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命懸一線

董方收放自如,當即收膝回撤,向土豆做了個泰拳的行禮,轉身向自己那邊走了下去。土豆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剛纔董方的第四下攻到的話,他只有選擇向後主動跳下擂臺,否則捱上那麼一下,他根本受不了。

土豆雖然驚嚇一跳,可表情仍舊平淡冷靜,任何人看不出他到底想的什麼,剛走到自己那邊,就看見胖子已經回來了,於是問:“你看了剛纔那局?”

“看了最後那一下,土豆你怎麼不用柔……”胖子話沒說完,就被土豆給擋了回去:“泰拳鐵膝真是名不虛傳,我們東華的大學生選手還沒有這方面的高手,上海居然有這麼一個強人。”

胖子似乎明白了土豆的意思,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順着土豆的話說:“這人的確厲害,看不出來一直笑呵呵的,一上場,那眼神都不對了。”

船越大雄似乎聽出了胖子的言外有話,瞥了他們一眼,心說難道土豆還有其他的功夫?柔,柔什麼?也不知道會一會兒會不會用,剛纔這一節,雖然土豆最後差點敗了,不過兩人都沒有得到點,算是平局。很可能土豆會在後面兩節用處柔什麼的功夫。

太可怕了,這兩個傢伙,打起來速度真快。苗語用誇張的語氣說,苗立知道弟弟的脾氣也沒理他,伍月只是笑笑,同樣不接話,苗語一個人鬱悶的只好收了嘴。這個時候董方走了過來,教練助理們過來給他鬆鬆筋骨,喝水擦汗。

墨大這邊,李曉龍他們仍是讚歎不已,至於作爲觀衆的學生們,多數都沒看清動作,時間又斷,就是兩個人影,嗖嗖的幾下,就結束了,除了開始那兩下,還像武俠片,後面這個最出彩的連續攻擊,甚至不如楚雲和胖子的對打好看。

“搞什麼,打的太爛了。”直到兩名選手都下場鬆弛了好一會,衆人才回過神來,爆發出這樣的議論,“糊弄小孩子麼,看武俠片呢?就是,實戰哪有這樣打的,太假了。”

“你們懂什麼,看過真實的格鬥比賽麼,沒看過不要瞎說,去網上搜搜MMA的視頻,就知道了。”江牧野附近有個傢伙,立即反駁了。

“臥槽,就你丫懂,裝什麼13。”

“怎麼,要不要試試?一會比賽完了,練練?!”

“粗魯,誰跟你打誰是孫子。”顯然這位有點害怕了,不過很快大衆的聲音就淹沒了那位號稱懂行的傢伙,接着裁判一聲尖銳的哨響,把所有的聲音都給蓋了過去。主持人當然聽到了現場的議論,在董方和土豆重新上擂臺的過程中,拿着麥說:“同學們,老師們,剛纔我請教過了專業人士,董方和土豆的打法已經上升到成人的無限制格鬥比賽的水準和方式,只要你們拿起手上的望遠鏡,就能發現其中的精彩,覺得值得一看。”

“怎麼樣……”懂行的人回頭蔑視了那位害怕了的傢伙,得意洋洋。

蘇小菜就和江牧野相視一笑,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兩人目力都好,又做第一排,看得十分清楚,不過更清楚的是,剛纔這麼一相視,江牧野和蘇小菜都有一種被電了的感覺,一瞬間心跳驟然加快,電流過遍全身,定格了幾秒之後,眼神才驀地撇開。

這就是觸電?江牧野記得當初和蘇小菜在月夜下也有過類似的感覺,不過沒有這麼強烈,這一次似乎蘇小菜也和自己一樣,那俏麗的眼中,波光流轉。

舒服啊,舒服……,江牧野再次回過眼來的時候,蘇小菜已經轉過頭,微微頷首,臉色紅潤,害羞顯然。

蘇小菜卻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滋味,她雖然很清楚自己的確喜歡江牧野,而不是簡單的感恩,但是這樣的眼神交流卻是頭一回,想起在高中時看過的唯一一本課外言情小說上寫的滋味,心裡想着,原來這就是觸電啊,以前還以爲書上都是亂寫的呢……

