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寡月回禮

寡月穿好衣服,將將推開窗子,想要將房中的藥香味散發出去,就瞧着小易與衛箕相繼走來。

素衣少年遊離的目望着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眉頭微蹙,清晨裡還是好好的,這會兒便落了雪。

小易見寡月起來了,忙上前,門不是鎖着的,只要用力推便能開。

小易與衛箕進了房,小易去收拾浴桶,衛箕抱着一個紅綢緞盒子過來,他將盒子放在桌案上,又去給屋子內的火爐里加炭火。

“這是什麼?”陰寡月一邊沏茶,目光卻無意間落在那錦盒上,隨口問道。

衛箕將火爐裡放了新炭後才擦乾淨手朝這方走來,他打開紅綢緞錦盒子,白瓷酒罈子就露了出來。

寡月的目光落在白瓷酒罈子正中的一個硃色印記上,他如畫的眉眼,一斂。

衛箕打開酒罈封口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落了進去。

他近些年熟讀醫書,又豈不會認識雪蓮、靈芝之類?

“你去找她了?……”素衣少年淺淡地開口,話語裡聽不出情緒。

衛箕的手抖了一下,搖頭,講出了事情的始末。

少年淺聲嘆息,卻難掩下一刻涌上心頭的欣喜,他便知道他的九兒不會忘記南衣,也不會忘記他的……

這酒需要多泡幾日才方能飲用,寡月卻有些等不及了,今日是他的生辰,現在又已是未時末了,再過會兒天都要黑了,生辰也要過了。

衛箕見主子執意要用酒,忙道了一句:“那衛箕去做飯,主子等會兒我溫了酒再用。”

寡月撐起身子道:“好。”

廚房裡衛箕殺了一隻雞,寡月淘了米,飯是做上了。

小易不會做飯,衛箕沒來的時候都是去附近的客棧裡端的菜,或者寡月身子受得了的時候淘米煮飯隨便炒個菜,小易見寡月如此,心中頗有些慚愧,後來也學起做飯來了。

寡月知曉小易是長安人,而且家境不會太差,在長安,君子遠庖廚的思想根深蒂固,小易能如此亦是難爲他了。

衛箕將雞煮上,他是不會忘記九爺喜歡吃烤雞的,可是他不會烤,卻會做鹽焗的全雞,那時候的九爺,是吃的有滋有味呢。

想起顧九,衛箕心中又是一緊,他將雞焗上又就着大火炒了菜。

小易溫了酒,在蒸飯的鍋子上蒸了米糕,米糕是小易跑去集市的鋪子裡買的,因衛箕說主子或許是想九爺的蛋糕了,易書敏本是對衛箕未早些將主子的生日告知他,而十分窩火,於是聽得主子想要蛋糕,便趁着大雪駕車去城北集市裡頭去買,沒問道什麼蛋糕,只瞧見了南方人吃的米糕,便買了一些回來。

小易瞧着,這南方的米糕是三層的,兩層白中間那層夾着紅蔗糖,看着很好吃的樣子。

小易將蒸熟的米飯和米糕撤走,又撈出大鍋裡的熱水裡頭,至煮飯的時候就放進去的幾個雞蛋。

衛箕連着炒了數個菜,等雞熟了,他與小易將菜端到小前堂裡去,桌子已經擺上了。

衛箕從寡月房裡頭搬來椅子,給墊了厚墊子,才扶着寡月坐下。

寡月瞧着二人,笑道:“都坐下啊。”

寡月發了話衛箕和易書敏二人才坐下。

小易將煮熟的熱雞蛋兩個放在寡月面前,衛箕撕了雞腿給自家主子遞去。

寡月望着雞腿就會想到顧九,他一直知曉顧九喜歡吃烤雞,還喜歡吃南瓜丸子。他一直都記得,那日在客棧裡,卻沒有認出她來……

寡月握着筷子的手骨節越來越白,他胸前起伏着,氣息有些不穩。

將將拿起筷子的小易與衛箕相視一望。

衛箕放下筷子望着寡月,柔聲道:“主子,九爺不會忘記主子的……”

素衣的少年身子一震,他知道她不會忘記他的……

小易拿起寡月面前的雞蛋,開始慢慢的剝殼,剝完了放在寡月面前的小碟子裡,又起身倒了一句:“我去取溫酒。”

