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晟微微一呆,在舉報信,提到的可是經商辦企業,沒有提到是辦學。雖說辦學也是經商的一個方面,但性質還是有所區分的,不過既然林小冬主動提及這一點,藍晟自然要“順勢”多問幾句,便道:“百年大計,教育爲本,這是件好事,不過小冬同志,領導家屬經營還是有很多限制的,你得慎重啊。”
林小冬道:“謝謝領導提醒,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太清楚,要不這樣吧,我讓我愛人過來一趟,由她來解釋。”
“如果方便的話,那是最好了。”藍晟笑了笑道,“我也想見見這位董事長。”
林小冬笑着道:“我馬打電話讓她過來。”
當着藍晟的面,林小冬撥通了柳清漪的電話,簡單說了幾句,柳清漪表示馬過來。
與柳清漪的談話,藍晟是單獨進行的,在隔壁的會客廳。
林小冬仍然留在楊建國的辦公室裡,楊建國低聲道:“是不是出什麼狀況了?”
林小冬笑了笑,在他微笑的表面背後,取而代之的完全是憤怒。他完全能夠猜得出藍晟此行的目的了,與此同時,他對藍晟也非常感激,看得出來,藍晟對自己還是很關注的,善意滿滿,否則來的不是他藍晟,而是專門的調查組了。
林小冬雖然什麼也沒有說,楊建國心裡卻是有數,猜得也是八九不離十,看來馮親民對林小冬出手了。只不過馮親民這一手並不夠看,還是着急了啊,先不說辦學是不是真存在違規的情況,真的要動他,起碼也得等學校正式開始招生辦學了,現在對林小冬又能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大不了擱置這個項目,或者把這個項目移到其他地區去,而從楊建國的角度來看,這一招確實太陰損了,延邊還沒有一所真正檔次的學校,馮親民此舉那可是自掘墳墓啊。
藍晟與柳清漪的對話結束得很快,從他的神情來看,林小冬這一關已經過去了,楊建國也是鬆了一口氣,笑着道:“藍書記,工作都談完了,晚……”
話還沒說完,藍晟便笑着道:“招待不必了,我現在得走。”
“領導,您可是難得來一趟,怎麼也要逗留一晚嘛。”楊建國挽留道。
藍晟笑道:“紀委是豺狼猛獸,人家躲還來不及,你倒好,拼命留着。我要是再多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覺了。行了,這走了。”
楊建國和林小冬將藍晟送到門外,藍晟擺了擺手:“建國同志請回吧,我跟小冬還有幾句話要說。”
楊建國便停在了門前,道:“那我不多送了。”
林小冬跟着藍晟下了樓,來到藍晟的車前,藍晟招了招手,示意他車,待林小冬了車,藍晟才收住了笑容道:“這一次來覈實情況,既是我的意思,也是省委喬書記的意思,不管怎麼樣,都要弄清事實,幸好你沒有給咱們紀委戰線丟臉,小冬,咱們紀委唱的是黑臉,在這個過程,難免要得罪人,你要端正心態,我告訴你,一個不得罪人的幹部不是好乾部。”
林小冬正色道:“藍書記,您放心,我有思想準備,任何事情都不會影響我工作的態度。”
“那好,你的思想覺悟很高,既然你能不忘初心,那我不多說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聯繫。”藍晟這一次來,除了帶了司機,連秘書都沒有帶,此舉早已證明了他的態度,再加這一番話,令林小冬心內大暖。
目送着藍晟的車離開,林小冬這纔回了去,柳清漪正在楊建國的辦公室裡跟楊建國說着話,見林小冬進了來,楊建國笑着道:“清漪難得過來一趟,我打個電話給你嫂子,讓她加幾個菜。”
柳清漪笑道:“楊書記,不用那麼客氣。”
林小冬也道:“次楊書記請了我們一家了,這還沒回禮呢,再吃不像話了。”
眼看着時間不早,楊建國也知道他們現在無心吃飯,所以也沒有多留,只是臨走的時候,與林小冬握了一下手,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管那麼多。”
林小冬點了點頭,在回去的路,柳清漪道:“我一直擔心會有這樣的麻煩,所以教育集團方面的法定代表人用了另一位董事的名字。小冬,這事給我提了個醒,看來當初同意姑媽的意見是個錯誤啊。”
林小冬笑了笑:“公道自在人心,如果真想賺錢,你也沒必要辦什麼學了,你做你的,沒事。”
藍晟已經向林小冬作出了暗示,是有人舉報,那麼舉報的人是誰,林小冬隱隱猜到是馮親民的安排,只不過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而已,媽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馮親民,既然你背地裡玩陰的,老子不還之以禮,你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了。
沒兩天,雷明榮到市委來彙報工作的時候,順便走了一遭林小冬的辦公室,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說是前幾天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嶽修去清水考察教育工作,對九九教育集團問的很是詳細。
林小冬敏銳地察覺到,嶽修的考察與省紀委的舉報有些密切的聯繫,隨後與副書記寥啓智聊天時旁敲側擊到,嶽修是馮系人馬,那麼這一切昭然若揭了,林小冬有九成把握,這一次的舉報是馮親民在背後搞的鬼。
弄明白了這些,林小冬冷笑了一聲,耳邊便響起了岑澤棟說過的話,欲拿馮親民,先拿魏洪亮,而要想搞定魏洪亮,他的智囊傅星是重之重。那麼如何展開,林小冬需要好好謀劃一番。蒐集傅星的材料,官面是不行的,但是背後由誰來實施,林小冬沒有一個好的人選,正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這種事情不是信得過的人,根本不好進行。
而檢舉的無功,也讓馮親民意識到自己這一次有些冒進了,而且省裡沒有動作,是不是意味着林小冬在省裡領導的心裡也有一席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