嘟……,裁判又是一聲哨響,打斷了兩人的思緒,蘇小菜一擡頭髮現江牧野還在看她,忙又扭頭看擂臺,聲如蚊蚋的說:“看比賽,開始了呢。”

臺上董方和土豆依然客氣如故,先行用各自拳種的姿勢施禮。隨後土豆仍舊在尋找時機,董方仍舊原地提膝站立,嚴防對方的攻擊。

和上一節一樣,仍舊是圍繞董方繞了兩圈,不同的是,這一次動的不只是董方,土豆幾乎和董方同時攻向對手,而且兩人的出招都是拳,一記類似拳擊中的直拳,在空手道和泰拳中都有同樣的一招,都是重拳的打法,擊中必傷。

霎時間,雙方都感覺到一股勁風撲面,心中不由一凜,對方竟有這麼猛烈的威勢!

嘭……,筋。肉骨骼相撞,發出如籃球砸地的聲響,兩人又同時選擇了不避不讓的打法,硬生生的用拳頭硬抗。

“哦……”滿場發出同樣的聲音,無論是內行還是外行,又或是臺下最近的選手,都是同樣,誰也沒料到,雙方的思想會驚人的一致,竟然在比賽上用這樣的方式來檢驗自己的拳頭,同時看看對方的拳力。

每個選手都很清楚,比賽中除非你的拳力大於對方很多,否則儘量避免這種打法,既然是比賽,就是要最節省的方式獲得勝利,又不是蠻牛對打,除非怒不可遏或者是約好了比賽拳力。

董方和土豆一觸之後,同時向後躍開兩步,雙方都有些驚訝,一時間沒有出手,只是看着對方,一是暗暗鬆動一下手指,以緩解剛纔硬碰硬的疼痛,二是思考下一步的打法。

董方越看土豆越覺得這人太過詭異,第一節的打法顯然是那種對自己的力量不自信的表現,打算依靠側閃中的偷襲,取得點數的勝利。而第二局竟然採用了硬碰硬的剛猛打法,這在傳統空手道中比較少見,後來大山倍達創立的極真空手道倒是提倡如此剛猛果決的戰鬥。

土豆呢,也同樣覺得董方不可思議,他參加友誼賽並不計較輸贏,只是爲了觀摩不同類型對手的打法,讓自己國家隊選拔時更有經驗,到時候出戰東亞技擊賽,獲得勝利的機率更高。抱着這樣的想法,比賽中就多采用不同的方式,第一節遊鬥,第二節就想試試泰拳董方的力量,雖然上節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對方鐵膝的氣勢,但是他對自己的拳力同樣很有信心,沒想到董方的拳頭竟然比想象的還要重,就好似擊打在一塊石頭上一樣,痛的他指骨欲裂。不過他也清楚,董方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他號稱空手道,卻沒有和大衆一樣,主練手刀的力量,他習慣於用拳頭去擊打,最高一拳打碎了十二塊木板疊加。這樣的拳力,任誰打上去也會覺得是碰到了鐵。

再來!董方手指剛剛緩解痛感,人立即合身撲上,又是一記直拳,他搶的就是時間,搶在土豆的手恢復自如以前攻擊。土豆一直在等待手骨的舒適,可是等到的卻是董方急速的攻擊。

怎麼,他竟然這麼快就好了?一個念頭閃進土豆的腦中,不過立即就被他自己給否定了,董方不可能做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徹底好了,很顯然這傢伙在用虛招,因爲只有完全沒有問題的情況下,纔可能再次出拳,而只是略微緩解痛感的話,拳頭根本不可能冒險打過來。

