡經過,見這七寶樓貌似存有寶物,想要進去一探,可惜卻被蒼太阻攔了下來。
七寶樓存有寶物的確不錯,但其內禁制衆多,極爲兇險,普通修士進入其中,幾乎是九死一生。
喬遠與曲雲薇雖說都知曉風險越大,機緣便越大,不過他們來此不是爲了七寶樓內的寶物,因此實在沒有必要冒險,也就直接離去了。
“七寶樓不必我動手腳,若是那後院之人進去,就算不死,困住三天還是不成問題的,不過就怕他與我一樣,另有目的,不願進入這七寶樓。”
喬遠目露沉吟之色,輕聲喃喃道。
思索了好一會兒,他邁步走到七寶樓前,伸手放在大門之上。
猶豫了片刻,只聽見“咯吱”一聲,大門被喬遠緩緩推開了,不過他卻沒有完全推開,只是打開了一道手掌寬的縫隙。
通過那縫隙,喬遠只能看到一面屏風擺在那裡,上面有一副迎客鬆的水墨畫,陣陣靈氣波動從那屏風上擴散出來,顯然那屏風不是一件凡物。
喬遠不敢將神識探入其內,若是觸發了禁制,恐怕就算他站在樓外,也會受到牽連。
沉吟了片刻,喬遠故意在七寶樓門前留下了三個淺淺的,幾乎是微不可查的腳印。
喬遠知道以元嬰期修士的敏銳洞察力,只要看見此樓大門微開,他們定會察覺到他故意留下的淺淡腳印。
如此一來,那後院之人定會驚詫不已,即便他不願進入此樓,也說不定會爲了探查進入此樓之人的身份而踏入進去。
除非那後院之人能夠看出這七寶樓兇險異常,又或者與喬遠一樣,擁有此地的地圖,知曉仙石的明確位置,否則一般人都會進去探查一番。
做完這些,喬遠便轉身離開了此地。
雖說他沒有留下禁制,設下陷阱,但那微開的大門以及門前的腳印,已經足夠吸引人了,若是做的再多,反而有些畫蛇添足,惹人懷疑。
喬遠心思謹慎,知曉七寶樓再吸引人,那也只是一種被動手段。
若是那後院之人心堅如石,就是不願進入七寶樓,亦或者來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羣人,那恐怕不能保證每個人都進入七寶樓。
想到這裡喬遠又挑選了三處位置,在那裡分別佈下了幾道特殊的禁制。
那些禁制並非攻擊性禁制,但卻與此地原本的禁制相連,具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奇效。
若是有人不小心觸動那禁制,就等於間接的觸動了此地原本的禁制。
如此的話,那人就算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而這樣反覆來個兩三次,恐怕那人都不敢再向前走了。
另外,喬遠考慮到他佈置的禁制有可能被人發現並破除,所以那禁制很是特殊,是蒼太之前傳授他的。
禁制沒什麼威力,但勝在幾乎沒有靈力波動,除非神識極爲強大之人,否則一般的修士不可能察覺。
佈置完這些,喬遠才真正鬆了半口氣,他就怕自己正在前門拒敵,而後院卻起火了。
如今有了這幾層準備,這後院也可放心了,至少那人三天之內是到不了籬笆小院。
喬遠沒有多做停留,連忙收起臉上的輕鬆,急速向着前院飛去。
這前院他尚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到處都是宮殿樓宇,亭臺水榭,不過那些宮殿樓宇大半都已變成廢墟,看其上的痕跡,不用想喬遠也知道定然是水深秋與烈天修大戰時造成的。
喬遠越看越是心驚,暗暗咂舌不已,不禁感嘆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纔可以將這麼大一片宮殿樓宇變成廢墟。
由於此地數千年前曾經歷過一場曠世大戰,這裡的陣法禁制已然損壞了不少,相對於後院來說,喬遠想要佈置特殊陣法牽引禁制,卻是艱難了許多。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正因爲此地經歷過曠世大戰,相比於後院,反而還更加危險。
因爲那場大戰,將這裡的空間崩壞了不少,一道道永久存在的空間裂縫橫隔在空中,阻攔了不少修士的前路。
喬遠剛一來到前院,還未走多遠,便看到了一片廢墟之上,有着一道黑色的月牙靜靜的漂浮在那裡,猶如一張吞噬一切的大口,讓人心寒不已。
“或許可以利用一下這空間裂縫。”
喬遠目露沉吟之色,低聲自語道,說完他便依照着蒼太留下的地圖,在這前院四處轉悠了起來。
想要佈置陷阱,自然要了解此地的情況,好在這前院很大,那些元嬰期修士一邊搜尋一邊向中院前行,速度並不快,這倒是給了喬遠充分的時間。
