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見大蟒和觸手怪相互糾纏在一起,巨蟒不斷的向觸手怪的腦袋噴出毒液,每一次都能在觸手怪的巨大身軀上留下一個窟窿。而觸手怪巨大的嘴巴,不要命一般咬在巨蟒的腰上,差一點就把巨蟒身子從中間咬斷。
兩大巨獸轟然倒在地上,但是即便是倒在了地上,他們依然互相糾纏着對方,就像是有着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青銅門打開了,一個人影走進去之後,我的周圍就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我從來都害怕黑暗的,我告訴我自己,我要用我的空間之力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我要知道我的周圍是不是有危險,是不是有生物人正在悄悄的靠近我,但是我辦不到了,我一瞬間彷彿鳥兒失去了翅膀,又像是魚兒失去了尾巴和鰭。
我無助的想着,想着劉小美,想着我哥,他們是不是還安全呢?我也想着婉楠對我做了什麼,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的眼睛被什麼刺痛了,所以很自然的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我看到的是從車窗裡照射進來的陽光,晨日初升,車裡還有一絲寒氣。我揉着太陽穴坐直了身子,突然感覺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就連做起來的動作也很難辦到了。
“我不是在探礦所底部嗎?”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心中正在努力回想,記憶之中,我記得我進了探礦所,周東死了,歐陽博士、周芸和田軍也都死了,最後只剩下婉楠和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婉楠在我的手背上輕輕一劃之後,我只感覺全身無力,然後就暈倒在了地上。
那我現在在哪裡呢?總之,不可能是探礦所底了。
我艱難的坐起來,想打開車門看看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剛坐直身子,我就看到我身後的座位上還躺着一個人,面容蒼老,滿頭蒼蒼的白髮,嘴脣上全是乾裂得翻起來的皮,就像是一個**十歲的乾枯老頭兒。
“他是誰呢?”我奇怪的看着這個人,感覺有幾分熟悉,但是完全想不起來他是誰。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腳步聲向我們的車子的走過來,我下意識的想用我的空間之力探看一下那人是誰,但是剎那間,我發現我失去了那種能力,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哥細碎的腳步聲不斷的向我靠近。
我感到空前的害怕,沒有了空間之力,我總感覺我的背後有一雙眼睛盯着我,只要我一不注意,就會被他偷襲一樣。
我慌忙在車內巡視了一週,最後看到工具箱裡的一把扳手,看來再沒有其他武器了。我拿起扳手緊握着,打開車門下車一看,原來正向我走過來的不是別人,卻是李峰。
“李峰?”我看到他,頓時心安了許多,看來他們並沒有死。不但沒死,現在我們早已經脫離危險的籠罩了。
李峰看了我一眼,臉色一變,驚訝的道:“小哥……你怎麼也變成這樣了?”
“什麼?”我不解的說。
李峰指着我,大張着嘴巴,說:“你……你的頭髮……全白了,你的臉……臉……”
我渾身一震,顫顫巍巍的擡起手來摸了摸臉頰,粗糙的臉皮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手指的觸摸了。我慌亂的把雙手在面前攤開,只見我的雙手都佈滿了皺紋,那些只有經歷歲月摩擦纔會爬上我們臉頰和雙手的皺紋,卻在我一覺醒來之後爬滿了我的全身。
我只感覺一種難以言表的心情涌上心頭。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我這是錯過了歲月嗎,還是歲月錯過了我?
李峰說:“小哥,一定是因爲你們中了黑暗病毒,現在黑暗病毒已經不在你們體內了,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我點了點頭,說:“其他人呢?”
李峰說:“小美和歐陽小姐在車上,龔老大在你這輛車上。”
我渾身一顫,原來剛剛我看到的那個蒼老幹瘦的老頭兒就是我哥啊。黑暗病毒還真是一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啊。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所有身中黑暗病毒的人,一旦母體被吸走之後,人就會瞬間蒼老,這是因爲母體存在的時候,過多的消耗了人體儲存的能量,不過真正的歲月並沒有錯過我們,我們還可以找回來。
“沒看到婉楠嗎?”我問。
李峰說:“她……沒看到。”
那一天,沙漠上只有兩輛車,車上是我、我哥、劉小美、李峰、歐陽素梅,這就是最後剩下的人了。婉楠呢?她去哪兒了。我自從醒來就沒有間斷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人知道,而且我感覺婉楠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許就像劉小美所說的,她可能是一個外星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當我們所有人都醒來之後,我們走到了一塊空地上坐着,沙漠上的陽光似乎也並不炙熱了,我們互相看了看,恍如過了一個世紀,然而我們僅僅過了一天而已。
“現在怎麼辦?”還是老樣子,李峰習慣於這麼問。
我看向我哥,現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感覺我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東西,時光、青春、戀人、生活……我現在可以在任何地方,懶散的做任何事情,我是這麼想的。
我哥說:“回去!”
我說:“回哪裡去?”
