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夜遇老獵戶

聽到牛車車伕這麼說,江牧野連忙問,那山泉喝了之後,是不是真的渾身都有力氣,車伕連連點頭,“的確是,當時我和爺爺走了那麼遠,都已經很累了,可是喝過山泉之後,體力就都恢復了,特別舒坦。”

“那你摘果子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江牧野又問,他越來越懷疑,那泉眼是不是也能把人帶到他的東洲畫境之中。

“就是一大片林子,全都是那種紅色的果子,我都走不出去,肚子餓了就在裡面吃着,吃飽了,居然就被送了出來,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不過我們村民都覺得我在撒謊,當時我又小,到現在也沒人信,但是泉眼的傳說卻經常被大家說,他們相信有泉眼,不過就是不信我和爺爺去過,因爲我說的那些太神了一些。”車伕有點不甘心的說。

聽完牛車車伕的敘述,江牧野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在畫境裡破開的位置不足百之一成,那紅色的果林子從來沒有見過,誰知道是不是畫境裡的,又或者除了東洲畫境,還有其他的特殊空間,也說不定了。

車伕卻不知道江牧野爲何而搖頭,還以爲江牧野不贊同村民說的,是相信他的說法的,神色又激動了幾分,繼續滔滔不絕的說着,好似要把這麼多年的憋屈給平復過來一般,江牧野也就時不時插上幾句,問到了不少的消息,也讓車伕徹底爽了一把,從年輕人到小夥子再到兄弟,稱呼是連續的變化。而江牧野也知道了這位車伕姓李,也就開始稱呼他爲李大哥。這人性格直率,不喜歡拍馬屁,也從沒喊過江總啊、江助理啊這類帶着職位的稱呼。

李大哥家裡就他一個,雖然兼任村委會的車伕,卻沒有什麼錢,一直沒有娶上老婆,不過人也勤快,每天上山下山,都是他趕車接送,另外還種着兩畝薄田,養活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

江牧野想着以後修了路,李的接送人上下山的活恐怕就沒了,不過照他的本事,將來狀元樓在這裡投資了農莊,也應該收入不錯,所以江牧野並不擔心,何況江牧野還有一個打算,狀元樓發現這裡的蔬菜只是比城裡的新鮮,卻遠不及他們和盛居之後,也不好違反合同,等他們合同簽訂,資金到位以後,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隻修了路就不管了,農莊的建設,隨意做個樣子也就算了,只要履行了合同就行,至於後期投資經營,他們完全可以找個理由,糊弄兩年,以經營不善撤資,畢竟同樣的蔬果口味在墨都附近的村裡一樣能夠種植的出來,就算這裡的路修的再好,長期運輸也存在一個運輸成本。

等到那時候,江牧野在把村裡的農莊接手,到時候主打的可就是綠色生態旅遊的概念,而不是所謂的爲遠在墨都的和盛居餐飲提供食材。這一點他想的很清楚,狀元樓專業做飲食,發現投資失誤之後,不可能還有精力來涉足旅遊行業,江牧野就不同了,他沒有什麼生意,這裡又是蘇小菜的家鄉,他完全可以全力投資,當成全新的行業經營,沒有任何問題。如果許少願意合作,那更好,許氏集團在餐飲上只是分了狀元樓的一杯羹,不過是細分市場上佔有。而在整體上,對於狀元樓來說,許少的老爸可是一頭商業鉅額,各個行業都能夠涉足,這一點就不是狀元樓的邢文武可以比擬的。

等到那時候,無論是這位司機大哥,還是蘇小菜的爺爺都能夠得到照顧,說不定將來和小菜結婚了,定居在這裡也是不錯的,這裡的環境確實比城市好上太多,單論西南的村鎮,山上也比山下的古云鎮要舒爽許多,雖不及畫境,但在現實世界也算是一處優美之地。

越想越爽,江牧野一時間走了神,直到車伕李大哥喊了他一句,纔回過神來。

“兄弟,你沒聽我說嗎?”李大哥似有失望。

“聽了,聽的入神了,我就開始想那泉眼的事兒,尤其是李大哥被泉眼吸進去的地方,我在想要是我也能有這樣的奇遇那該多好。”江牧野隨口說了謊,不過這種善意的謊言,能夠帶給李大哥一種安慰,那是說十句也不嫌多的。

李大哥聽了果然很高興,仰脖子喝了一口酒,又把葫蘆遞給江牧野,“兄弟,好久沒有遇見你這樣能和我聊得來的了,這也是我幾年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江牧野也不客氣,喝了一大口果子酒,哈哈大笑說:“我說話雖然多,可是能遇上李大哥這樣爽快的人也是很難得的,又請我喝這麼好的酒,下回我再來山上玩的時候,定然還要找李大哥邊喝邊聊。”

“好,你不說我也要找你呢。”李大哥也是心情舒暢,一開心,那種微微沉醉的酒勁就上來了,於是說:“喝酒微醉最好,我這人一有這種感覺就想睡覺,外面太涼,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別出了村子,這個時節,山上有蛇,再遠些的林子裡,野豬都能遇見。”

