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城尊位之上的越鵬濤胸口一陣氣悶。他皺着眉頭,問青竹道:“我讓你給炎夏傳信讓她回來,現在可有收到回信?”
青竹恭敬的回答:“四花門總舵那邊傳來消息,說小炎已經和衆門派出發尋找伏羲琴了。”
“哎,該來的還是來了!”越鵬濤的下首處,正坐着莫等閒夫婦和牡丹。
只見莫等閒捋着兩撇鬍子,滿臉都是擔憂。
越鵬濤心裡一緊:“可是有什麼兇險?”
莫等閒指着牡丹,說道:“實不相瞞,當初夏兒還在山莊時,我便和她發現了伏羲琴。當時伏羲琴正沉睡在梧桐樹幹下,還未覺醒。我怕這事傳出去引起天下大亂,便讓炎夏對此事守口如瓶。
“其實伏羲琴中藏有寶藏是幌子,它真正擁有的,是讓人能夠長生不老的秘訣。濤兒,你可知道,你的父皇爲何要娶你母妃,這麼一個民間女子爲妃?”
提起自己的母妃,越鵬濤的眼神一下子就了冷了:“爲了那塊墨玉!”
當初,母妃突然暴斃,而外公離奇失蹤。幾天後,就有一個黑衣人秘密傳給自己一張紙條,他這才知道原來當年父皇娶母妃就是一個陰謀!
那年,年醉藍是四花門門主之女,年弘文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視爲珍寶,在她及笄的時候,贈與時代相傳的墨玉。
這塊墨玉是世間孤品,價值連城,於是先皇就娶了年醉藍,本想就此把墨玉拿到手,誰知道年弘文不知爲何看穿了他的把戲,在年醉藍進宮前,便把墨玉拿了回去。
先皇惱羞成怒,至此冷落年醉藍,甚至在年醉藍薨逝後也沒有來看一眼,並且囚禁了年弘文。
越鵬濤從那時便一夜之間成熟,冷眼旁觀皇后假借悼念之由在年妃的屍身上找尋墨玉。
莫等閒聽着,良久才感嘆一聲:“這墨玉價值連城不假,但是你知道的並不是事情的全部。如今年大哥爲了保護你和煊兒,已經走了,我便把事情的真實情況告訴你吧。”
原來,這塊墨玉是龍腦之玉,和伏羲琴一樣,是上古神器。想要打開伏羲琴,就必須同時擁有帝后之血和龍腦之玉。
而越鶴彬,就是當時炎夏在朝鳳宴上見到的那個老頑童,是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
他從小拜師一位仙長,能推算出帝后的人選,當年也是他一手把先皇后扶上了那個位置,爲的就是得到帝后之血。
先皇娶年醉藍,也是越鶴彬一手促成的。他原本以爲這是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卻沒想到被年弘文識破了。
越鶴彬大怒,以年醉藍的生命威脅年弘文,讓他交出龍腦之玉,但是年弘文寧死不從。此人心機頗深,爲人又心狠手辣,如果被他得到長生不老之方和巨大的寶藏,只怕他的慾望會膨脹的無窮無盡,成爲一大禍害。
於是越鶴彬便讓皇后誣陷年醉藍在宮中用蠱,使得先皇下旨毒殺之。之後,他以越鵬濤和越鵬煊的性命爲要挾,把年弘文永逝囚禁在天牢裡,他若敢踏出一步,越鵬濤和越鵬煊便會當即喪命。
越鶴彬以爲,有生之年他一定會從年弘文嘴裡得到墨玉的消息,卻不想出了炎夏這個程咬金,陰差陽錯之下,把墨玉成功帶離了天牢。
“您是說,皇祖父他……”越鵬濤聽完後,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裡,這個皇祖父雖然行爲舉止瘋癲了些,但對自己和煊兒卻是和藹可親的,一點都看不出他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壞事。
莫等閒深嘆了一口氣:“莫說你,當初我和年大哥也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以至於年大哥最後會在牢獄中孤死,哎!”
“師父,所以這就是你讓人家進宮當太醫,密切注意皇后動靜的原因嗎?”牡丹問道。
莫等閒點頭:“沒錯,當我發現伏羲琴的那時,擔心越鶴彬會利用皇后有所動作,便派你幫我探聽皇后的一舉一動。沒想到,再出山時,濤兒已經是皇上了。伏羲琴已經出山,越鶴彬接下來的動作一定是想方設法找到帝后之命的女人。他這些年說是四處遊歷,其實應該是在四處蒐集關於龍腦之玉和帝后的消息。我懷疑,他私下裡應該建立起了一股隱形的勢力在幫助他……對了,濤兒,你可有立後?”
越鵬濤搖頭:“還未曾。”
“那你心中可有人選,是不是……”莫等閒沒有問出剩下的話來。
越鵬濤的腦海中閃過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又記起越鶴彬在朝鳳宴上爲炎夏求情的樣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糟了,炎夏有危險!”