少年眼波一動,側臉,眸深似海,光華流動。

溫酒入脣,他輕閉眉目,十八年以上的陳年老酒,她哪裡弄來的?找了許多地方吧……

桌子上的紅燭搖曳,他睜開眼,凝着那柄紅燭,恍惚間憶起,昔年,在長安破舊的宅院,那夜七夕,她喝完交杯酒後,微醺的面。

他修長蒼白的手放下酒杯,撫上自己受了箭上的胸口。

活着,才能守護他心中的唯一……

他不想像南衣那樣,撒手人寰,留下她一個人在世上孤苦伶仃,也唯有活着,才能守護她。

他微勾脣角,同衛箕與小易道:“好酒。”

他親自給二人斟了一杯。

衛箕望着寡月,驚道:“主子,這,怎麼可以……”

“不礙事的。”

他柔聲道,他相信顧九是希望他快樂的,他也不想讓她憂心。

這樣,也不是不好,能默默的守護她,他便是快樂的。

酉時初了,寡月在房裡,小易將將給他施了針,又在飯後用了藥。

小易端着針具出去了,這些針具主子命他每日灑些酒用沸水煮了再用,他先是不懂的,後來卻覺得這般做是很好的,也不知是誰發明的。

衛箕站在寡月的牀榻前,寡月從牀榻上坐起,衛箕忙伸手去扶,又給寡月披上一件厚厚的白布大襖子。

“毓秀坊那頭如何了?”

衛箕不料主子開口便是問這個。

衛箕想了會兒,才道:“如今由二夫人打理,生意也一直不溫不火,這持續一年多,都是做的九爺原來留下的版樣,城中的貴婦人們也都看膩煩了,後來坊裡的幾個繡娘按照二夫人的指示,將九爺留下的版樣小做了改動,一時又賺了些。”

寡月咳了一陣,伸手示意衛箕走近些。

衛箕朝寡月靠近了許多,方聽得寡月道:“去繡坊和玉石坊裡各取四百兩銀票給她送去。”

衛箕駭了一跳,他如何不知主子說的“她”是誰?

八百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玉石坊還好說,可是如今毓秀坊歸夫人暫時打理,雖說是暫時打理,可是他如何開口去要?

寡月知曉衛箕的爲難,忙開口道:“你同二夫人說,是我要用便是。”

“可、可是九爺那裡……”衛箕想若是少爺要用二夫人便是會拿出銀子的,可是九爺不一定會接啊……

寡月想了許久,她是他的妻子,他們成過親拜過堂的,他給她銀子本是合理的。只是,這個時候的顧九,正如衛箕所說的,不一定會接。

寡月蒼白的手撫上額際,末了才道:“她若執意不收,便說是先借給她用。”

衛箕知曉主子的難處,便不再多問了。

寡月是心細之人,那陳釀、雪蓮、靈芝……皆是名貴之物,顧九定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她初回江城,將將接手酒坊,又辦置新樓,藥莊,擴招長工,這些都急需用銀,所以他想顧九手頭上定是沒有多餘的銀子了的。

她想將生意做大,做好,手裡沒有銀子是不行的。

她是他的女人,他照顧他的女人是應該的。

衛箕領了命,離開城北老宅子的時候已是深夜,又下着雪,路不好趕,便想着次日再去毓秀坊和玉石坊。

九酒坊內,二樓的廂房裡,火爐裡的火燃燒着,她沒有忘記昨夜裡衛箕說的話。

他染上了嚴重的寒毒,整夜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她在北方桐鎮裡住過,體會過那種寒入骨髓的冷,若是沒有燒熱炕,一夜裡被褥子可以似鐵塊般冰冷,全身就像潑了冰水一般,那種痛苦她有體會,所以能想象他的痛苦……

顧九看了許久的雪,才掩上窗子。

屋內溫暖了許多,她退下衣裳,露出瘸腿,從萬安寺裡出來的時候凡羽給了她一瓶精油,並讓她每隔幾天去一趟萬安寺裡,瘸腿時日拖長,想要根治矯正無疑是困難的,不過讓別人看不出來也不是一件難事。

顧九本是不在乎這條瘸腿了的,經凡羽提及,她想凡羽執意要治,便隨凡羽治療吧,可是,凡羽爲何執意要治?

顧九抹着精油的手停了下來。

她不知是陰寡月在離開萬安寺的時候問過凡羽,顧九瘸腿的事情。

凡羽上了心,不過是因爲寡月瀲灩鳳眸之中的悽然之色。

顧九將瘸腿揉了半個時辰,又聽凡羽的,在牀頭綁了一根寬皮筋,掉着一袋子約莫兩斤重的蔗糖。

凡羽說要將瘸腿短的那部分先拉回來,以後還可以把瘸腿的那隻的布鞋做高一點。

顧九無話,她表示她不是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想過。

凡羽這般說了,她便這般去做。

她蓋上被子,只覺得瘸腿這樣被一拉,着實是舒服多了。

她睡不着,她將等着發工資的錢都用了,那工錢又不能欠着,她該整麼做呢?

