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既然你心中已有定數，老夫便竭力爲你爭取三個月時間。只是有番話，老夫還得與你說上一說。”
或是看出了周峰去意已決，仙鶴老神情微頓，接着又道：
“天道盟不比尋常勢力，但凡在仙界範圍，幾乎都有耳目。因此，不管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化解此事，務必要小心。”
此番囑咐，周峰心領神會。點頭之餘，開始想着下一步行動。
依照白前輩之前的話，那龍族密圖暗指的地方，非天仙境不得勘探。眼下，他恰好達成境界，或許，這也是註定的？
“雖然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理，但只要不是與天道盟的人發生正面衝突，老夫尚可派人協助你……”
在周峰兀自思考之時，仙鶴老忽而這般補充說道。
這話一出，周峰當即回神，接着卻是搖了搖頭：
“尊老有心，弟子銘記。不過這件事，終究是我個人惹下的麻煩，沒道理再把菩提洞拖進來，所以尊老大可不必多做功夫。”
“話是這麼說……可老夫又哪忍心看着你獨自離開？倘若你能妥善處理完此事回來，那固然最好。可萬一你回不來，老夫，於心何忍啊！”
仙鶴老聞言，無由露出悲容，這悲，實乃悲菩提。
“想我菩提洞最初建立時，是何等的風光。那時候，還沒有什麼天道盟。不曾想悠悠千載，卻似滄海桑田。若是老祖尚在，今時哪輪得到這麼個天道盟於仙界指手畫腳？世事難料啊……”
悲聲至此，盡是無奈，只周峰聽了，陡然想到什麼！
“尊老可還記得老祖尚在之時的事情？”
這裡的老祖，正是菩提老祖。
不過真正令周峰牽掛的，卻是獼猴所化最後與他說起的那些話。
想要知道佛祖寂滅遺留的因子，查清天道盟之前的仙界歷史，或能有跡可循……
“千載之事，哪還記得那麼清。但是我們菩提洞，於老祖尚在時，猶勝當今的一百零八強超級勢力。可惜啊，老祖一去，榮光不再，到頭來，還得受着百強勢力聯盟頤指氣使，着實可悲！”
仙鶴老越說神情愈發悲憤，只是話中暗藏的玄機，似乎與周峰想要知道的並不搭邊。
如此看來，菩提洞的人也不清楚老祖到底哪去了，包括佛祖寂滅的真相，仙界的人，知之甚少！
可就算是這樣，菩提洞也沒道理下滑的如此厲害吧？
“不知尊老可否跟弟子說說，當初老祖離去後發生的事？”
略一醞釀，周峰不敢有所馬虎，旋即又是這般問道。
按照他的想法是，如果仙鶴老記不起天道盟之前的歷史，那麼從菩提老祖離去的跡象着手，未必不能捕捉到什麼。
“嗯？怎麼，你對這個很感興趣麼？”
仙鶴老倒是不料周峰突然對菩提洞的歷史如此‘關心’，隨口一句答非所問，不由惹得周峰訕笑了聲。
暴露了不是？
可就在他以爲仙鶴老不會說更多時，這位菩提洞僅有的兩大尊老之一，卻是淡淡道：
“老祖依在時，仙界方爲安，不談勢力冗雜，各路仙人只以雲遊四海爲趣。所謂勾心鬥角，亦是不過點到即止。而這一切，都歸仙界秩序者所賜，連同老祖在內，都是最初的秩序規定者。”
“秩序規定者？”
周峰聽到這時，不覺有些驚奇。
一來是沒懂這所謂的秩序爲何，僅是點到即止麼？二來，這些事情都是他不曾知曉的，
“仙有天規，人有王法，這是天上天下不變的規則。如果沒有當初的秩序規定者，仙界與混沌何異？三界於混沌中掙出，終究是要越活越進步。而最初的秩序規定者，一共有五人……”
仙鶴老爲周峰解惑道。
只說道這裡時，他古怪一頓。
這一頓，仿有什麼說不得。周峰見狀，眼皮無由跳了跳！
他隱隱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了不得的秘辛，甚至很有可能是獼猴所化不可說的東西。再到這回，饒是他無比想要知道，終究不敢催促仙鶴老什麼。
氣氛，霎時有些僵持，僵持中，有不泄天機。
“哎……老夫這又是何苦，莫說今時的仙界早無秩序可言。便是老祖尚在，這些東西有什麼說不得的麼？”
也就是數息功夫，仙鶴老彷彿想通了什麼。一聲嘆息過後，那不泄天機，還是從他嘴中吐了出來：
“天出五聖，制定‘規矩’，之後，天爲方，地爲圓，一切落定，秩序終成。”