我哥說:“回大理吧,那裡可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
我自嘲一般的哈哈大笑,養老?沒錯,我和我哥現在老得不成樣子了。劉小美也面容蒼老,像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不過面容的蒼老總是掩蓋不住她傲人的身姿。
我看得出來,李峰和劉小美似乎有些情愫了,但願真是這樣。
2013年八月1日,我們駕駛兩輛越野車從沙漠往回走,沒走多遠就遇到了高速公路,沿着高速公路驅車半天,我們終於到了民豐縣。
在民豐縣呆了一晚上,我們洗澡換衣服,然後第二早上再驅車往北京趕。到了北京之後,我哥立刻聯繫了他的舊部,它急於要處理周老太太和周東丟下的爛攤子,說起來是爛攤子,實際上是一大批業務,應該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在三亞的沙灘邊曬太陽喝紅酒了,他要我幫忙,但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而且打架鬥毆也不是我所能勝任的了。
所以我心灰意懶,在北京呆了幾天之後就回到了四川我的住處。重新回到自己的公寓,裡面什麼都沒有變,還是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客廳臥室,還有書房裡的電腦,都還是那麼熟悉
我在這幾的公寓中四處走走,似乎想找回那種無憂無慮,每天打字寫小說的狀態,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安心下來了。
後來我看到了我留在冰箱上的一封信,裡面有我的銀行卡和一些我想和爸媽說的話。現在看來倒是暫時用不上了,不過我現在這麼蒼老,我也不知道何時死神會降臨。
在公寓之中呆了兩天,我不敢聯繫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還有助理蘇曉梅,有一早上我早早的起來打開電視機,裡面正在播放一則新聞。
主持人說,塔克拉瑪干沙漠昨日夜間突然發生大型沙塵暴,沙塵暴的波及範圍已經籠罩了整個北京市,漫天沙城,這一次沙塵暴空前強大,可能會給周邊城市帶來極大的經濟損失,還讓周邊城市做好預防斷電斷水的緊急措施。
我只感覺心中隱隱作痛,塔克拉瑪干沙漠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能真的是沙塵暴,我們去了這麼長時間,沙漠中每天都有風吹,但是風速並不快,怎麼可能出現這麼的沙城暴呢?
也許婉楠,一定是婉楠……我不知不覺感覺非常難過。
那幾****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熬過去的。早上起來漱漱口,看看有沒有人打電話來,然後狼吞虎嚥的吃過早飯之後就再次躺在了牀上。如此幾天下來,我突然發現我的臉上開始蛻皮了,那些多餘的蒼老外皮開始一點點的掉落。
半個月之後,我頭上的白髮也幾乎全變成了黑髮,我欣喜異常,立刻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哥。結果我哥也說他也有同樣的變化,並且告訴我,他這幾天就要來四川,我們要一起會大理的老家住上一段時間。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真是太好了,我早已經懷戀大理,想念家裡的父母爺爺。
兩天後,我哥從北京來到四川,我去機場接他。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李峰、劉小美、歐陽素梅。
我看到我哥的臉上果然已經沒有了皺紋,現在他又是那個精神飽滿的年輕人了。劉小美也是一樣。她現在穿着一條短裙,一件粉色外衣,畫着淡妝,看上去格外嫵媚。而李峰西裝筆挺,一副彬彬有禮的站在劉小美的旁邊。歐陽素梅比起以前的冷淡清高來,現在臉上多了一分幸福的溫柔。
“哥!嫂子,李峰、小美,你們都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高興的說。
我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當然,這一次哥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我問。
我哥看了看李峰和劉小美,有扭扭捏捏的片刻,直到我等不及了,又問了一邊,才說:“這樣的……我們就要喝李峰和弟妹小美的喜酒了。”
劉小美笑着衝我點了點頭,說:“龔哥,我要你幫我們主持婚禮哦。”
李峰說:“龔老大,你怎麼光說我們,你自己的怎麼不說?”
我愕然的看向我哥。
我哥尷尬的一笑,說:“還有還有,我和你嫂子也準備在這個月結婚了。就在老家辦。”
“好事啊!恭喜恭喜!”我大爲感慨,原來是雙喜臨門啊。不過歡喜之間,不免感覺自己剎那間變得孤零零的了,很是有一種淒涼寂寞的感覺。
我哥拍拍我的肩膀,說:“你小子也給我早點找一個了。”
我勉強笑了笑,立刻招呼將他們的行李放到了車上,我實在是不想和我哥扯這個話題。雖然我知道婉楠和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或者說,婉楠根本就不是人,但是我同樣放不下她。
回公寓的路上,我儘量岔開話題和他們聊一些不關我自己的事情。到了公寓,我又迫不及待的幫他們搬東西上樓。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將東西搬到門前的時候,我傻眼了,原來我的門是開着的,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明明鎖了門的啊。
“啊遭賊了。”我大叫一聲。
我哥和李峰立刻從樓下奔了上來。我哥怒目圓睜,大喝道:“賊呢,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塊。”
李峰大叫:“小哥,讓我來。”
我們他們兩個一下子就推到了一邊。兩人急匆匆的衝進屋去,一副很久沒有打架想要找樂子的樣子。真讓人哭笑不得。
我本來想,你們這麼大叫大嚷的,小偷早就跳窗子溜掉了。哪知就在這時,屋子裡同時傳來我哥和李峰的驚叫之聲。
“哇|”
“啊”
我渾身一震,心想,不會是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大盜了吧,但是什麼樣的小偷才能把兩個江湖高手嚇成這樣呢?
不容我多想,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只見我哥和李峰都像木樁一樣站在客廳裡,眼睛木呆呆的看着一個人。
客廳的沙發上正坐着一個人,手裡拿着一個吃了半邊的蘋果,見我進去,還一臉不滿的說:“你這水果過期了,知道不,甜味不夠,水分不足……”
“婉楠……”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現在就坐在我公寓中的沙發上,對我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夢。
“嘻嘻,龔哥!”婉楠撒嬌一般撲進了我的懷裡。
…………
就在我和婉楠團聚之時,一艘飛船從塔克拉瑪干沙漠深處一飛沖天,而在飛船上,一個和婉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正對着一個一個人多高,黑乎乎的東西說:“龔哥,希望你不會忘了你的婉楠。”然後她從懷中取出一枚金屬圓球,盒子輕輕打開,幾個黑色的黑暗病毒母蟲從裡面飛了出來,融進了眼前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