“多謝李大哥,我在走會兒,就回。”江牧野點點頭,目送李大哥拎着酒葫蘆漸漸遠去,這纔想起忘記問蘇小菜家住哪兒了,不過一眼望去,村裡幾十戶人家,都清晰可見,想來也不也會太遠,於是就在村子裡閒逛起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星月交輝,照在幽靜的山村的石板路上,別有一番滋味,江牧野四面轉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什麼人,家家戶戶星星點點的亮着燈光,也不好進去打擾,走到村子的另一邊出口,一條幽徑呈現在眼前,這邊也有一塊石碑,上面寫着古云山幾個字,想想這個村子應該就這兩條出路吧,其他面都是房屋背貼着山,沒有可以走的路了。

看着這條山間小道,老遠也不知道去哪裡,月光下,顯得有些神秘,江牧野好奇心起,就沿着這條路前行,反正他有神力護身,一般野獸可是傷不了他的,除非遇見毒蛇,不過這裡距離山村也不遠,應該不是蛇類常來的地方。

彎彎曲曲大概走了幾百米,拐了個大彎,又看到一塊開闊的地方,這裡還有一套平房,院子加房屋面積和村子裡的比,算是小的,不過這個房子背靠山體,和村裡最深處靠着小道山體的那幾家一樣,算是山裡位置不錯的,村裡的那幾家都是村子裡的富戶以及村委會幹部的,對於古云山村來說,房屋背靠山,相當於大城市裡的超級無敵海景房了。

只不過這套房子的面積比起村裡普通住戶的院子還要小了一些,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踩着石階進入這家院門,第二條就是繼續那條蜿蜒小道,小道的方向並非朝山下,而是斜着向山上而行。江牧野也不奇怪,在陽江的青陽山,也有如此的山路,蜿蜒盤旋,雖然是向山下的路,但是會因爲開路的原因,找容易打開的山石而開闢,這樣就會有某一段路反而拐向高處。

江牧野不想打擾這家山民,於是繼續沿着小路走,又走了百米,見到一個黑影,扛着一個扁擔,扁擔挑着的簍子似乎非常沉重,把扁擔都給壓的彎了,那黑影也是累得夠嗆,走一步停一下,呼哧幾聲,繼續走來。

“老鄉,這麼晚趕回村裡啊。”江牧野老遠先打了聲招呼,對方顯然很謹慎,聽出了他的外地口音,問了句:“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這聲音顯得很蒼老,卻也有力。

“我是遊客,來山上玩的,晚上睡不着,出來走走。”江牧野一邊回答,一邊慢慢的走過去,儘量顯得誠懇,他當然聽出了對方的懷疑,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必須小心一些,山民雖然純樸,但通常體能彪悍,如果遇到敵人,比起城裡人更加能打。

“噢,小夥子,天都黑了,這邊的路必須有嚮導帶着走的,你今天才過來的吧,明天可以找村裡的嚮導帶你遊玩,從這裡可以直接走到山裡去,古云山大着呢,七座山峰,沒有嚮導,你可沒辦法深入。而且就算是探險的遊客,加上嚮導也不會走完所有的古云山地,因爲就是我們自己,很多深山裡也不去的,除非採藥摘茶,裡面的野獸毒蟲太多了,沒有經驗很難走。”老人家似乎放心了一些,誠懇的說了幾句。

江牧野看看天色,也看看遠處,想想也是,不必堅持了,何況現在這個情況,老鄉未必讓他過去,一個遊客大半夜的這樣冒險,換成他是老鄉的位置,也會阻止,第一是爲了遊客的安全。第二很容易想這個遊客或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大晚上的,深入山林之中。

“我也就是走走,想不到還有這麼多說道,那我明天再出來了。謝謝啊……”江牧野道了聲謝,轉過身來,準備回村。

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老鄉喘息聲漸漸重了,乾脆又轉過來說:“大爺,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幫您挑着吧,你應該走了不少路了吧,這麼晚趕回來,也夠累了。”

“不用,小夥子,這東西重着呢,不是我小瞧你,你們城裡人挑不動,看樣子你是個大學生是不,以前有很多小夥子來我們這裡玩,身體比起我們這兒的婦女都不如。”老大爺提了提神,認真的說,接着快速走了幾步已經趕到了江牧野的身後。可是就這幾步,讓他再也撐不住,扁擔直接從肩膀上滑落下來,老人家一個趔趄,身體直接倒向山坡的一邊,這山坡不算很陡,可是樹木林立,雜草叢生,這麼滾下去就算是年輕人也有很大的危險,何況一個老人家。

江牧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人,這才穩住險情:“老大爺,還是我來幫你吧,我不是自大,我知道我們城裡的孩子不如山裡人力大,尤其挑着重物走山路更是不行,不過我畢竟是個小夥子,我相信咱們如果體能都一樣的情況,一定是大爺你比我厲害,可是現在你都挑了很久了不是,我則是休息了很久,在村裡吃喝了又睡了,現在體力充沛着呢,再說這裡的路就幾步了,我幫你挑到家門口,也沒什麼的。”