聽了半夜的風聲雪聲,她才昏昏然睡了過去。

次日,衛箕去玉石坊直接取了銀票,玉石坊自主子進京趕考後,就是一直交與他在打理,所以銀票好取。

衛箕從玉石坊裡頭出來再去了毓秀坊,行過華胥樓,衛箕又去問了一下華胥樓的張管事,樓主回來了沒有。

華胥樓主離開江南的事情旁人並不知情,只說華胥樓主病了,在軒城某處養病。

衛箕從華胥樓裡出來,再去了毓秀坊。

方進坊就瞧見蘇娘,衛箕掃了一眼那三兩個客人,朝蘇娘問道:“今日個夫人可來了?”

“夫人兩日沒來了,不過我想今日該來了。”蘇娘笑道,“我也找夫人有事呢。”

衛箕未問蘇娘找二夫人有何事?

他起身同蘇娘道:“最近坊裡頭生意如何?”

蘇娘撓了下腦袋才道:“過年來辦置新衣的還有些人,就是不知道過完年會怎麼樣?”

衛箕把蘇娘叫到一邊道:“蘇娘,你過來一下吧。”

蘇娘凝了衛箕一眼,知他是可能有話要同她說,便跟了過去。

衛箕着實有些不好開口,四百兩銀子,數目不小,以往他給主子寄銀票也是百兩百兩的寄,一下子開口要四百兩,這是沒有過的。

“蘇娘,少爺需要用錢,四百兩。”衛箕開口道,沒有問有沒有這麼多銀子,而是直接說了。

蘇娘駭了一跳,聽是少爺要用錢,便也不得多說,沉默了片刻才道:“這個,你還是問老夫人吧,這,現在是二夫人暫管,你同二夫人說去。”

衛箕早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便也不多說些什麼,頷首,坐在毓秀坊的前堂裡等老夫人。

蘇娘是管着毓秀坊財務的,這四百兩不是沒有,只是一時間拿出這麼多,又將近過年了,雖說現在布匹那頭沒有姚家的壓制了,可是來年馬上購置布匹要錢,過年發工錢要錢,發紅包也要錢啊。

蘇娘凝了一眼衛箕,心裡有些怨氣,她不解爲何一要銀子便是找毓秀坊,忙道了一句:“玉石坊和小農莊那邊?”

衛箕眉頭一皺,冷聲道了一句:“玉石坊也拿出了四百兩。”

蘇娘駭了一跳,驚呼了一句:“少爺是要做什麼需要將近千兩銀子。”

衛箕一聽,莫名的來了氣,一拍桌子從座椅上站起:“少爺要做什麼也容得着你們問了?這兩年前頭九爺打理的時候毓秀坊沒少賺銀子,少爺哪回拿過毓秀坊的銀子,現今少爺急需用銀子,反倒是問起少爺要銀子做什麼了!”

蘇娘駭了一下,又羞又惱,礙着這坊裡還有客人在,便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衛箕的話剛好被進坊的鄭裕安聽到了。

貴婦人秀眉一皺,攙扶着鄭裕安的芝娘忙咳了一聲。

衛箕與蘇娘忙回過神來朝鄭裕安行禮。

“說什麼呢?”貴婦人幽冷的聲音在前堂響起,“進屋裡說吧。”

硃紅和赭石忙招呼了一旁的客人。

衛箕跟着鄭裕安等進了房裡,他想方纔的話二夫人無疑是聽到了的。

罷了,聽到也好,沒聽到也好,那話,他確實是真心想說的。

主子,以前要用錢哪回不是找玉石坊先拿,不過是時局窘迫,急需用銀子罷了,再說,這錢是給九爺的,九爺以前沒少爲毓秀坊付出過心血。

若是主子的命都保不住了,誰來帶她們回北地,難道想生老病死一生都留在江南嗎?

鄭裕安在房裡的梨木大椅子上坐下,凝着衛箕問道:“怎麼回事?”

