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姨娘哭着說自己根本沒做過壞事,求月香放過她們。
秦香兒在一邊目光閃爍。
她不明白,爲什麼秦麗雪和玥昭儀,一個兩個都替秦韶華出頭。
她們不都和秦韶華有過節嗎?
都瘋了嗎?
而且,月香酷似秦韶華的臉龐,也讓她非常震驚。她是第一次見到月香,真沒想到月香竟然和秦韶華相似到這種程度。除了身材豐滿一點,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月香嚇唬母女倆:“昭儀娘娘已經去稟報皇上了,等皇上知道了你們敢謀害攝政王特使,呵呵,你們只會比段夫人死得更慘。”
段夫人怎麼死的?
騎木驢遊街,血流了一路,最後還被砍了頭。
比那更慘只有凌遲了。
賀姨娘驚得不輕。
等月香砰一聲甩上門離開了,屋裡只剩下母女兩個,她立刻就把女兒拽到身邊。
“香兒,這個月香剛纔說的是什麼?什麼把毒下到秦韶華身邊,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她們故意找茬誣陷我們?對了,你剛纔不是在秦麗雪那邊麼,怎麼被綁到這裡來?”
秦香兒一肚子委屈。
這是親孃嗎?眼看着自己五花大綁,臉上還有巴掌印,不說給自己鬆綁,問問自己是被誰打的,先問起秦韶華來。
哼了一聲,嘟着嘴不忿道:“不就是我讓那福貴動手而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秦麗雪,玥昭儀,一個一個倒爲秦韶華出起頭來了,娘,她們是不是腦子有病?”
賀姨娘幾乎被嚇死。
“你說什麼?你讓福貴動手了?你,你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娘,你這麼驚訝幹什麼啊?”秦香兒張大眼睛,“快幫我把繩子解開呀。我臉上疼死了,秦麗雪那個賤人竟然打我巴掌!”
賀姨娘手忙腳亂給女兒鬆綁。
因爲只有一隻手,動作非常艱難。
好不容易纔把秦香兒解開。
她顧不得女兒臉上的巴掌印,抓住女兒就逼問:“你到底做了什麼,快說!快說!”
秦香兒吸了口冷氣,“疼死了,娘你輕點兒抓我啊!當初不是你和夫人一起商量的主意嗎,現在幹嘛嚇成這個樣子……”
孃親的懦弱,她真是瞧不上。
賀姨娘心驚膽戰,“我和夫人的主意?什麼主意?”
“娘你什麼記性啊?你不是告訴我說,當初秦韶華要陪嫁的時候,你跟夫人商量過,家奴萬達海被兒子福貴借賭債氣死了,你們捏着福貴的把柄,正好能把他送到秦韶華身邊去,讓他配合着秋雁伺機動手……你還說,這主意爹爹也是知道的,他也默許幹掉秦韶華呢!”
賀姨娘聞言如遭雷擊。
立刻猜測到女兒幹了什麼。
臉色慘白地追問:“所以,你和福貴聯繫了?”
“對啊。之前那個秋雁失敗了之後,福貴不是悄悄蟄伏起來,準備以後動手麼……這都是你告訴我的啊。福貴這步棋,總要用起來吧,總不能閒擱着吧?”
賀姨娘恨不得立刻扇自己兩個嘴巴!
她怎麼就那麼糊塗,把這些舊事告訴女兒幹什麼!
那福貴早就是一步廢棋了,段夫人都死了,還蟄伏個屁啊,爲誰蟄伏啊!
“你究竟都做了什麼?仔細跟我說!”
賀姨娘逼着女兒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得知女兒暗中聯繫了福貴,逼着福貴北上去害秦韶華,賀姨娘幾乎沒嚇得昏厥過去。
“你……天哪,香兒,你知不知道秦韶華有多厲害,你怎麼敢去動她?你難道不曉得,咱們現在之所以還能活着,全是她饒過了我們的性命嗎?”
秦香兒真是聽不得這種話:“娘,你太軟弱了!你忘了自己胳膊是誰砍斷的嗎?是秦韶華!你怕了她,我可不怕,我要報仇,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蠢貨!”賀姨娘重重打了女兒一個耳光。
和秦麗雪打的耳光一邊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看着還挺對稱。
“娘?”
秦香兒被打懵了。
從小到大,孃親可沒動過她一個指頭。
賀姨娘指着她哭紅了眼睛:“你這個孩子,你怎麼做事如此魯莽?你怎麼不先問過我的意見再做?那福貴本就是一步廢棋了,忘了就好,你過得好好的,又去碰他做什麼。現在可怎麼辦,徹底得罪了秦韶華……現在我們只能等死嗎,你真是讓娘操碎了心……”
她抱着女兒哭起來,因爲少了半條胳膊,抱也抱不住,哭得越發悽慘。
秦香兒捂着臉,又疼又氣。
“娘啊,你說過我們不會認輸的啊,你怎麼全都忘了呢!你還記得嗎,那個下雨的晚上,秦韶華逼着我們去段尚書府幫她通消息,娘你說,你會帶着我越過越好,越走越高。娘,我已經長大了,我現在是在幫你啊!”