江牧野聽的出來老人家很好強,估計體能力氣都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年輕的時候更是不用說,加上城裡的孩子對於山裡人來說,的確算是手無縛雞之力,如果放在以前,江牧野認爲自己肯定挑不起這種扁擔,全班人,估計就大叔那身板勉強能夠挑着了,現在可就不同,他的力氣可是長了太多了,也不由老人家再說,邁上幾步,一把挑起了扁擔就走。

老人家剛一開口:“你真的挑不動,要想幫忙,咱們倆一起……”話到一半,江牧野已經走出了好幾米遠了,而且步法穩健,輕鬆異常,老人家嚇了一跳,就算他體能最好、剛挑上的時候也沒這麼輕鬆,這小夥子挑起來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樣,完全不費事。

“呃……”老人家愣在了那裡,江牧野走了幾步發現老鄉沒跟過來,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說:“老大爺,走吧,你家在哪裡,您走前面給我帶路。”

老人家這才反應過來,三兩步從側面過了江牧野,走在前頭:“小夥子,你力氣的確很大啊,你可知道我簍子裡是什麼?”

“不知道。”江牧野搖頭。

“一邊是野豬,一邊是野生的山瓜。”老大爺認真的說。

“野豬?”這次輪到江牧野驚訝了:“老大爺,你不會是獵人吧,這頭野豬你纔打的?”

“嗯,我家那女娃子帶了同學來玩,我老頭子說了要請她吃我們這裡最有特色的山瓜燉野豬,就是鎮領導來,村委會陳伢子那兔崽子也都沒有的招待,這野豬打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老人家異常的自豪,說起村長來也很輕蔑,顯然他在村裡應該是老一輩中的佼佼者。

“老大爺,你果然厲害,我以前在山下的時候,都想過打獵,可是沒機會啊,想不到今天一上山,就遇見你,還是打了野豬這麼大的傢伙。”江牧野可不是拍馬屁,老人家的年紀還能打野豬,又挑回來,這確實不可思議,不過他忽然又覺得而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忙說:“不對啊,山瓜的重量怎麼會和野豬一樣呢?”

“哈哈,反應還是蠻快的。”老人家邊走邊笑,“我這個是野生的山瓜王,和附近的普通野生山瓜一點不同,這次也算我家女娃子的同學有口福了,上回我挖出山瓜王,還是十年前的事情,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啊,小夥子你人品也不錯,力氣又大,我老頭子喜歡,明天就來我們家,一起吃野豬燉山瓜,保證你從沒有嘗過的美味。”

“好啊,老大爺,那我可是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這人天生就喜歡美食。”江牧野聽老人家說的這麼牛,就一點也不客氣了,這麼神奇的玩意,當然要品嚐了。

老人家顯然也是這種直脾氣,對於江牧野的不客氣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很好客,覺得這才自然,也是哈哈一笑,兩人聊着天,走了一會,老人家就邁上了剛纔出現岔路的石階,說:“我們家到了,就在這裡。”

“咦,原來這裡是您的家啊,我剛纔路過的時候還納悶,怎麼會在村子外面呢。”江牧野好奇的問。

“我們家孩子爹媽去世的早,就我一個老頭子帶着兩個孩子,開始還行,後來摔了一次,身子骨不行了,爲了讓孩子唸書,就把村裡的一套房子賣了,到這裡住下了,小是小了點,不過可是背靠着山的,環境很好。原本這裡是我們家的祖屋,我爸爸哪會就是獵人了,這裡是臨時住的,放一些獵物用,後來我們搬來的時候,就把這裡重新修建了一番,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老人家打消了對江牧野的懷疑之後,說話起來就熱情了很多,也實誠了很多,這就是山裡人的樸實。

江牧野點了點頭,挑着野豬和山瓜上了石階,很快到了院子的門口,老人家敲了敲門:“女娃子,開門咯,爺爺回來了。”說的是方言,從老頭子嘴裡喊出來,別有一番好爽。

“來啦,爺爺,你去了那麼久纔回啊,在過一會我就要出去找你了呢。”屋子裡響起了女孩的聲音,非常的動聽,也是山裡話,猶如百靈鳥一般婉轉悠揚。

江牧野覺着這個聲音異常的耳熟,好像自己認識這個女孩,只是說的山裡話,還聽不大明白。

“呵呵,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爺爺我可是全村第一獵戶出身。”老頭子在孫女面前依舊開懷,很爲自己的能力得意。

“你不會去打獵了吧,我都說了不要冒險了……”女孩子一陣責備,隨着腳步聲,門被打開了。

又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了出來:“爺爺回來啦,小菜還說再不會來就去找你呢……”這個女孩說的是普通話,江牧野一聽就知道是誰了,也立即知道了剛纔的猜測沒錯,那個說山裡話的女孩就是蘇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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