衛箕拱手作揖:“主子現在急需用錢。”

“多少?”鄭裕安淺淡道。

“四百兩。”

鄭裕安與芝娘俱是一駭。

室內很靜,鄭裕安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同一旁的芝娘道:“給我弄杯茶來。”

芝娘忙去取熱水,沏了茶,鄭裕安飲用了之後才同衛箕道:“四百兩着實太多了。”

衛箕一聽心一緊,未答話,聽靳鄭氏繼續說道:“我先取二百八十兩給你,你去其他坊裡取些再墊着吧。”

衛箕也沒再說,作揖謝了恩,隨蘇娘去領銀子去了。

衛箕取了銀票,沒有立刻去找顧九,而是去了城北舊宅子那頭。

“那邊將這六百兩給她送去。”寡月取來一個錦盒子遞與衛箕。

衛箕理了銀票將銀票壓進錦盒子裡頭。將餘下的八十兩放在了寡月面前。

“衛箕。”素衣少年喚了他一聲。

衛箕擡眼不解地望着自家主子。

寡月從衣櫃裡取來自己的包袱,又取出一個盒子,道:“這是靳公賜給我的一些東西,改日幫我拿去當了。”

寡月打開盒子,不過是一些貴族玩意,他不需要,他只是從裡頭取出一杆玉筆來,初見時候他便挺喜歡這杆細玉筆的。他將盒子闔上,又推給衛箕。

“主子……”衛箕不懂,即是靳公所賜之物,少爺爲何不珍藏着,反要尋思着當掉。

“不礙事。”素衣少年勾脣,“不過是些文房小玩意,你那日給我裝在包袱裡我就覺得怪重的,就這樣吧。”

其實,他也需用錢辦些事。

“主子,您若是要用錢,還有農莊……”

寡月擡手。

“不必了,就將這個當了吧。”寡月說道,轉身去撥弄火爐裡的炭。

衛箕見主子如此,知曉主子是不會再改變自己的決定了的,便抱着兩個錦盒離開了。

他先去了九酒坊,趕着馬車在九酒坊前停下。

衛箕瞧着九酒坊前擺出了許多包裝華麗或者形態極美的酒瓶子。

臨近過年,九酒坊推出了禮酒,買一送一。

於是乎九酒坊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衛箕進了酒坊,尋了許久才瞧見了紫砂。

“紫砂。”他大着嗓門喚了一聲。

紫砂瞧見了衛箕才從櫃檯裡出來。

二人默契一望,紫砂將衛箕帶到了二樓。

樓道里二人邊走邊說。

“你來找九爺何事啊?”

“九爺在?”

“嗯。”

“那你快領我去。”

紫砂將衛箕領到廂房,敲了門。

房裡沒有動靜,紫砂偏頭望了一眼衛箕:“九爺近日忙着呢。”

衛箕點點頭,又見紫砂繼續敲門。

末了,才聽到屋裡有腳步聲,門被打開了。

顧九揉着眼望着紫砂還有衛箕。

她不是一覺睡到了現在,而是實在是寅時起身,一直忙到一個時辰前才進廂房來補了一覺。

“衛箕?”顧九詫異地凝着衛箕。

“九爺,我找你有事。”衛箕說道。

“那你進來吧。”顧九眉頭一皺道。

“那我去沏茶。”紫砂忙說的。

衛箕轉頭忙道了一句:“你派個小廝幫我瞧着車,我車上還有東西。”

“好的。”紫砂笑道,下了樓。

“何事?”廂房裡顧九問道。

衛箕這纔將錦盒子遞與顧九。

顧九狐疑了一下,伸手將盒子打開,瞧見是銀票,忙闔上盒子,推了過去。

“我不能要。”她冷聲淺淡道。

衛箕早知如此忙解釋道:“九爺,昨日那藥酒,主子心裡感激九爺,藥材昂貴,主子……”

顧九揚手,“不必了,衛箕,這錢我收不得,你拿回去給他吧。”顧九從梨木椅子上站起來。

衛箕心下一緊,趕緊起身,道:“主子說他可以先……借給你……”

顧九神色稍緩和,回頭望向衛箕。

她微蹙的眉頭鬆開,清秀的臉上那抹凝重散去,目光漸漸柔軟。

她走到桌子上想將那錦盒拿起,要衛箕帶回去,可是她止住了。

她轉身,掀起簾子走到書案旁,執筆想寫一張借條來着又止住了。

這樣做,終究是彆扭,怎麼樣做都是不對的。

她頗有些無可奈何,從簾後出來,她同衛箕道:“我收下,這銀子開春我便還回來。”