另一邊,無憂山莊內。
炎夏等一行人正站在一棵全身都瀰漫在淡淡的紫氣中的巨大梧桐樹前,隔得老遠,他們都能感覺到紫氣帶來的祥和之感。
炎夏心裡再次泛起了那股久違的熟悉感,身體的不適似乎也減輕了。
一隻肥胖胖的喜鵲在樹枝上喳喳的叫着,似乎在驅趕這羣入侵者。炎夏看了一眼,那跟橄欖球似的身形,不是喜兒還會是誰?
“哈哈,俗話說,鳳凰擇梧桐而棲,世上無鳳,卻有能帶來祥瑞的喜鵲,看來,伏羲琴就在這裡面了,我們只需要砍了這棵梧桐樹,就能拿到琴了!”一個嘖嘖感嘆,眼裡全是狂熱和欣喜。
“不能砍!”炎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知道爲什麼,這棵樹就好像是她的老友,她不忍任何人傷害它。
那人冷哼一聲:“那還請炎門主賜教,不砍了它的話,我們如何拿到裡面的琴?”
炎夏不甘示弱的哼了回去:“本尊自有辦法。”
“那你說,我們如何取得伏羲琴?”
炎夏指了指樹頂:“既然琴能藏在裡面,就說明這棵樹的樹幹是空心的,我們從樹頂進去即可。”
既然保不住琴,那就保住這棵樹。
誰知道,這話剛一說出,立刻就有人嗤笑了一聲:“這棵樹少說也有十幾丈高,炎門主武功深厚能夠跳下去而不傷分毫,我等可不能。”
“就是啊,哎呀聽她的幹嘛,來人啊,給我砍了它!”幾個人沒有把炎夏放在眼裡,一揮手,一羣拿着砍刀的弟子便一哄而上,朝着樹幹就要狠狠的砍下去。
“嗡”的一聲清鳴在炎夏腦中響起,她似乎聽到大樹來自上古的悲鳴,腦子還沒做出反應,身子已經跳了出去:“都給我住手!”
說着,長袖一揮,幾個弟子已經被甩了出去。但動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她的手不小心被刀割傷,血珠涌出,隨着她的動作甩了幾滴沾到了樹身上。
就在此時,一聲巨大的響聲驀地響起,好像地表下有個巨大的怪獸覺醒了一般。
喜兒“喳”的一聲振翅高飛,在高空中清嘯着盤旋了幾圈,深深的看了一眼炎夏後,毫不猶豫的朝遠方飛走了。
衆人皆是震驚,驚疑不定的面面相覷。巨大的轟鳴還在持續着,一陣急速的颶風呼嘯而來,霎時間,天地變色,地面強烈的晃動起來。
飛沙走石中,大家的衣服都快被風流扯爛了,眼睛被颳得睜都睜不開,只能艱難地拉着對方來穩住自己的身形。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刻鐘左右,才漸漸停了下來。
等衆人睜開眼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這棵古桐就在剛纔的時間裡,從中間劈開,往兩邊扇去。裡面果然如同炎夏說得一般,是空心的,像是一根長長的管道。
而它的腳後,卻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巨大溝壑。剛纔的動靜中,伏羲琴居然深深破壞出了一個大峽谷!
最引人注意的是,樹幹的中心,懸浮在空中靜靜晃動的一把黑琴。
“那是伏羲琴啊!”有個人大聲喊起來,手舞足蹈的,聲音激動地都破了音。
他這話一出,衆人都變得狂熱起來,他們呆呆的看着那把樸實無華的琴,恨不得當場就撲上去狠狠地揉進懷裡。
“諸位,這就是伏羲琴了,據說,伏羲琴非有緣者不能拿起,你們當中,誰願意來試試?”蘇閣主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面對這個世人都想得到的伏羲琴,他就像只是見到了一個普通的東西,沒有一絲激動的情緒。
炎夏這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她呆呆的看着伏羲琴,感覺好像是見到了一個摯友般,讓人欣慰。
“哈哈,如此,老夫便來一試。”一個頭發蒼白的老者走了出來,一邊笑着一邊搓手走近伏羲琴。
周圍的人一見,眼神立刻警惕起來,仔細看着那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他胸有成竹的走近伏羲琴,毫不猶豫的就把手伸了過去,然後輕輕一捧,就抱住了伏羲琴。
伏羲琴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難道這老頭子就是所謂的有緣人?
衆人心裡都在嘀咕,只有炎夏,見到那握着琴的手,就跟自己養的白菜在被豬拱一樣,厭惡的恨不得拿刀砍了那人的手。
突然,就在大家情緒放鬆的時候,伏羲琴身猛地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紫光。“哎呀”一聲慘叫,那老頭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彈出來一樣,身子摔出去好遠,重重的落在地上,就跟一攤爛泥似的再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