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不敢?”楊忠國理直氣壯,在他的眼中,救出曉曉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其餘都無所謂。
“你這是在犯錯誤,你這是在幫助匪徒,你這是在犯罪!”陳樺憤怒道。
“那又如何?”楊忠國冷冷地說道,“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陳樺說不出話來。
是啊,跟楊忠國有什麼關係?這是他們警察在辦案,是他們警察設計的計劃,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參與進來,能有什麼關係?
陳樺稍微平靜了一下,緩緩說道:“你知道爲了抓住杜老大的證據,把他緝拿歸案,我們準備了多長時間?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那又如何?”楊忠國依然是這句話。
“好,就算與你無關,那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着潛伏多年的警察臥底慘死在杜老大手上嗎?忍心看着這座城市百萬的百姓被杜老大一直欺壓着嗎?”陳樺帶着勸說的語氣,希望楊忠國能改變主意。
“我不在乎!”楊忠國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半分猶豫,“我說過,我只要我的妹妹安全,其餘事情一概不管,哪怕這個世界的人都死完了,也與我無關。”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如此的冷酷,聲音彷彿是從地獄而來;是如此的無情,彷彿萬年的冰山,冷到了極致;更是絕情到了極點,就像是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沒有一點同情可言。
陳樺沉默無語,更是驚訝到了極點,對於楊忠國的態度,他在那一晚便知道了,本以爲只是裝出來威脅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固執的堅持,對於這個世界絲毫沒有‘情’之一字。
良久,陳樺嘆了口氣道:“真不知道你在部隊三年都幹什麼了?思想如此偏執。”
他屈服了,也害怕了,他相信只要自己再說一個‘不’字,楊忠國便會毫不猶豫地大聲喊出來臥底的事情,那樣他們準備好幾年的計劃也就全部泡湯了。
“部隊磨練了我很多地方,但是在思想上,只是影響了我一點點。”楊忠國說道,想到了姜仕仁與趙志成,這一次……或許要辜負他們的期望了。
“告訴我曉曉被關在哪裡?”他急聲道。
陳樺沉默了下,說道:“我只知道她被關在市裡最大的杜華商廈中,但是具體在超市的哪個地方就不知道了。”
楊忠國聽着,腦海中浮現出關於杜華商廈的一些情況。
杜華商廈地處於市中心的位置,是這座城市裡面最大的商廈,也是家喻戶曉的商廈,裡面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有超市、影院、迪廳等等各種娛樂設施,是杜老大最大的一處商廈。
他在幾年前混社會的時候就已經聽其大名,更是曾經一度嚮往商廈裡面的生活。
“謝謝!”楊忠國說道。
他看得出來陳樺沒有騙他,並且推斷出綁架曉曉這件事情不是那個警察臥底做的。
這樣一來,他也放心,免得救人的時候誤傷了人家。
“我還是勸你慎重考慮一下,畢竟你行動便牽扯到很多人的性命,也牽扯到這座城市的命運。”陳樺誇張地說道。
楊忠國沉默,想着從小到大的生活,淡然道:“雖然我也是在這座城市裡長大,卻對這座城市沒有太多的感情,因爲這座城市從來沒有公平的去看我一眼,沒有帶着尊重看過我一眼。我知道對於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也沒有資格,所以我也不去奢望,也不在乎,因爲我自己就從來沒有融入到這個世界,更何談融入這座城市,我從來沒有愛過這個世界,更何談去愛這座城市!”
陳樺沉默,想着在辦公桌上放着他的檔案,想着檔案裡面的內容,亦是黯然無語。
楊忠國繼續說道:“我這一輩子貨到現在,受過太多的苦難,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光便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沒有她,更不能忍受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所以請你原諒我的執着。”
他說着,聲音也不禁有些顫抖。
這份執着,這份他豁出命也要去堅守的執着,哪怕末日來臨,哪怕面對死亡,他都不會放下!
陳樺聽着楊忠國說的話,心裡不知怎麼的,忽然生出一種同情,生出一份憐憫,但是他知道楊忠國現在需要的不是同情,更不是憐憫,而是幫助,能救出他妹妹的幫助。
他從掏出自己的手槍,扔向楊忠國。
楊忠國趕忙伸手接過,驚訝的看着他,“你這是?”
“別誤會,我不是在幫你,只是不希望你死的太早,也不希望你妹妹受到傷害,所以拿着它有個防身的傢伙。”陳樺說道,連他自己都很疑惑,剛纔爲什麼會一不留神就把手槍扔給了楊忠國。
這分明還是在幫嘛,楊忠國暗想,嘴上說道:“謝謝,我還有一事請你幫忙。”
“有什麼事情就說,怎麼現在又磨嘰上了?”陳樺假裝不耐煩道,眼睛卻認真地盯着他。
楊忠國掏出紙筆,在上面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到陳樺手中,然後說道:“這一去凶多吉少,我希望你把我的軍服放回我的家中。剛纔給你的是血鷹隊大隊長姜仕仁的電話號碼,希望你等會兒有時間幫我打個電話,請個假,原因就不要說了,就說我有事就行了。”
陳樺看着紙上的電話號碼,怎能聽不出這決絕的語氣,這口氣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楊曉曉受到傷害,那麼他拼上性命也會爲其報仇,至於結果……鬼知道。
他咳嗽一聲,感覺氣氛有些壓抑,還有點煽情,很是討厭這種感覺,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怎麼整得跟生離死別似得,再說你也別跟我留遺囑,等着跟你未來媳婦說去。”
楊忠國尷尬一笑,氣氛確實被他說的有些煽情。
“我走了。”他面色一變,認真嚴肅地說道,之後轉身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陳樺視線之內,消失在滾滾濃煙之中。
陳樺低頭看着他行禮中的那身耀眼的軍裝,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對於楊忠國是又同情又憎恨。
同情的他過去,憎恨他剛在的決斷。
陸續趕來的警察以及其他一些工作者都開始展開救援,唯有他站在原地不動,低頭盯着紙上的電話號碼。
沉思良久,他還是決定現在就給姜仕仁打一個電話,說明一下這裡的情況,心中也帶着小小的期望,希望血鷹隊員能來,助楊忠國一臂之力。
‘嘟嘟’
幾聲過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