這“還”字用着,二人心中似乎都不好受,只是衛箕要表現的明顯一些。

“那衛箕告辭了。”衛箕作揖道。

衛箕將寡月給的東西當了幾百兩銀子,折回北城舊宅子,將錢送去,便回了梅花廬。

等到臘月中旬的時候,回梅花廬的衛箕收到了衛簿的來信。

那送信的官差讓衛箕簽了字,給了信便走了。

信內有兩封,一封是給他的,一封是給主子的,雖然署名都是“衛箕親啓”。

衛箕散開屬於自己的那一張,衛簿要他將信交給公子,保重身子再無其他。

衛箕是再得知主子來了江南後,就和衛簿聯繫上了。如今得了衛簿的回信,衛箕馬不停蹄地往北城趕去。

舊宅院前,衛箕是騎着馬來的,馬車被停在了梅花廬裡。

衛箕敲了許久的門不見動靜,鄰家門前玩鬧的三兩個童子,咿咿呀呀地告訴他說白日裡就看着這家人出去了。

衛箕便栓了馬,帶着斗笠蹲坐在宅院子門前等着。

寡月是清晨的時候就同易書敏出去了,這一趟本是預計遠行一趟的。

幾經託人尋找,寡月才經過夜風提供的幾個熟識在江南這塊地方找到了幾個劍士。

在大雍劍士雖然也分了三六九等有考覈制度,卻不比文人容易,同樣是十年磨礪。

劍士的最高目標就是大雍武士選舉,被封將軍。

大雍想要一個劍士效忠於一人是非常難的,因大雍有專門針對劍士的名文規定,凡大雍劍士不可易主,一生效忠於一人,故,不是極高的佣金沒有劍士願意被一個主人拴住。

所以,也只有大雍貴族能養得起劍士,或者一些貴族或者有錢人,會選擇從自己子女小的時候就培育一批劍士。

寡月知道普通人是非常難得到一個劍士的效忠的,而且劍士皆以效忠明主爲榮,投靠商家或其他人的劍士會受到別人的鄙夷與不恥。

揚州城外,花溪縣。

這幾日的江南,飛雪時而下時而停,還未到過年,大街上做活的人還很多。

正午,蹲在客棧外等活的男人還很多,臨近過年,很多富人們的家中都需要安置貨物有些重物要擡,所以最近做活的人還是很多的。

寡月的馬車在這條街的盡頭停下,街的盡頭是一家破舊無比的宅院子。

素衣白色斗篷的少年從車內鑽出,小易忙伸手去扶他。

“是這裡嗎?”寡月問道。

“是的。”小易四下環顧了一下說道,“按主子說的地址該是這裡。”

寡月頷首,小易已去敲門。

許久,才聽到院中人的腳步聲。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寡月看到來人堅毅端正的臉,一身洗舊了布衣襖子,個頭高大,臉色蔡青。

“你們是?”那人問道,聲音清潤中卻隱隱帶着一絲沙啞。

“你可是蕭肅?”易書敏凝着來人道。

來人深看了一眼易書敏和陰寡月,凝起劍眉道:“我就是蕭肅。”

寡月上前一步道:“蕭公子能否一談?”

蕭肅頷首,將門打開些,請他們進來。

“寒舍簡陋,公子們不要見怪。”

他率先朝屋內走,去準備茶水。

這個宅子破舊不堪,寡月與小易被招呼着坐下。

蕭肅忙奉上茶水。

“不是好茶,公子們將就着用。”蕭肅說道,坐下。

寡月凝着蕭肅,此人隨性而不拘小節,身處市井之中,雙眸清明沉靜,而無雜質。

寡月美麗的鳳眼掃過他院子中的一個個小木樁子,還有一排木架子上的刀劍,這人用心練劍,對劍術用心而且執着,他恍惚間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蕭肅凝着二人,大喝一口茶後,從凳子上站起。

“肅,孤身一人居住於此,無才無位,不知二位前來,所謂何事?”

白衣的少年,蹙眉,眸深似海,光華流轉,捧着杯盞細嗅清茶,這一瞬蕭肅只覺得這人的容顏絕美了數分。

明明並非是絕代傾城,細看之下,眉目如畫,別有一番韻味,那雙鳳眼更是流光萬丈,風華無雙。

寡月放下茶杯,他站起來,一理衣袍,拂袖間風度清雅,他淺淺的勾脣,凝着蕭肅。

蕭肅眉頭微皺:“你要僱我?”

