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羲……”
“章晏影，你已經支支吾吾老半天了，就算你說的不累我耳朵也要起繭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月羲隨着馬車的行進微微搖晃着，側着頭打量着章晏影，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倒是說啊！這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敢作敢爲的章晏影。”
“昨晚我――”
馬車在石板路上輕輕顛簸着，章晏影略低着頭，仍舊沒有把話說完全。
“章晏影……你到底想說什麼？你真要把我的耐心給磨光了才樂意啊？”月羲嗔怒着說。昨晚讓我僵直躺了一夜暫且不說，一大早的又想把我給氣得腦充血不成？！
“不是，只是……”章晏影深深吸了口氣，突然一臉嚴肅，月羲的心似乎都因此漏跳了半拍。
“昨晚我趁你留在客棧的空擋……”章晏影頓了頓，“我原想去看望蘭奶奶，告訴她你還活着的消息，也好帶她來看看你，可是……我沒想到……”
月羲的眼頓時沒了焦點，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奶奶走了，她永遠地離開我了……就連潁書一家，也搬走了……所以……我纔沒有在一進城時變去奶奶那……亦漓，把奶奶葬在了皇家的陵園漓……還拍了官兵好好守着我和奶奶一同生活了近十年的茅草屋……”
奶奶……月羲還記得……月羲剛來到這裡您看着月羲那溫柔的眼神。月羲還記得，月羲無助地蜷縮在角落裡時，是您救了月羲……月羲還記得，您含辛茹苦地撫養月羲、教月羲作畫、寫字的模樣……可是，奶奶……您怎麼能不等月羲報答您，就一句話也不留地離開了呢……
月羲心如刀絞，可是……現在的她，不能軟弱……
月羲看着章晏影錯愕的臉，扯了扯嘴角，“怎麼？我說錯了！？”
“部，不是……可是你怎麼……”月羲怎麼會知道？！連他都是費盡心機問了許多家鄰近的百姓，才弄清楚的。這……
“如果我說，我是在夢裡看到的，你會信嗎？”
章晏影點了點頭，心疼地摸了摸月羲的頭。月羲啊，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怎麼可以獨自吃了那個苦果還把那份難過掩飾得這麼好……
月羲的目光頓時黯淡下去，“我知道蘭奶奶不希望我因爲她的離開而終日鬱鬱寡歡、以淚洗面，至少，我現在不能哭。我只有幸福，纔算是對奶奶最好的回報……”我要讓奶奶看到，我過得很好，很好。
“憋壞了身體，也算是所謂的回報嗎？”章晏影反問道。
月羲一愣，堅決地搖了搖頭，“我很好。”
月羲，你的枕邊被淚水浸溼了一大片，你以爲……我真的看不到嗎？與其獨自憂傷哭泣，不如……章晏影皺了皺眉，只是撫着月羲的背，不再說話。
“章晏影，知道我爲什麼在明知這一切後……還願意歷盡艱苦回來嗎？”月羲突然幽幽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