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陰濛濛的,太過樸實的相,已是衰敗。
沈透打開窗戶,迎新送舊,空氣置換。
窗外,一個溼潤的世界色彩鮮亮。
應該是昨夜雨下得轟烈,沖走了泥塵。
這是今秋的第一場雨,質感很好,拉下了許多的溫度,凍得痛快,碾進骨骼。
一如往常的節奏。沈透刷牙洗臉,換穿一套衣服。她用手梳了梳頭髮,用髮圈把它們束成馬尾。
沈透出門去附近的超市裡挑選了幾個新鮮的青蘋果,回來的途中路過了一處公園。
公園裡除了花草樹木,山石河流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噴泉。白天可以看見噴泉底部鋪滿了扁圓形的鵝卵石,晚上應該可以欣賞到五顏六色的水光嘩啦嘩啦源源不斷地天空嚮往,就像夜空中的煙火一樣。
沈透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呆呆地出了神。
從前的美好時光又一次歷歷在目。
以前的日子必然不會回來,再真的快樂,再好的回憶,從此與痛苦緊密夾雜。
一些水滴重甸甸地擊在沈透的額頭上,把她打回現實。
沈透把一隻青蘋果拿在手裡,細嗅其香。
青嫩的香甜味中,她忽然聞見了另一種味道,那好像是一股悠遠的花香味。
沈透四顧頻頻,並沒有看見什麼花的顏色。她長吸了一口氣,清談的香味,並不是丹桂飄香。此時早已過了花凋的季節,沈透疑惑,這到底是什麼香氣。
香味忽然散去,半絲蹤跡也無。
風欺噴泉,水滴如同珠落飄零。
雨膩更助幽香。
沈透狐疑地順着香味行走。
暗香無風自舞,絲絲襲人。沈透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幢封閉的別墅前。
似濃還淡的香味馥郁起來,沈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就是這裡了。
沈透踮起腳尖,從門上往牆裡看。
一幢年代感的建築,有一面外牆爬滿了常青藤,另一面的牆邊開着一片非常美麗的牡丹花,香氣華貴而豔麗。
數不清的牡丹緊密排列,濃淡紅豔,華貴雍容,堂皇富麗。
真真是花花世界,錦繡乾坤。
一泓花海,灼灼百種紅。
淺紅、深紅、肉紅、銀紅、脂紅、赫紅、王紅、狀元紅……花大色麗,動人心魄。繁豔芬馥,足稱國色天香。
牡丹花爲芍藥屬植物,是多年生落葉小灌木。
相傳某一年的寒冬,北風狠呼嘯。
千里冰封世界,白雪皚皚。
女皇武則天於上苑賞雪,酒興心歡,愛花之癖大發,竟意欲顛倒時序,挽回造化。女皇濃墨醉筆狂草書寫,對百花下了一道御旨。
“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
次日清晨,滴水成冰。女皇再臨上苑,只見滿園紅紫迎人,花開繁盛。
女皇眼見羣芳婀娜多姿,頂風冒雪地嬌豔無比。她道百花感其深仁厚澤,各自承旨,心中正在歡喜,忽見萬紫千紅中,獨缺了牡丹容色。
牡丹膽大包天,不從君言,逆天子威嚴。女皇一怒之下,立時命人焚燒兩千餘株牡丹,並將其從長安貶至洛陽。
誰知牡丹謫於洛陽,競相怒放,花開榮華,枝葉茂盛,被尊爲百花之首。
宋代歐陽修的《洛陽牡丹圖》首句稱“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爲天下奇。”
千年帝都,牡丹花城。溫和的氣候,肥沃的土壤以及充足的水分,使得牡丹花花開盛妍,歲歲榮華,遂有洛陽牡丹甲天下之稱。