易書敏眸光一震,望向自家主子。

素衣的少年搖首,笑道:“不是‘僱傭’,是‘請你’。”

蕭肅眉頭微蹙,只見易書敏已將手中的大盒子打開,銀光乍現,掃了一眼,約莫是四百兩銀子。

“不是僱傭,爲何拿出銀兩?”蕭肅微微勾脣道,轉過身去,心中冷笑。

陰寡月搖首,再道:“這不是佣金。”

“我只是想請你出花溪縣,不是僱傭你,而是求你相輔。”

少年的語氣不卑不亢,卻又誠懇謙和。蕭肅震了一下,心中一緊,不禁轉身再度望向身後的少年,他神情多了幾分複雜,這人,似乎與別人不同。

“你是誰?”蕭肅冷聲問道。

易書敏上前一步搶先道:“公子姓靳名弦。”

蕭肅愣了一瞬,眸光一斂,許久,才道:“閣下既無誠意便回去吧!”

寡月鳳眸陰鷙,此人剛直,亦是可用之才,只因時局窘迫,又身出寒門,於是乎,並未發跡。

“軒城,靳南衣。”

少年說道,鳳目凝着眼前青衫布襖的男子。

那男子怔了片刻,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方道:“是你?”

“久仰大名。”他說的極清極淡,卻也知曉,此人爲翰林人,如今能來江南必是事出有因,更是蹊蹺,只是身爲劍士最基本的便是守信,劍士是不會妄言別人的私事與秘密的。

“那麼,你能否成全靳某求賢之心。”寡月揚眉,繼而順水推舟道。

許久,那人凝着寡月,大雍朝第一個三元及第者,本以爲只是一個苦讀十年,被經典壓的死死的木魚文人,沒想到這人不單單如此,這麼多年他對文人的印象僅止於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

可是眼前的人,清澈的鳳眼,瀲灩華光,眸深似海,似是胸懷天下,必非池中之物,他氣度非凡,內斂深沉,卻又存在着強大的氣場。

此人,他真的可以效忠嗎?難道他真的遇到了自己的伯樂?

他隱於市井這麼多年,從十六歲劍士修成,自今已逾三載,可是一路不順,從長安回鄉,便是做些苦力之活,安身度日。

他知曉他心中的抱負,他捨棄不了跟隨了他十九年的劍,更捨棄不了他從小存於心中的抱負。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不全是他想要的,可是誰不想光宗耀祖,衣錦還鄉,榮歸故里?

他凝着眼前素衣的少年,他,能信他嗎?

“靳大人。”青衫布襖男子深喚一聲。

寡月目光未移開片縷。

“靳大人,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再告訴你。”蕭肅問道,眸中堅毅。

他是俠士,俠士勿輕結,美人勿輕盟。

俠士,一但結交,便是一生一世相隨,忠肝義膽,至死方休。

寡月眸中,流光曜曜斂去,他沉凝了一瞬,似乎不想草草作答。

他想過許多冠冕堂皇的答案,可是不是,兼濟天下之心他有,可是他不會掛在嘴邊,他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便是言之可笑。

許久,他才冷聲說道:“執念。”

執念、私心、他承認,他並不大度,不是君子,愛憎恨,他忘不了,放不下……

蕭肅儼然一怔,這樣的答案,他確實不曾想到,他會這般直白,世人從來都隱瞞自己的私心,而他卻不曾。

真情,本無需冠冕堂皇;性情中人,才坦言自己的私心。

“不爲金錢,不爲榮譽,只爲我親人的還有我的執念……”寡月繼而再道。

少年沉靜似幽潭的目,灼灼堅毅地凝着青衫布襖的男子。

許久,一室寧靜。

日頭西移,屋內的光影暗了下來。

末了,才聽到那男子一聲輕嘆:“我十六歲在長安獲大雍劍士資格,我出生寒門,雖有一身劍術,卻一直未遇我想要效忠的人,我在長安十年,聲色犬馬,紙醉金迷都見過,貴族的奢華,朱門酒肉,也一一領略,只是如今的大雍外強中乾,空有繁華之表,好大喜功,長安的生活,我是真的厭煩了……”

“可是,我回花溪縣三年,市井街道,安身度日,過得雖累,心卻輕鬆。可是一千多個日夜,每當憶起當年我進劍士閣的誓言,還有那時兒時與好友們的豪情壯志,便心中無比空虛寂寞。原來,我還是放不下那些兒時的夢想,我還是需要一個肯定的……”蕭肅望向陰寡月,“蕭肅,誓死效忠大人。”

