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灼瑤在那幾個彪形大漢身後,冷冷喝道。
那幾人回過頭看是個小巧的美麗姑娘,聲音倒是很有氣勢。
“喲……怎麼?有什麼事,小姑娘?”其中一人問道。
“現在滾,還能留條命。”灼瑤依舊面無表情,冷冷說道。
茶樓裡般嫦有些擔憂地問:“要不要我讓下面侍衛備着,一會若是她下手重了,也好處置。”
“先看看,大白天的,灼瑤心裡有數。”顧若影還沒有看清那些人倒底在看什麼,準備再看看熱鬧。
巷子裡的幾人聽到這話就不幹了,有兩人走上前來。
“口氣不小!”
灼瑤退後一步,本來手放在腰間就要拔短刀,就見那幾人身後飛出了個白色的身影,擋在她的身前。
顧若影這纔看清來人,正是無衣。剛纔,那幾人圍着的應該是他。
“是去救人的?”洵美嘴裡塞着東西,邊嚼邊說。
顧若影沒有說話,默默看着。
“今日你們也打夠了,明日看到我,再來。”無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伸手將灼瑤攔在身後。
“你讓開!”灼瑤看他手上有血跡,白衣也是髒污不堪,想是捱了打。但看這幾人的武功架勢,又怎麼能傷了他。
無衣沒有回頭看她,只輕搖了下頭道:“你也走吧。”
“誰都走不了!”幾個彪形中領頭的那人狠狠道,邊說着,邊已伸手來抓。無衣沒有帶劍,拿手握住了那人的手,一用力便將他扔了出去。
“我不還手,不代表我打不過你們。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無衣上前了一步,對那幾人說道。
又是不還手!灼瑤咬緊了牙。
那幾人不肯認輸也不肯走,也都抽出了武器來準備對付手無寸鐵的無衣。
“你……劍呢!”灼瑤低聲問道。
“不再佩了。”無衣一臉絕望地答。
那幾人一齊衝上來,無衣將灼瑤推開,衝進幾人中,與他們對戰,赤手空拳也是武功高過他們的,但是仍免不了受些傷。灼瑤拔出短刀,躍起,落在他的身前,與他配合着,沒幾下就將那些人全數擊倒。她也知道這大白天的不能隨意殺人,均是傷了手腳,動不了罷了。
那幾人一看,完全不是對手,只能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灼瑤此時與無衣背靠背站着,將自己的後方交給對方,若無一絲信任,是無法做到的。她轉過身,無衣也轉過身,眼前竟是思念之人,便閃出喜悅的光芒。他比灼瑤年紀要大,應該比顧若影還要大些,也長得棱角分明,眼神深邃,他總是穿着白衣,風度翩翩卻又成熟穩重的模樣。
“爲何救我?”無衣輕聲問。
“爲何不還手?”灼瑤也問。
無衣搖搖頭表示不想說,看着她冷冷的臉,就想離開。灼瑤握住他的手臂,拉住他。
“爲何不還手!”灼瑤低聲怒喝道。
“不用在意。”無衣停住腳步,又忍不住回望她,就見她眼裡的怒火。
“爲何!不還手!”灼瑤似乎不知道結果就不會罷休。
“以前跟着暝郡王,得罪了不少人,現在離了他,所以這些人見了我,自然是要報仇的。”無衣想推開她的手,又覺得不捨。
“那爲何不還手?!”灼瑤依舊還是這句。
“不還手,讓他們解了氣也就不會來找了,若是要命的,會還手的。”無衣面對着灼瑤,像是在安慰她一樣,聲音輕柔,愛意流露。剛纔見她動手,想是身體都好全了,也是安心。
“劍呢?!”灼瑤終於問了句別的。
“不想殺人了,就棄了。”無衣慘笑道,其實離開了灼瑤,他感覺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要死,卻又仍舊不捨,於是又渾渾噩噩地活了回來。他也想過去別的城,但是兜兜轉轉還是回了曦晨鎮,他沒有令牌,再無法進王城,也以爲再見不到灼瑤了。
“我見不得這樣沒用的男人!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灼瑤恨恨道,將自己手裡的短刀塞到他手中。
無衣看着她,笑道:“讓我用這刀解脫自己嗎?也好,也好,等我去到你看不見的地方。”
“給你殺人用的。若是再看到你被打,我是不會再上前了。沒有用的男人,被打死也沒有什麼好可憐的。”灼瑤咬着牙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正撞上在巷口一臉冷靜的顧若影。
無衣吃驚地回憶着灼瑤這話,就見顧若影出現在巷口。
“主人!”灼瑤想攔她,就看到顧若影的冷臉,只伸了手攔,卻再不敢講下一句了。
“我不殺他,你先走。”顧若影對灼瑤說。
灼瑤搖頭。
“走!”顧若影喝道。
