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連長，您就當我……當我忘恩負義吧……”老人低着頭跪在地上。
“姜國柱！你給我起來！”
唐裝老者板着臉，厲聲喝道：“你特麼是我的兵！我的兵沒有慫貨，沒有動不動就給人下跪的軟骨頭！”
聽到這番話，姜國柱身體一滯慢慢爬起來，慚愧的低下頭，不敢直視唐裝老人那雙如鷹隼的雙眼。
“姜國柱，你知道我們當年爲什麼，要站在戰場上嗎？爲什麼拼着流血犧牲，也要跟敵人廝殺嗎？”
“報道連長，是爲了保家衛國！”
“是啊，保家衛國。”
唐裝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戰爭從來沒停止過，只是不再像當年那麼激烈，至少現在還算和平。攘外必須安內，當外敵不再像當年那麼猖獗，國家內部卻也不像以前那般了。”
是啊。
戰爭年代萬衆一心衆志成城，那個時候的信仰是槍、是紅旗、是軍裝，而現在的信仰是什麼？
那個時候，貪污腐敗幾乎是不存在的，沒有飛車黨搶東西，沒有碰瓷，沒有醫鬧，晚上睡覺都不用關門。
現在呢？
如今是和平年代，即便有普通民衆看不見的鬥爭，卻遠不及當年那麼激烈，於是問題出現了。
或者說，這個社會病了。
“我認識一個年輕人，他正在做一些，跟我們當年類似的事。”
唐裝老者彷彿陷入了回憶，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他鋤強扶弱匡扶正義，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不謀私利一心爲人……國柱，你覺得在現在這個年代，像這樣的年輕人還剩下多少？”
“老連長……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變了，在和平年代生活的太久，你的心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正大光明。”
“我……”
“爲什麼不肯放手，給我個理由！”唐裝老者目光如電。
“老連長！”
姜國柱突然擡起頭跟唐裝老者對視，沉聲說道：“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承認我現在確實不太一樣了，我也相
信老連長您的每一句話。如果您昨天晚上之前過來，即便您口中的那個人，並不如您說的那麼好，即便這會讓我姜家丟臉，我也不在乎……這是我欠您的，怎麼能忘記？”
“昨天晚上之前？”
“老連長，您聽說過許千鈞這個人吧？”
“他來了？”
“他來了，而且被我拒絕了。”
“唉……”
唐裝老者仰起頭不知想些什麼，半晌才拍了拍姜國柱的肩膀：“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不再說了，也希望你好自爲之，記住我們當年的流血犧牲是爲了什麼——是爲了站在高位上，去做那恃強凌弱、欺男霸女的事麼？”
說完這番話，唐裝老者轉身離開，從小院門口消失了。
啪！
突然，姜國柱擡手一揮，巴掌落在孫子臉上。
“爺爺……您……”姜青弘捂臉大驚。
“你讓我在老連長面前擡不起頭！”
老人鬚髮皆張怒火滔天，瞪着孫子厲聲喝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乾的那些事情？你是我孫子，我護着你寵着你，即便知道有些事是錯的，依然沒有責怪你。老連長這番話打醒了我，我們當年浴血疆場是爲了什麼？不是爲了利用掌握的權力，給兒孫創造以權謀私的機會！”
“我……”
“對方是善，你便是惡！”
“爺爺，那個雷楓根本沒有他說得那麼好！”
啪！
姜青弘這句話剛說完，又被老人抽了一個耳光，不同的是這次抽的是左臉——兩邊臉頰都有個掌印。
冷冷地看着孫子，老人一字一頓道：“我可以不相信你，可以不相信你父親叔伯，但絕不會不相信老連長，他說那個年輕人是什麼樣的，那就是什麼樣的——從今天起，如果你再敢做哪怕一件沒德行的事，老子親手斃了你！我姜國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有十幾個孫子孫女，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
“是是是……”
這次姜青弘真的被嚇到了，他從來沒見爺爺發過這麼大的火，一旦失去爺爺的寵愛他算
什麼？
之所以在衆多堂兄弟中，自己被當做姜家第三代的接班人培養，不就是因爲自己最受爺爺寵愛嗎？
在姜家爺爺說一不二，他的話就是聖旨。
“爺爺……真不行，我把雷楓給放了，我……忍了！”姜青弘真的不甘心，但是爲了不失去爺爺的寵愛，爲了不失去現在的位置，他懂得該怎麼取捨，就算給雷楓賠禮道歉他也認了。
“我說了，這次的事情之後，你再敢做沒德行的事，我會親手斃了你！”
“爺爺您的意思是……”
“已經押上了那麼大的賭注，我們別無選擇！”姜國柱有些渾濁的雙眸中，閃過毅然決然的精光。
張揚和蘇莜莜跟在唐裝老者身後，一行三人默不作聲離開了小院。
直到走出了很遠，老者才停下腳步。
“溫爺爺，他爲什麼不同意？”張揚哭喪着臉問道。
“這次我也沒辦法了。”
溫世空無奈嘆了口氣，說道：“你也聽到了。爲了對付雷楓，他甚至連另一位大人物都拒絕了，也就是說姜家爲了對付雷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走到這一步，就好比一個賭徒最後一把賭上全部身家——如果我堅持讓他放棄，又何嘗不是太過分了？如果他沒有拒絕那位大人物，看在我的面子上或許還會放手，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選了這條路只能一路走到黑。”
吃飯。
睡覺。
雷楓在繼續等待，自己出手解決是最後一步，也是他最不願意走的路。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並不豐盛，甚至可以說很差勁的早餐，大約九點鐘的樣子，看守人員打開了所有房間。
每天規定的放風時間到了，雷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看守所房間裡有監控，有看守人員盯着，沒人敢在裡面鬧事，放風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是這樣的：瘦高男人趁着放風的機會，夥同其他幾個人準備教訓一下雷楓，結果反過來被打了個半死——看到瘦高男人兇狠的眼神，雷楓也覺得劇情應該這麼發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