易書敏望着跪地的蕭肅,眸中欣然,他欣慰地望了眼身旁的主子,見他亦是眸中露出喜悅之色。

蕭肅,稟德八年從大雍劍士閣出來,與孤蘇鬱,周子謙一樣皆出自劍士閣,也就是俗稱的:劍閣。

蕭肅收下了陰寡月給他的四百兩銀子,這是對大雍劍士必付的金額,畢竟進劍閣不易,十年磨礪不易,他們並不是普通人。

寡月些給蕭肅一段安置時間,蕭肅卻是將四百兩中的三百兩換成了銀票後,又花一百兩在揚州城外買了一塊田地,就隨便收拾了一些東西隨着陰寡月去了。

衛箕那夜沒有等到寡月,便在老宅子裡住了兩日,過了兩日才見自家主子回來,還帶回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男子。

見主子回來衛箕忙將衛簿的來信遞與寡月看。

寡月一回來還未安置蕭肅便看信。

看完信,寡月神情陡變。

信中衛簿說,翰林給他發放的兩個半月的休假書已至了。

他沒有想到夜風會向翰林下假書,他原以爲,夜風會替他瞞着的,看來,夜風還是忌他耽溺在對顧九的情感中。故,纔給翰林修書的。

他能理解夜風此舉,他不想他放棄心中執念,他也從未放棄過……

“過完年便啓程回京。”

寡月收了信,沉聲說道。

衛箕與小易相視一望,一旁的蕭肅也是一訝。

“衛箕,你在年前將玉石坊的東西打理一下,問坊中長工是否想去長安,已成家的就算了,未成家的多問問,還有幾個玉石師傅也問問。”寡月說道,眉眼一垂,拿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主子,玉石坊?”衛箕不安的問道,“是要搬到長安還是賣掉?”

“搬到長安去。”寡月道,“日後由你來打理。”

寡月的目光落在窗臺的水仙花上,花已經開過了,也不知再過多久還會再開,他終是未將這盆送出去。

兩個半月的休假將將至十五,元宵,顧九的生日。

若是十五再走定是不能趕回京城赴任了。

他深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年夜,他要去見顧九。

他放下茶杯,就聽得衛箕道:“我去給蕭大哥安排一下,再去做飯。”

小易也忙道:“主子你藥浴斷了兩日,我馬上去熬藥。”

蕭肅同寡月下了幾盤棋,便到了藥浴的時辰。

寡月藥浴的時候,小易領着蕭肅去軒城集市轉了一下,帶他熟悉了一下這四周,畢竟還要在軒城呆些日子。

臘月二十三日的時候酒酒坊裡來了一個人。

白袍藍衫,一身斗笠。

紫砂並不認識來人,來人不苟言笑,一臉陽光。

“公子是……”

那人不答,勾脣:“我要見你家主子。”

紫砂眉頭一皺,只因這人面生,但此人氣質不同於常人,容顏俊秀,神態從容自若,卻又不敢怠慢。

紫砂忙道:“公子先坐着稍等片刻。”

來人氣度極其的好,風度翩翩,謙謙有禮。

紫砂上了二樓,進了顧九的廂房。

“九爺,有一個人找你。”紫砂說道。

顧九狐疑道:“是誰?”

紫砂無話,他不是未問過名姓,可是來人不答啊。

“來人並未告知,只說要見九爺。”

顧九撐着下巴想了片刻,道:“領人到一樓客房。”

——

顧九一襲靛青色的袍子踏入一樓的客房,如今,時隔多日,每日的鍼灸藥療,她走路看着並不瘸的那麼厲害了。

進客房的時候,她仔細打量着來人。

來人氣質儒雅,一身濃濃的書卷氣息,白衣藍衫,眉目溫和。

可是,她並不怎麼認識。

“九爺。”那人喚了一聲。

顧九眉頭微皺,外界人並不知道這九酒坊的主人是她九爺的。

“你是?”顧九問道,有些茫然。

“杏林閣,文卓。”

顧九微訝,杏林閣的嫡傳長孫,駕臨她寒坊,這個玩笑大了。

顧九抱拳作揖:“原是文先生,予阡有失遠迎!”

那人依舊帶着陽光般的燦爛微笑,顧左右而言他:“貴坊的‘寒山碧’味道不一般啊!”