因此土豆判定董方接下來一定會變拳爲膝或者是肘,用他最強勢的攻擊來擊打自己。果然董方的直拳在距離土豆還有半米的時候,手臂猛然一彎,虯扎的手肘如鋒銳的錐子一般撞向土豆的面門。

這一下如果撞的實了,土豆的鼻子沒有第二個可能,必然骨折,那種氣勢,任何人都看得出董方的這支肘絕對不亞於他的膝蓋,已經是千錘百煉,堅硬如鐵。

“噢……”全場除了他們兩人的打鬥聲,就只剩下了時不時爆發出整齊的輕“哦”聲,由於不是連續的進攻,大家都看清了董方的攻擊動作,和剛纔拳對拳一樣,這哦的一聲純屬於情不自禁。

土豆沒有選擇硬接,他知道自己最硬的地方就是拳頭,而對方最硬的是手肘和膝蓋,他現在如果要硬擋,只能來得及用手臂,可是手臂如果被這如鐵錐的肘子來上一下,估計和鼻子一樣,也得折了,泰拳的兇狠剛猛在董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所以土豆毫不猶豫,脖子一縮,人一矮身,就蹲在了地上,跟着一個翻滾,就真和土豆一樣,圓咕隆咚的從董方的腳側滾着繞過了董方,到了他的身後。

這一下又引起所有人的啊的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爲體育館裡一羣人在練習合唱,還是很優美的和聲,一會哦,一會啊的。

蘇小菜看得比一般人還要清楚,她緊張地握住了江牧野的手,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雖然場下兩人都和她沒有關係,但是面對這樣的比賽,還是心跳過速。江牧野就捏了捏她的小手,心裡一片舒暢。而且他的情侶們就沒有這麼好的想法了,一對對的都是手拉着手,不過說不出是男的緊張還是女的緊張,那些男生也沒有心思去感受身邊女孩的手是否柔軟了。

江牧野雖然也是第一次看這種格鬥大賽,但是他在畫境中經歷的那一切,尤其是對地蛤蟆的戰鬥,如果放到外面,那他的就是神魔亂斗的仙俠,外面的連新派金庸武俠一類都算不上,只能是老派的混江湖的打法,他當然一點都不緊張,只是用來驗證自己的眼力,和對這兩個傢伙的出招判斷,這個時候蘇小菜一隻小手伸了過來,又有剛纔的觸電感受在前,他當然一下子不小心就心猿意馬了。

土豆滾開之後,沒有給觀衆任何的喘息機會,更沒有給董方轉身的機會,直接彈身而起,一個空手道的前踢,直接踹向董方的腰側。

“這個土豆號稱空手道,怎麼連個馬步也不站。”江牧野的這邊坐着個五大三粗的傢伙,顯得很“懂行”,他似乎忍不住了,冒出來一句。

“就是,這傢伙太不規則了。”有人附和。江牧野在那聽着,心裡就想:“屁話,你站一個試試,等你站好了馬步,人家早已腳把你踹飛了。這些傢伙怎麼學拳學的這麼死,實戰和訓練都分不清。”

正想着土豆的腳就已經提中了董方的腰側軟。肉,董方這一驚,非同小可,腦子裡的念頭急閃而過,人跟着就向前猛躍,他也來不及左躲右閃,更來不及回擊了,只能向前。

唰的一聲,董方聽見身後掃退而過的風聲,心說總算躲過了,不過他知道根本來不及做停頓,土豆得勢一定不會繞人,這是實戰的基本要則,他明白,土豆當然明白。於是想也沒想,再次向前躍了幾步,果然剛一落地,又聽見身後風聲,顯然土豆在連續掃退,左右開攻。

