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真氣

宗義俠自然也知道大家的意思,同時也在內心激起了強烈的好奇,不覺默運心法,將真氣緩緩貫注右掌向少年推去。他的掌力涵蓋了少年上半身,如有反衝,力量也應該更爲強大。果然,這一次的反衝力無與倫比,宗義俠只感到對方身體的相關部位涌出的那股氣流有如長江大河撲天蓋地而來,驟然間傳遍了他的全身,不將他衝出屋外決不罷休。他連忙使出盤龍身法,原地飛速旋轉而上,又懸空倒旋下來,方將對方的衝力化解。雖然如此,這一剎房間內卻因宗義俠身形飛旋帶動的狂風獵獵作響,將四周颳得一片混亂。孫老頭手中的風燈被撲的一聲扇滅了。

隔了半晌,風平浪靜,再點起燈籠,室內已是一片狼籍。宗義俠額頭已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楊白失驚道,“此子武功已高出想象,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刀魔?”

一語驚煞衆高手,風雲五浪不約而同地退開幾步。

刀魔葉林風,足以令任何人聞風喪膽。這羣由宗義俠率領的武林精英,本來以捕殺刀魔爲已任,一旦聽到刀魔就在眼前,仍不免緊張萬分,龍三少和秋風客已拔出了武器。

“慢着!”

一直在旁邊細心觀察的司空梅忽然開口道,“此人絕不可能是刀魔葉林風!”微微一頓,又道,“其一,刀魔葉林風的年紀已在五十歲上下,而眼下這位少年看來尚不足二十,年齡不合;其二,當今世上只有一個葉林風,而且眼下正在蕭葉林,又怎會冒出第二個;其三,老朽細觀,此子面貌清奇,決非邪惡之輩。諸君如若不信,老朽可以一試,保證他不會反衝我。”一邊說一邊慢慢走到牀邊。

“喂喂喂,司空老兒,你可是什麼武功都不會呀!”小神劍連忙出言提醒。

司空梅回過頭來衝他神秘一笑,緩緩伸出手,在少年身上輕輕地拍了拍,笑道,“怎麼樣?”

這一次,果然一點反衝力都沒有。

小神劍吃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宗義俠見多識廣,知道司空神醫不被反衝必有其理,當下細細一想,恍然大悟。又見冷上人也在輕輕點頭,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其他人等,卻是又驚又駭,莫名所以。

司空梅望望衆人,輕輕道,“除了冷上人和東主,我看諸位還沒有弄清其中的原因吧。”

楊白搶先道,“難道他們已經弄清了?”

司空梅笑笑,“當然!”

“喂,冷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冷上人微笑道,“其實也不復雜,此子不過練成了一種先天真氣胎息功而已。大凡內功的至高境界,都是追求迴歸先天,返樸歸真。胎兒在母體時,就不用口鼻呼吸。當然,這種胎息功一旦練成,呼吸的就不再是空氣,而是天地間的靈氣。這時他的身週會在無形中佈下一個氣場,對外界的入侵物也必然異常敏感。”說到這裡,緩緩打住,望着宗義俠。

“所以,當我們點擊他的穴道之時,他的身體早就感應到了,並在無聲無息之中以‘意念’的速度將自己體內的真氣從相關部位反衝出來,以抵制可能傷害到身體的入侵物。而且,入侵物的速度越快力度越大,他的敏感度也就越高,相應地抵制外界入侵物的反衝力也就越大。故此,當他處於先天真氣胎息功自行運轉之際,不論我們用什麼法子攻擊他,也不論從什麼方位進攻,都不會見效。”宗義俠補充說完。

小神劍驚叫道,“如此,他豈不是成了打不死的怪物?”

冷上人道,“不然。如果遇上比他內功渾厚得多的高人,而或對方數人合擊之力已超出他本身很多,逼得他不能再單靠自身真氣自動抗擊入侵物之際,那時候他就會在先天真氣護體本能的作用下,喚醒神智,促使他及時醒來逃避入侵物的傷害。這時如果對方的武功高他許多,自然就能將他打敗。”

小神劍道,“要是他處於先天真氣自行運轉之際,我們同時向他全身各處發起進攻,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冷上人道,“傳說中的先天真氣胎息功雖有玄妙無比的感應功能,能以體內氣流感應到外界,並可自動抵制入侵物傷害身體,但也總是有一個限度。如果同時向他全身進攻,這就要看進攻者的力量了。如果說進攻者的總體力量並沒有超過他,任你多少人進攻,他照樣能夠全部反衝開,他仍會安睡無恙。相反,也就是說萬一進攻者的力量已超出了他先天真氣的護體範圍,剛纔我已說過,這時他就會在先天真氣護體本能的呼喚下醒轉過來,進而逃避入侵物的傷害。”

小神劍又迷惑了,“可是剛纔我明明看見司空神醫在那小子身上拍了拍,不僅什麼反衝沒有,也沒有醒過來呀?”

司空梅呵呵笑道,“這個道理很簡單,剛纔老朽只是慢慢地走近,輕輕地拍了拍,一是因爲慢,二是因爲輕,因此我的行爲並沒有對他的身體構成任何威脅,他的身體敏感自然不怎麼強烈,即使產生反衝力,也極爲微茫。”

至此,衆人才明白這種種怪異現象,其實是少年體內的先天真氣在發生作用。

“不過,此子能將先天真氣胎息功練到如此境地,武功之高,已出想象,我等實實不是他的敵手啊!”宗義俠是有感而發。

“此子日後若墜入魔道,只怕江湖中又要出現第二個刀魔了!”冷上人是擔心。

“據老朽看,他一身正氣衝盈於雙眉之間,日後必成一代宗師!”司空梅極口讚譽。

“我只知道他曾告訴我,他叫江湖雪。而且不論怎麼看,都不象一個會武功的人。我的孫子若健在,只怕比他還要大了。”孫老頭勾起舊事,心頭涌起一些辛酸。

小神劍道,“要不要將他喚醒,問問來歷?”

冷上人道,“不必了。既然此子渾身充滿正氣,留在此處,若是邪道中人聞風而至,或許會對他們起到牽制作用也未可知呢!”

“萬一有人用毒來害他呢?”

“他既能在熟睡之中對外界入侵物如此敏感,那些邪毒之類的東西,只怕未近身就被衝盪出去了。”

司空梅道,“所以我們跟本不用擔心他,真正要擔心的是刀魔葉林風。”

話入正題,羣豪又感到了面臨的現實。

子夜時分,最後一撥快馬馱着宗義俠等人離開客棧,飛馳過長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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