顧九擡眼深凝着來人,顯然想從他此刻的神情上得知什麼。

“先生請坐。”顧九同他坐下,又親自給他添了茶。

那人不緊不慢繼而用茶,笑道:“九爺是聰明人,文某就不拐彎抹角了,華胥樓主不止一次同我說要我多多照顧你。”

顧九臉上一紅,她沒有料到來人與慕七相交,又將她的心思看的如此透徹。

話又說回來,這軒城慕華胥相交的上層那麼多,認識文卓也並不奇。

顧九隻覺得自己在這人眼中無處遁形似的。

她倍感羞臊。

“你想‘寒山碧’入杏林閣,銷往長安,或者進皇城。”文卓再道,“其實不難。”

文卓對上顧九詫異的眼,勾脣,再道:“不是因我與慕華胥的交情,着實是我花了些時日,仔細辨別了你的酒,嗯,不止‘寒山碧’……”

“先生此話怎講?”顧九眉頭一動道。

男人眉頭一揚,放下茶杯,輕淡道:“九爺即是要將生意做大做好,文卓豈能不相助呢?我的意思是九爺的藥酒很有前景,前些日子我拿來給幾個病人試用過了不錯,酒的質量上乘,藥材的選用也是可比杏林閣啊,看得出來九爺是個用心的人,怎麼樣,九爺可願意同我合作?”

------題外話------

《明會典》中最早最早出現了固定的排序:第一等是“武”與之搭配的依次是寧、毅、敏、惠、襄、順、肅、靖;第二等是“忠”與之搭配的依次爲文、武、定、烈、簡、肅、毅、敬

諡號:有功安民曰烈。秉德遵業曰烈,壯:武而不遂才被稱爲“壯”有武力但是沒幹成什麼大事。剛:追補前過曰剛(勤善以補過)。這個諡號常指有過一段“明珠暗投”的歷史。“桓”的核心意思是“闢土服遠”

慕容衝諡號爲“威”,極少有帝王用這個字眼做諡號,常指進攻型十足的梟將,“威”諡法上的意思比字面意思要犀,景,以剛行義。厲,暴慢無親,殺戮無辜

002、高堂許諾,一字千金第二十七章 生辰禮014、學府同行020、誰的心更細第五十五章 九兒傾城之雲髻染淚畫玉簪第一章 昭雪(1)第三章 很討厭我?052、路途險惡危機重重第四十一章 敢下青樓?066、交鋒,嫁郎當嫁陰寡月第四十一章 敢下青樓?第七章 春懷(3)(二更)第三十二章 靳大人好男風(一)066、交鋒,嫁郎當嫁陰寡月061、郎情妾意072、脣相觸,心相懼(萬更半月)第三十一章 甄一審案第十七章 取捨之恩情難卻第十五章 燕氏驚才(2)009、似是故人來(一)028、調教008、想做些小生意第三章 昭雪(3)第九章 囚愛一生第五十六章 九兒傾城之最是人間柔情月(修改)第二十二章 遠征西涼034、三日之約不見人第六十六章 剋夫第五十五章 九兒傾城之雲髻染淚畫玉簪048、本是眉目如畫015、誰是靳南衣?第六十三章 仇人見面!018、鞭打第十五章 寡月授課第三章 很討厭我?第十五章 寡月授課076、坦誠第十七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一)第一章 恩點解元(第二更)075、怒摑051、小寡月,小美人(求收)第十七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一)第七章 春懷(3)(二更)第五十八章 南衣遺信009、似是故人來(一)048、本是眉目如畫036、三審逢重陽第二十六章 青雲路第四章 進京趕考(二更)第五十二章 困獸私心018、鞭打029、會試開考第七章 春懷(3)(二更)第四十三章 她心疼他064、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萬更第七天)019、銀魚袋,驚鴻瞥035、有心打入三甲第四十三章 她心疼他第二十一章 捲土重來(1)第八十二章 離間010、似是故人來(二)修066、交鋒,嫁郎當嫁陰寡月第十三章 相爺寵妻(2)第二十一章 捲土重來(1)第十八章 哄妻第十六章 取捨(1)第二十一章 七殿下第三章 很討厭我?第六十章 塵定長安之婚期051、小寡月,小美人(求收)第三十七章 貶黜?立功?第五十七章 九兒傾城之素聲一語驚四座第二十二章 捲土重來(2)第四十八章 隱月待良人047、伊人淚,斷君腸044、情愫015、誰是靳南衣?第十四章 燕氏驚才(1)第六章 春懷(1)048、本是眉目如畫第六十九章 誰纔是陰謀家(重要)007、鵪鶉041、王氏夫婦010、似是故人來(二)修019、銀魚袋,驚鴻瞥第十八章 哄妻005、他爲她買了新衣第四十五章 酒醉思人第二十八章 寡月回禮069、惡女臨門說教,僞女再作怪045、再逢竹馬第三十三章 與蕭槿初交鋒(二更)006、決定留下第四十五章 酒醉思人第四十七章 外鄉來的主(二更)028、調教050、各爲誰鋪路(加更)001、迫嫁長安病公子046、屍厥之證第四十四章 大膽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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