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出了不少的金主，所以地價飛漲，在北島有別墅的人有世界各地的富賈名流，但最有名的還是和加組成員們。其中一個小頭目的別墅市價要五千萬葛朗以上。”
方耀強簡單介紹了整個背景。
然後得意地說道，“你沒去過那裡吧？”
夏承浩回過頭看着他笑了一下，問道：“你爲什麼不直接說說你那些晚上是怎麼混過來的？”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一向很正派的。”方耀強不高興地說道。
“正派？”聽到這句話，夏承浩只是抱以冷冷一哼，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方耀強能夠聽到，又不會讓對方認爲夏承浩在故意生氣。
方耀強尷尬地向後一靠，開始閉目養神，又像是要消化心中剛生出的那些脹氣。
“怎麼不說了？”夏承浩斜着眼看着方耀強淡淡地問道。
“不爽了。”方耀強也哼了一聲，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最近已經胖了不少，要吃減肥餐了。”夏承浩慢吞吞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減肥餐？”方耀強睜開眼問道。
“人變胖通常是因爲壓力太大，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夏承浩這句話說得好慢，方耀強的耳朵已經豎了起來，可夏承浩偏偏就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停了下來。
“不會問你是什麼，不就想讓我把話說完？纔可不會上當。”方耀強得意地說道。
“我不是你，纔不會話只說一半。”夏承浩回過頭去冷冷地看着方耀強，特別是他西裝下腆起的小肚子，“不知道話說到一半吞回去容易變胖麼。”
方耀強摸摸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強忍着怒氣問道：“什麼意思？”
“食言。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夏承浩冷冷地說道。
“說不過你，聽好了。”方耀強翻着白眼說道。
夏承浩沉默不語，只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方耀強撇撇嘴，接着說道：“夏天的北島是消暑的聖地，度假天堂，和加組每週末都借各種名義召開晚會。招呼圈中好友和名流顯貴。”
方耀強說的時候神情十分嚴肅，夏承浩靜靜地聽着，頭也不回。
“時間，下午四點到凌晨三點。位置，北島古堡。這是目標最近的照片，你看一下。”方耀強從懷裡拿出一張照片一甩，照片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弧線的終點是夏承浩的手。
夏承浩手一翻，輕巧地把照片按在桌面上。在半空中已經看清了照片上的所有細節——一個女人，漂亮的女人。
這是夏承浩特有的本本領，沒有人可以超越他。
“你有家人嗎？親人？愛的人？”夏承浩微笑着看着方耀強。
方耀強猶豫了一下。
“不必說了。”夏承浩搖搖頭，“當我沒問。”
有些問題你不需要知道用言語說出的答案，因爲答案就在眼前，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的法則，你不一定需要別人告訴你，只要你有足夠的腦子。那麼答案就在眼前。
方耀強嘆了口氣：“這行時刻充滿着危險，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在乎的人。或許沒有，但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不希望你愛的人死得快，那麼絕不要把危險帶到他們身邊。”
“謝謝。”夏承浩舉起杯，和方耀強輕輕碰了一下，“早點休息。”
方耀強無言地喝乾酒。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那背影，夏承浩想起了邢正斌。那個身材高大，嘴也很大，笑聲很大的男人，不知道現在還活着嗎？如果還活着。現在在哪裡呢？
邢正斌應該和方耀強一樣，都是在這個刀光劍影槍林彈雨爾虞我詐行當裡折騰幾十年的倖存者。
可以說他們是幸運兒，但他們自己絕對不會這麼認爲，他們的身心早就傷痕累累，甚至有時候認爲自己的人生早就已經結束。
接下來的時間只是單純地活着而已，只是這個世界簡單的符號，多一個或是少一個沒什麼不同。若說還有什麼真值得珍惜，無非就是血肉相連的親人，只不過就連這種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只能遠遠站在一旁看着。
其實就和夏承浩自己是一樣。
夜色極深，即使是在被稱爲不夜之城的亞爾曼，路上也安靜了許多。
北島高架上慢慢轉下來一輛黃色出租車，燈打得很暗，前方是如同緞帶般連綿不斷的水泥道路，一米一米車輪下消逝不見。
威克爾正伸着頭張望路邊，好像隨時準備着斜插入另一列車隊之中。
今天的生意並不好，但因爲有了夏承浩這個慷慨的客人所以收入還算不錯，開出租車的生意並不好做，從早上到晚上累得半死，而大部分的錢是交給公司。
也許是剛纔和那個女人生氣時把車剎得太快太急，現在感覺有點兒不好。
“或許是回家的時候了。”威克爾看看儀表盤下的電子鐘，時間已經快要凌晨。
就在這裡，車頭燈照到站在路旁的一個白種男人，那人腳邊有個小小行李箱。
對方正在揮着手。
這個路段很偏僻，如果威克爾不停車的話，男人也許會等上半個小時或更多。
“去哪兒？”
“不知道那地方叫什麼名字，但應該離這裡不是很遠，有家汽車旅館。”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的襯衫，釦子扣得很緊，這麼熱的天很是少見。中等個兒，棕黃色的頭髮凌亂地擺在頭上，但臉上始終帶微笑，嚴格說應該是一絲強擠出來的微笑。
“上來吧！”威克爾擡了擡下巴，鼻子抽了抽，有一絲奇怪的味道。
男人迅速鑽進了車子，將行李放在膝上，雙手緊緊地抱着它向後一靠，非常疲憊地嘆了口氣，“直接上高速吧！”
威克爾踩下油門，v2混能出租車轉了個大彎，向高速公路上開去。
“什麼味道這是？”威克爾不停地抽着鼻子，心中不停想着。
“你有感冒嗎？。”那男人斜着眼看着威克爾，扭過頭不滿地問道。
“鼻炎。”威克爾隨口撒了個小謊，突然看到男人的脖子上露出一道抓痕，他明白那味道是什麼了，混着香水的血腥味，心底暗罵了一聲。
“真是讓人厭惡。”男人低聲冷哼，自從他上了車那絲微笑就已經不見，原來他的微笑只是想要打動出租車司機停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