同時他又通過禁制陣法被觸發的情況,摸清了四大宗門修士的前行路線,甚至喬遠還親自去探查過一處禁制觸發之地。
在遠處看到三名修士被困在一道禁制之中,外面有幾名修士全力破禁,一同營救。
就這樣足足過了半天的時間,喬遠才挑選了一處地方,在那裡着手佈置陷阱。
那地方有着一座保存還算完整的閣樓,可能是受到了戰鬥的波及,其上的防塵陣法已經消散,上面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原本應是紅木雕欄的精緻閣樓,如今顯得腐朽不堪,好似吹口氣就能將那閣樓吹倒。
閣樓的大門已經倒在地上,因此其內的場景倒是清晰的顯現在了喬遠眼中。
裡面的東西早都失去了靈性,腐朽至極,不過喬遠卻沒有關注那些,他所關注的是昏暗的閣樓大廳中存在着一道幽黑的空間裂縫。
喬遠目中閃過一絲明亮之芒,走上前輕手輕腳的擡起那塊腐朽不堪的木門,將其重新豎立在了門口,把閣樓大廳中的場景遮掩了起來。
做完這些,喬遠將門上的痕跡清除,並在上面重新撒上灰塵,製造出一副這門從未倒過的假象。
隨即他又在周圍佈下一道隱匿陣法,將此閣樓隱藏了起來。
那隱匿陣法喬遠佈置的很是巧妙,既不是太過普通的隱匿陣法,被人神識一掃便會發現,也不是太過高深的隱匿陣法,即便金丹修士神識仔細掃過也無法發現。
那隱匿陣法恰恰處於兩者之間,神識一掃並不能發現,但仔細以神識掃過卻是能發現一些端倪。
如此的話,若是幾人來此,至少也會有一人察覺到這隱匿陣法,而一旦察覺,他們便能判斷出,這陣法是剛剛被人佈置的。
當他們破解陣法後,看到那腐朽的閣樓,下意識便會判斷有人在閣樓中尋寶,或者做一些其他的隱秘之事。
而這閣樓附近有沒有別的禁制陣法,那些人若是一時大意,破門衝入閣樓,定然會直接撞上那空間裂縫。
當然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喬遠不會如此低估元嬰期修士,他在豎立大門的時候,在門角佈置了一道特殊禁制,同時他還在陣法中放置了一顆黑雷珠。
只要門被打開,那禁制便會立刻引爆黑雷珠,一顆黑雷珠雖不足以威脅元嬰期修士,但那黑雷珠爆開形成的風暴卻會震動空間裂縫。
要知道空間裂縫附近的空間本就不穩,一旦受到這種震動,閣樓附近便可隨時隨地產生新的空間裂縫,到時候後果可想而知。
在進入草靈谷之前,喬遠可是親眼看見幾名修士以法術和樹木試探空間裂縫,最終卻是被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吞噬。
想到當日那些修士毫無反抗的被空間裂縫切成兩半的場景,喬遠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佈置好這個陷阱,喬遠又將此地探查了一遍,將他來過得痕跡全部清除之後,才匆匆離開了這裡。
隨後喬遠又趕往其他地方,挑選適合之地準備新的手段。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銀色軟甲、披着一頭銀髮的俊逸青年緩步走到了七寶樓前。
銀髮青年腳步一頓,擡頭打量了一眼這金磚玉砌的七層塔樓,目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芒,輕聲喃喃。
“七寶樓,看這淡淡的金色光暈,裡面倒還真有寶物。”
隨即他又將目光落在了那打開一絲縫隙的大門,看了幾眼,銀髮青年低下頭,又看見了地面上三個微不可查的腳印。
“居然有人在我前面。”
銀髮青年面色一沉,心中念頭百轉,那傳送陣可是他主持開啓的,怎麼可能有人會傳送到他的前面。
這銀髮青年正是蘇真,他對於此事極爲不解,但在思索了十多息後,蘇真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低聲說道。
“莫非是我那未曾謀面的小師弟?呵呵……,有些意思!”
說着他臉上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直接邁步向着七寶樓走去。
推開大門,蘇真臉上洋溢着無比自信的微笑,消失在了屏風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