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此番行爲,如今看來,卻似乎與楚晨喝酒的姿態相合,像是默認了某種關係一般。
衆人見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我那靈犀符種的還是恰到好處的,居然促成了一樁姻緣。”任蒼嶺也不再鄭重其事的了,撫須輕笑。
衆人都敬酒完畢,只剩下清遠還沒有敬酒。
眼見着衆人目光向着自己望來,而此番渡劫也的確是楚晨堪稱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才能夠度過的,清遠終究還是堂堂的清遠天,便也斟酒舉杯。
只是杯子舉到身前,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面上緋紅愈發明顯。
嘴脣輕輕的動了片刻,卻死活憋不出一句話出來。
“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楚晨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這姑娘。
清遠抿了抿嘴,哼了一聲,突然間低低叫了一聲:
“混蛋!”
衆人愕然,隨後卻鬨堂大笑。
皆是因爲這一聲叫罵,語氣裡並未有什麼惱怒之意,反而充滿了嗔怪的味道。
卻像是尋常女孩兒衝着情郎撒嬌一般。
清遠何許人也?
堂堂九天之一的青天,性子一向冷淡無比。
此番露出這種小女兒形態,卻是殊爲難得。
想必也是心潮起伏,情感衝擊之下,身不由己的有些失態罷了。
這一場歡宴一直持續了半夜,直至夜色已深,依舊酒興正濃。
古樂會衆人大都是一方梟雄霸主之尊,修爲深厚。
不過他們喝的靈酒卻是極品靈藥調配而成,因此哪怕修爲再怎麼深厚,此時也有些微醺之意。
等到了下半夜,就連一向清冷淡然的清遠也似乎有些微醺,面色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緋紅。
管瑩大着舌頭摟着她,似乎在說什麼女孩兒家的悄悄話,惹得其神色不免嬌羞,卻平添了許多平日間不曾見到的風情。
兩大美女相擁醉語,萬年不遇。
衆人心裡也明白,此番宴飲過後,古樂會怕是就要就此解散了。
畢竟望天古城血海災劫已經平安度過。
人類在小仙界核心區域站穩了腳跟,接下來,就是要真正的開始深入小仙界核心,去探尋那已經失落了無數年的上古仙界之秘了。
此番宴飲,恐怕也是衆人最後一次匯聚。
真正進入小仙界核心重點區域,真正到了那種地方,九死一生都是輕的。
也許很多人從此以後都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念及此處,自然是有些放肆起來。
眼見着宴飲即將結束,楚晨安靜無聲的走至窗前盤膝而坐,膝上加着那一架墨玉般的古琴,朗聲說道。
“此番與諸君相聚,也算是緣分一場。臨別至此,無以言表,便趁興演奏一曲,聊表心意。”
衆人聞言,頓時轟然叫好。
在場衆位都是樂律大家。
不過經過血海災劫事件,所有人都知道楚晨的樂律造詣實在是朝暉想象的渾厚強大。此時此刻,自然驚喜以待。
楚晨也不多話,微微調好了音調,便輕柔的彈奏起來。
他手指一動,一道清冽琴音頓時流瀉而出。
恍惚間,彷彿一蓬清泉噴涌而出,瞬間瀰漫整片虛空。
周圍天地靈氣被樂律調動,在半空中化爲一團團濃郁的雲光。
此時從窗外望去,天空上的明月也變得特別的朦朧。
楚晨清冽琴音如同銀瓶乍破,每個人都感覺到自己似乎突然間來到一片清泉之中。
那泉水微微帶着冰涼之意,觸及肌膚便化爲一股股清涼氣流,瞬間瀰漫四肢百骸。
這感覺像是清泉又像是冷清的月光。
在這清涼氣流的浸泡下,每個人都驚訝的發現自己隱藏在血肉、臟腑、經絡、骨骼等體內的一些暗傷、隱疾居然在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的癒合、平復。
這一發現,頓時讓不少人極爲吃驚。
要知道,血海災劫之中,衆人實在是幾乎被逼迫至油盡燈枯的程度。
諸如青筍童子和管瑩,直接被重傷至昏死。
而靈雀書生和周軒也被逼出了使用出自己的保命底牌青古傀儡線以及陰影源裂分身術。
到了這一步,衆人體內可以說受創極重。
雖然經過了粗略的治療,不過這樣的傷勢是不可能一天就治好。所以此次宴飲,衆人基本上都是人人帶傷。
也正是因爲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作爲東道主的任蒼嶺不惜拿出了古樂會多年的珍藏美酒。
這些靈酒一方面的確是醇香動人,另一方面也蘊含着豐富的藥力和靈力,衆人飲酒,其實也相當於是在療傷。
而此時楚晨琴音響起,高超的樂律之道指引下,居然煉化天地靈氣化爲癒合之力,從深層次再次給所有人治療了一遍。
任蒼嶺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鬍鬚,看着楚晨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其他人可能還意識不到,但是以任蒼嶺足足上百年以上樂律之道的修爲,可以明顯的感覺的出來,相比之血海災劫之時,楚晨的樂律修爲又提升了不少。
這還真是驚人,這個年輕人的潛力簡直變態。
這纔多長時間?
血海災劫之時,楚晨也被逼至極限。但是突破極限之後,卻很快就能夠更上一層樓,這種天分簡直堪稱恐怖。
一首曲子彈奏完畢,衆人體內的傷勢大都好了七七八八。
楚晨微笑不語,心中卻暗歎。
諸事完結,該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只是還沒等他說話,屋外突然間響起了一道道急促的聲音。
隨後任蒼嶺身邊的一隻鈴鐺突然間警鈴大作。
而見到這一幕,衆人神色頓時一變。
此時此刻,衆人位於古樂會獨有的一個獨立空間之內。任蒼嶺曾經對古樂會的那些侍者們下達過命令:若不是非常要緊的事情,決然不可輕易打擾他們的宴會!
此番那警鈴聲音大作,急促而劇烈。這是遭遇了某些極爲嚴重的事件纔會發出的警鈴聲!任蒼嶺臉色一變,手指一伸,一道白光衝入鈴鐺中。剎那間光芒幻化,一位侍者的光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什麼事?”任蒼嶺低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