“不能再打了,已受了傷。”灼瑤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清了,眼裡也含了淚。
“也不打,行了吧,走開!”顧若影氣都上來了,般嫦上來拉走了灼瑤。
無衣顯然沒想到灼瑤會護着他,這下更加吃驚了。
“傷可好了?”顧若影走上前幾步問。
“多謝昫王妃關心,已好了。”無衣朝她行禮,不卑不亢。
“那日在我府裡,你不還手,是想留口氣見她;今日捱打也不還手,直到爲護着她才動手。你對她……”顧若影看是看出來了,但是還想聽他說。關鍵剛纔灼瑤的表現,讓她也吃驚了。
“在圍獵場第一眼看到便再也忘不了了。”無衣大方地承認。
“啊,原是在那裡。聽她說,她的身世你也知道?”顧若影又走近一步問。
“知道。”無衣老老實實答。
“她太可憐了,以前可憐,現在也可憐。我會護着她,若是誰想傷她,暝郡王的下場便是他的下場。”顧若影臉上露出陰狠之色。
“在您身邊,有您疼愛,她以後不會可憐了,我便放心了。”無衣認認真真跪下來磕頭。起身後,準備離開。
顧若影朝他扔了一個東西。無衣接了伸開手一看,是一塊昫王府的令牌,再看見顧若影時,她已背對着他離開,只聽她說:“以後,再有人尋你的麻煩,就拿出來。”
無衣隨着顧若影走出巷子,看到幾人已經走遠,灼瑤跟在顧若影身後,回頭只朝他看了一眼。他低下頭,看到手裡的兩樣東西,無所適從。一是灼瑤隨身的刀,一是昫王府的令牌。突然,就覺得有了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主人……”灼瑤在馬車上坐在顧若影身邊欲言又止。
“唉呀,沒有殺他,也沒有打他,你不是看到了嗎?還問。”顧若影有些不耐煩。
“那主人……說了什麼……讓他離開曜都嗎?”灼瑤不放心,還是問了。
“那你是想讓他離開,還是留下呢?”顧若影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我……”灼瑤不知道怎麼答。
“我就給了他塊昫王府的令牌,好讓他捱打的時候拿出,這樣不就不會捱打了嗎?誰敢打我昫王府的人?!明白了嗎?清楚了嗎?放心了嗎?是愛上無衣了嗎?”顧若影發了一長串問句。
就見灼瑤終於放心地點點頭,她顯然是沒有聽到最後一句。
“是愛上無衣了嗎?”顧若影再問了一次。
又見她點頭,接着恍然大悟,又開始搖頭。
顧若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玩了大半日,回到府裡便先讓人送了藥給那湯湛去,到了晚飯時間,昫王回了府來,她就在兩人的飯桌上說起灼瑤與無衣的事給他聽。
路劍離也頗爲吃驚,他嚥下顧若影給他夾的菜,問:“不是喜歡那宇凰嗎?”
顧若影皺着眉道:“是宇凰喜歡她,可能她並不喜歡宇凰。”
“總之,現在是肯定不喜歡宇凰了。”路劍離點着頭回應。
“你這麼關心宇凰做什麼?現在不是應該關心灼瑤嗎?那無衣不知是怎麼樣的人呢?你快去查好了告訴我,知道嗎?”顧若影氣得放下了筷子。
“啊啊,對對,關心灼瑤重要。我就去辦,你放心。”路劍離給她夾肉,又把筷子舉到她面前。
“這身邊女子多了也不是好事,我這一天天的盡做媒了。”顧若影剛準備嫁了般嫦,現在又要面對灼瑤了。
“男子多了還不是得娶妻,一樣,一樣的。”路劍離這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笑話。
“你!”顧若影聽着也覺得不對。
“你需考慮的是,她們都嫁人了,誰跟你。”路劍離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然後又道:“不行,我還是再幫你物色幾個新的女俾,別到時沒有人用。”
“你不如給我物色幾個男子,要英俊的,肌骨好的。”顧若影打趣道。
“滾!想都不想!”路劍離斥道,“還吃不吃飯的,食不言不知道嗎?”
“你也沒少說。”顧若影哈哈大笑,兩人吃飯這個時候就是兩個市井小民,哪裡像是王與王妃啊!
青渝在院子裡裝着點燈,聽了半天飯桌上的聊天,乘着他們飯還沒有用完,就悄悄出了院子,又從後門出了宅子,往“六漠齋”去了。
“公子。”
“青渝。”
“無衣要不要除掉?”
“不必了,多個他不多,留着看戲也好。”
青渝聽到一陣“嗚嗚”的叫聲,朝聲音望去,看到有個人在地上滾,那人手腳都不聽使喚,眼也是瞎的,正是路顥塵。
“青渝。”
“在。”
“過幾日,等我信,將他扔了去。”公子扯了扯手裡的繩子。
路顥塵聽到這話,叫得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