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火光迅速向四周拓展,瞬間將整個空間充盈,灼熱之間,湖水一下子被蒸發,水汽順着巖壁上的八個洞朝外涌去,我和騰龍則迷失在這一片白霧之中。
就在火光爆發的一瞬間,鎮邪鐗一下子從我的腰間飛了出去,從騰龍包裹我的縫隙擠過去,然後分成四個,落在我們的周圍。在火光將我的包圍之間,張開了一個陣壁,將我們保護了起來。
虯褫在火光爆發的瞬間,終於掙脫了縛陣的束縛,但是卻已經晚了,火光已將周圍堵住,它無處可去了。情急之下,它只能翻身進了湖中,一求獲得一點庇護。
可是熾熱的火焰一下子就將湖水烤乾了,它暴露在了火光之下,剎那之間就被吞噬掉了。它身體外面的那層隔層,開始還能阻擋一點,可是堅持了一會兒,便被火光衝破,虯褫的本體開始被無情的摧殘。劇烈的痛感讓它發出了生命的嘶吼,那聲音迴盪天際,經久不絕。
終於,在火光沖天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騰龍將我放開,有氣無力的鑽回到了我的身體之中。鎮邪鐗也由四個歸於一個,翻飛了一圈,這纔回到鞘中。
原本澄淨的湖水已經被盡數烤乾,弧形的巖壁表露無遺。那座小島也是焦黑一片,島上的植物全部都枯死了,黑色的餘燼還冒着煙。島上的那棵樹的葉子已經被火光燃盡,樹幹也被燒的一片焦黑,有些末梢上還冒着些許的火光。但是樹杈上的龍元卻一點事都沒有,那耀眼的紅色似乎比之前更加絢爛了。
還好,那五個人也被鎮邪鐗保護了起來,大火併沒有將他們傷到,他們還是保持着昏睡的狀態,面容依舊很安詳。
我再將頭轉回過去,虯褫那已經燒黑的身體蜷縮着擺在不遠的地方,看樣子,怕是氣數將盡。
我想了想,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走到了虯褫的身邊。它已經奄奄一息了,微微起伏的腹部是它還活着的最後根據。
大概是覺察到我過來了,虯褫慢慢睜開了眼睛,原本紅色的眼睛已經暗淡了下來,看起來好像還帶着一絲黑色。它的信子軟軟的躺在地上,舌尖偶爾動一下。
“千算萬算,我還是沒有算到,自己會失敗”,虯褫病態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不舒服,就如同彌留之際的老人一般。
我慢慢的蹲了下來,長長的嘆了
一口氣:“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做有悖天道的事情,靠着其他人的命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你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的,一個龍族的叛徒,一個天界的叛徒,是該死了。其實在這裡的萬年間,我不停的思考,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我沒有幫助龍族謀反,也沒有悖逆天界,爲何會遭受如此不堪?呵,現在,我終於想通了”。
“嗯?什麼?”。
“龍神生來剛正忠勇,說一不二,天帝對龍神很是敬佩,自然也對追隨龍神的人側目。我作爲一個龍族的人,在龍族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及時爲族人而戰,這恐怕纔是我受罰的真正原因吧!不忠不義之人,留在天界也遲早是害!”。
“你能在最後的彌留之際醒悟,也算是不枉,安心去吧!但願你下輩子會過得太平一點,不會再受這極寒之苦”。
虯褫看了我一眼,隨後竟然慢慢的幻化成盧婉菲的模樣,仰躺在我的面前。她身上百分之九十的地方已經被嚴重燒傷,可以說是血肉模糊,焦黑一片。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在空中瀰漫,讓人作嘔。
她拖着半邊已經燒黑的面龐,慢慢的轉過來,嚥了一下口水:“我心裡有一個秘密,恐怕我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我皺了皺眉頭:“爲什麼要說給我聽?”。
“因爲你像一個人”。
“誰?”。
盧婉菲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將頭又轉了過去,伸出舌頭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脣:“大概在十七年前,就在魯士達別墅那邊,有一棟老房子,裡面住着爺孫兩人,他們靠製作當地的一種特有的刺繡賣給過往的路人生活,日子過得清苦,但是卻也安逸。而我就在這個聚陰池中受罪,白天窩在這裡,只有晚上陰氣重的時候我纔敢出去溜達一圈,捕捉一些野味吃。某一天晚上,我在出去的時候,被一隻套套住了,我想變小脫身,結果我一動,那套也跟着縮小,一直到我縮到最小也沒有掙脫那隻套。更加糟糕的是,太陽快出來了。隨着天氣慢慢轉暖,陽氣也開始旺盛起來。我開始感覺到難受,灼熱一般的難受,身上的鱗片開始一點一點的脫離,整個身子就像是被火烤一般難受。正當我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那個老房子裡面的男孩過來了,他將我從套裡面解了下來,然後帶我回了家,將我泡在
水中,還給我捉老鼠吃。我一直等到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才離去,回到了聚陰池之中。後來,我在晚上的時候,便忍不住偷偷溜到家裡去看那個男孩子,他熟睡的樣子很可愛的,就這樣,十六年過去了。一年之前,魯士達聽一個遊方的道士說男孩家下面有龍脈,是風水寶地,可以建房子。於是魯士達就想驅趕那祖孫兩個。但是那兩人性子都剛烈,寧死不從,最後與魯士達派來的人發生衝突,雙雙被撞死在國道上面。魯士達根本就不上心,幾個臭錢就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
我聞言,又皺着眉頭問道:“這就是你接近魯士達的目的?”。
盧婉菲又舔了舔嘴脣:“是的,我在別墅建成之後,化作人形,走進了魯士達的視線,和他結了婚”。
“然後呢?”。
“報復他!那天請你吃飯是我的主意,讓他靠近元凌也是我的主意,那天和元凌喝酒也是我一直勸的,他這個人,一喝多嘴上就沒有個把門的,這我知道。至於那些東西藏在公司的保險櫃子裡面,也是我無意之間透露給元凌的。還有,那天本來有人給魯士達打電話讓他趕緊跑路的,可是我提前將魯士達的手機設置成了飛行模式,他誰的電話都接不到,往哪裡跑?”。
“那你這麼做,就是爲了報恩麼?”。
“一開始我覺得我是在報恩,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可能喜歡那個男孩子了,可惜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因爲你跟那個男孩子,長的很像!性格也很像,我可能是魔怔了。我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死你,但是我終究沒有下手···”。
奇門遁甲,聚陰池外。
悠長的山道之中,兩人人影正一前一後的朝着聚陰池趕,其中一人看着地上的流攏屍體和滿地的箭矢說道:“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啊!這麼多機關他都沒事!”。
另外一個人突然停了下來,指着山壁上的鎖鏈說道:“更厲害的是這個”。
“這是···”。
“看樣子,猼訑被他收拾了”。
“厲害又怎麼樣?跟虯褫打一架,不死也差不多了,我們進去直接撿現成的,不是很好?”。
“前面就是山洞口了,小心!”。
“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