秦香兒也哭了。
孃親的軟弱讓她心煩,卻又心疼。
賀姨娘萬念俱灰,“你這個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孃親有多艱難才讓秦韶華對咱們暫時放了心,饒過了咱們的性命?咱們的確是不能認輸,但不是針對她啊,咱們還要靠着她立足呢!”
“靠她做什麼,她心狠手辣。”
“糊塗!咱們給她辦事,等咱們有了困難,她纔不會置之不理。你以爲咱們在尚書府很穩固嗎?都是虛的啊!咱們是什麼身份?是倒塌的護國公府出來的,段尚書躲還躲不及,幹嘛要收留咱們?還不是因爲當初段尚書想利用我和秦麗雪的舊情,與秦麗雪緩和關係……你娘我多艱難纔在尚書府站住腳,這下,都被你給毀了……”
賀姨娘一想起秦韶華能夠神出鬼沒出入尚書府,就覺得後背發涼。
女兒竟然動用福貴害秦韶華……
如今事發了,看樣子,一定是沒害成。
否則玥昭儀怎麼會爲秦韶華出頭。
那麼接下來,等待她們母女兩個的將會是……秦韶華的報復嗎?
賀姨娘不敢想。
秦韶華可會用毒!
不知道會怎麼折磨她們呢……
她抱着女兒放聲痛哭,覺得死期將至。
玥昭儀和月香藏身在後殿外面,貼着牆,聽清了母女兩個的對話。
兩人對視,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原來秦韶華埋伏了這麼多條暗線,賀姨娘也是其中之一!
原來任何一個和她作對的敵人,最後都被她收爲己用!
那,自己又算什麼呢?玥昭儀和月香同時都在想。
主僕兩個悄悄退開了。
回到玥昭儀的房間,玥昭儀屏退諸人,只留下了月香。
門窗都關着,屋子裡光線微弱,玥昭儀低着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她的確是被今日的發現嚇到了。
秦麗雪被秦韶華控制着,賀姨娘也是。還有自己……秦韶華到底心機有多深?
金釵上的垂珠一直在眼前晃。
晃得她心煩意亂。
啪一下,她拔下金釵拍在了梳妝檯上。
轉過臉來,十分嚴厲地仔細叮囑月香。
“你記着,以後不許再和秦韶華作對,不許再自作主張,做任何對她有損害的事情!聽見沒有?”
要是月香做了什麼,她是月香的主子,最後還不是要受到連累!
看賀姨娘母女就知道了。
秦香兒自作主張,賀姨娘不知情也要被一併追查,最後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月香應諾:“娘娘放心吧,奴婢知道分寸,絕對不會給娘娘添亂的。月香在宮裡能夠安身立命,靠的可全是娘娘庇佑。”
“所以你就不要做任何讓本宮放棄你的事。”
“奴婢遵命。”
玥昭儀還不放心,再次叮囑道:“現在你也看見了,我們不過都是秦韶華的棋子。今日秦香兒犯錯,她就讓我們處置秦香兒母女。若是日後我們犯錯呢?焉知她會不會把我們交到秦麗雪手上!若真是那樣,咱們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聽話。
起碼到現在爲止,秦韶華非常守信用,也不會無緣無故懲罰她們。
只要聽話就好了。
月香喏喏領命。
她和玥昭儀同命相憐,感同身受。
其實不用玥昭儀叮囑,她也不會再害秦韶華了。
如果說以前還偶爾升起過類似的念頭,經過今日一事,她是徹徹底底掐滅了想法。
以後只會聽話。
“那,娘娘,您看這件事……咱們需不需要告訴皇上?”月香問。
玥昭儀轉着眼睛思慮。
“秦香兒謀害秦韶華,秦韶華頂着攝政王特使的身份,按理說應該知會陛下一聲……不過,秦韶華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到明面上,只是給本宮來信,讓本宮處理……”
玥昭儀最後做了決定:“不必告訴皇上。我們循規蹈矩,秦韶華讓咱們做什麼,咱們就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不要做。把秦香兒母女狠狠打一頓吧,明面上,就說是她們冒犯了本宮,褻瀆皇家威嚴。”
“是。謹遵娘娘吩咐。”
月香答應着,下去安排。
娘娘說“狠狠打”,那自然是要下狠手。
往死裡打就是!
只要別真讓人死在皎月宮裡,就算擡回去死在路上,也和她們無關。
賀氏,秦香兒,呵呵,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你們母女兩個自求多福吧。
月香眼中閃過陰冷的光。
賀氏,讓你當初挑唆我!現在是讓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