終成之言落定，周峰驚奇不減，反更加困惑起來！
這便是天方地圓的來歷？
可這，又跟菩提老祖不見以及佛祖寂滅有關係麼？
“無規矩，不方圓。混沌之所以混沌，便是因爲仙人不分，直到那五位秩序規定者，定下了規矩，分開了仙與人，這纔有了三界。”
“然而好景不長，老夫也本以爲‘天下’會一直這麼安定，”
仙鶴老的話尚未說完，只接着神情變化，一語瞬息萬變！
“那場聖戰來的太莫名。它破壞了一切，生生撕裂了三界。沒有人知道，當初那場戰鬥爲何爆發。只讓人無法想象的是，便是那五位制定了規矩的大能秩序者，都沒能從中逃離……”
“聖戰！是那五位大能者挑起的麼？”
周峰聽了，瞬間消去了驚奇之心，只很快抓住了重點，既是聖戰，那肯定跟那五位聖人離不開關係吧？
“這讓老夫如何說明白呢……很多人跟你的想法一樣，想着既然是聖戰，那必然是由那五位聖人的問題。”
“事實上，可能的確是這麼回事，那五位聖人雖制定了天地規矩，也由此劃界而治。”
仙鶴老一語不斷，緊接着兀生疑竇：
“五聖分化，各自爲政，後世統稱三教。三教出九流，有云遊四海之輩，亦有爭強鬥狠者。”
“可以現在的眼光看來，當初那場聖戰的爆發確有些詭異。你說就算是個人衝突，豈會出動五聖？”
眼看着仙鶴老都不禁生出疑惑，周峰亦兀自皺起了眉頭。
不同的是，他沒困惑作爲秩序規定者的五聖，何以被三教九流之輩牽扯。只兀然聯想到佛祖寂滅的真相，不由將兩者聯繫到了一塊！
“那五位聖人，除了菩提老祖，還有誰？”
略微思考後，周峰問道。
奇怪的是，面對這個疑問，仙鶴老再次選擇了沉默！
沉默不知何來。
正如當初的那場聖戰令人無法理解，這其中，到底還存在多少不爲人知的秘辛，正是周峰想要弄明白的。
“荊棘女帝，似乎也在那場聖戰中。可以她仙帝的實力，都沒能‘完存’下來。如此看來，她必然不再這五聖之內…那麼！”
好在仙鶴老的詭異沉默，並沒有令周峰停止思考，他只忽然想起初升仙界時的經歷。
如果連荊棘女帝都談不上，那麼剩下來的四聖，定是同菩提一般，處於仙帝層次，卻又超然之上的……
超然，聖人，九流，三教？
等等！三教？
不可名狀的沉思，忽而閃過一道靈光，周峰陡然驚醒。答案早就被仙鶴老說了出來。
三教三教，豈不正是答案所在麼？
“一氣化三清，西方引菩提……除了老祖之外，那另外四位聖人，還有道祖，闡祖，截祖對麼？”
恍恍惚惚中，周峰喃喃說道。
周峰喃喃的話語，終於使得仙鶴老從沉默狀態中脫離出來。
這一次，換做仙鶴老驚奇起來，似乎是沒想到周峰居然能道出了三聖名頭。
不過吃驚的神色很快又斂去。光是知道名頭，還不夠吧？
“世人只知一氣化三清，卻不知這三位本一體。老夫不清楚你對這三聖的理解從何而來，可事實上，下界對這三位的說法有多，然而真正符合的卻很少。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在仙界的名頭，”
沉默過後，仙鶴老有所說，此一說，說破了天機！
“一氣玉清妙無上帝，一氣太清混元上帝，一氣上清妙有上帝，此三聖爲仙帝之首，其下三教又可統稱一道。”
一說天機，周峰迷惘，這不就是下界早已傳爛的三清麼？
玉清爲元始天尊，太清爲道德天尊，上清爲靈寶天尊！
如此推理，那麼菩提也不是菩提，是準提道人，最後一個聖人，那就該是接引道人，把這些加起來能得到的結論就是……
聖戰爲封神榜？
不對，不該是這樣！
有所思，有所迷，周峰不覺惘然。
如果說當初的聖戰就是封神之戰，那道祖便是老子，闡祖是元始，截祖爲通天（靈寶），
這好像也跟佛祖寂滅扯不上關係吧。
“妖天仙，獼猴所化……你們究竟隱瞞了什麼！”
迷惘中，周峰逐漸意識到菩提世界一行還未‘完結’。
或許妖天仙說的沒錯，他自認爲知道的夠多了，其實只是冰山一角？
“老夫跟你說這些何用……哎，還真是不服老不行，癡語莫再談，你還是趕緊着手接下來的事吧。”
不知不覺中，仙鶴老停止了這個話題，說着又回到前面一事。
周峰聞言，這才恍惚回神。
回溯回溯，得到的“真相”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