董方暗自慶幸,幸虧自己第二次躲閃還是向前,否則無論左右,都很容易正撞上土豆的掃腿。

一連兩下,董方已經被逼退到擂臺邊上,再來一下,估計就要掉下去了。董方自然不會再躍,因爲這兩下土豆的猛烈追擊,是個人速度自然要有個滯緩,只是一般人察覺不到。董方就利用這一下滯緩,右腿向後反彈,如馬揚後蹄,直接一腳踹向了董方。

這一下反應超快,心裡都沒有任何活動。

嘭!比剛纔兩人拳頭相撞還要響的聲音,董方只感覺自己的腳被對手狠狠的擊打在了腳心上,一股巨痛從腳心直接鑽到了腦中,忍不住就要叫了出來,身體也跟着向前一個趔趄,堪堪到了擂臺邊上,董方硬是用另一條支撐腿給剎住了,緊跟着向右後方一躍,他也顧不得猜測土豆的位置了,如果對方等在右後方,那該他倒黴。因爲如果不跳,那對方很可能接下來又是一擊,他必然被撞落到臺下,落入臺下,這一節就直接判輸,一次五點,即便還有第三節,他想要贏回五點,面對土豆也不大可能了。

幸運的是,董方後躍之後,沒有感覺到任何攻擊,忙回頭一看,土豆在自己身後五步的地方,不停的甩着手,大口喘氣的同時,眼睛也在盯着自己,隨時提防自己的進攻。

“哈……”董方舒了口氣,第一次在擂臺上露出臺下時纔有的舒緩笑容,原來他那一腳也是盡了全力的,這土豆用拳頭砸自己腳心,雖然佔了招式上的便宜,可是自己力量奇大,他後退的步子比自己還多,拳頭估計受了更大的痛,根本無力在進攻了。

“嘀鈴……”兩分鐘第二節結束,比第一節更加精彩,妙招層出不窮,讓所有人覺得這個兩分鐘比上一個長了許多,實際上時間確是相同。

董方和土豆同時發出了一聲嘆氣,顯然兩人都需要休息,如果再打,怕是都動彈不了了,一下場,一邊按摩腳丫子,一邊揉拳頭。主持人倒是很有主持的天分,跟着就在這個時間插上解說,觀衆包括選手都覺得這一節精彩異常,集體鼓掌,對董方和土豆表示尊敬。

楚雲在臺下雖然也是面帶微笑,心裡卻不大舒服,心想這兩傢伙把他第一場的風頭都給搶了,反正我已經晉級了,下一輪一定把風頭給搶回來,希望下一輪不要遇見他們兩個中的一個,玩幾個超炫的迴旋踢,應該沒問題。

“土豆,你不想贏了?”胖子悄悄在土豆耳邊說着,沒有其他人能聽見。土豆看了眼胖子,沒有說話,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這一下又被船越看在眼裡,更加懷疑土豆還有什麼特別的招數,可是在省的選拔他沒有用,到這裡也沒有用,誰知道這人到底想什麼,中國人真是神秘。

就在船越大雄的思考中,第三節比賽開始了,隨着裁判的哨響,兩人都沒在禮讓,上來就相互撲上。董方仍然用他的鐵膝,不同的是,他的雙手同時去攬土豆的脖子,這一招是泰拳中最強悍也最有名的箍頸膝撞,兩手箍住對方脖子之後,雙膝連續擡起撞擊對方下顎或者胸腹部位,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土豆絲毫不懼董方的這一招,空手道中最強的空手切擊用了出來,伸直了直接切向對方的手腕,同時另一隻手跟上以弧線切擊對方的太陽穴。這一次比賽,當然禁止了太陽穴,可是土豆對這一點似乎毫無顧忌。

董方不同於胖子,對於這樣的打法,他根本不在乎,就算土豆真的切上來,他也毫不害怕,性情打的發了,人和拳意都溶爲一體,剩下的只是剛猛兇狠,兩手膝蓋仍舊不停。土豆賭的就是心態,他想逼董方回身自救,可是董方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這一點外行人即便在臺下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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