洛陽城以牡丹爲市花,每年於四五月間舉行花會。沈透以前去看過一次,那時花妍人圓。
花姿綽約,瑰麗鮮豔的美色使得陽光也明亮起來。
大門突然被打開了,甜膩膩的溫香襲面。
沈透嚇了一大跳,她看清開門的人是王流光。
王流光燦爛地笑容,光明正大地露出一排白亮亮的牙齒。
沈透無言地站立,氣氛異常沉寂。
“歡迎光臨。”王流光神采飛揚地笑着。
他的容貌依舊萬人矚目,黑色的頭髮光澤,黑色的眉毛濃密,黑色的眼睛深邃。
王流光自從那日被沈透揭穿後,一連好多天,他都沒有再出現過,就連上大課時,後排的位置也是一直空着的。
王流光看着沈透,她靠在陽光裡,眼睛裡的靈光清澈,長長的睫毛稍稍地向上捲曲,皮膚乾淨清透且細緻,並不沾一絲人間的煙火。
王流光促狹地笑着說:“從沒見過你這麼懶的女人,出門不化妝也就算了,還這副樣子。”
沈透看了看身上的運動服,把零散的頭髮扶到耳後,幽幽地說:“化妝的作用不過是霧裡看花美。”
王流光笑着娓娓地說:“你就不能做個正常的女人嗎?”
“就比如說,你看見了一朵花,色澤豔麗,很美。你被迷住了,身不由己地走過去,卻聞見了一股惡臭。”沈透說完,忍不住笑了。
王流光笑意飄乎,他的眸子幽黑似墨。
陽光豐盛,國色絢爛。千紅萬豔,儀態萬千。
沈透融在花香中,長髮在流在光裡,搖曳輕盈。
碩大無比的牡丹生長勢強,鮮豔濃麗,其色澤華美,不愧是冠居羣芳的花中之王。
沈透走進細看這滿園牡丹盛豔,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這灼灼百紅中的奇豔之處。
有一種花色細膩,是深紫紅色的。
有一種花形寬厚,是墨紫紅色的。
有一種單瓣,紅粉二色。
有一種重瓣,暗紅血色。
有一種花瓣多輪,寬大整齊,是複色的。粉色的花瓣上帶着些許深血色暈。
年年的花紅,更年輕,更貌美。
沈透好奇地問:“爲什麼種了這許多的牡丹花?”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王流光回答說,“人間富貴花,風華絕代。自然是多多益善。”
風嫋牡丹花,意態媚然,一如王流光傾國傾城的常態。
王流光轉到她面前說:“進來坐會,我家可不只是有牡丹。”
沈透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不是紹興人嗎?”
王流光促狹一笑說:“你的消息真靈通。”
沈透見他如此,低頭轉身像風一樣速度。
“我還有事,先走了。”
夜裡,沈透回到寢室,立時被一屋的亂象驚倒。 只見鞋子五顏六色地堆積在地,各式各樣的衣服不是掛在牀沿的鐵架上,就是散落在牀鋪上,亂七八糟得一塌糊塗。
“被搶劫了嗎?”沈透擠着腳走進寢室。
這時,馮雅清把一個檸檬黃色的塑料袋扔給她。
“這是?一次性雨衣。”沈透看清了手中的飾物,不明所以,“給我這個做什麼?”
“別說你忘了。”程依依脫下一半的外套掛在身上,“我們明天秋遊,帶上這個,不比雨傘輕?”
沈透想起不久前班級裡組織秋遊,一共是6個地方,要大家投票選擇目的地,她心思不在,未曾留意。
此時,寢室裡的混亂情景變得理所當然了。
“可惜不能遮陽。”沈透把一次性雨衣放進包裡,又把包放進櫃子裡,她想起來問:“我們去哪兒?”
“兩天一夜,橫店影視城。”朱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透擡頭一看,發現朱真已經躺在上鋪,倚着枕頭,悠閒地看一本書。
沈透看了看朱真整齊的書桌問:“準備好了?”
“她穿什麼都好看,當然不用操心。”程依依搶先回答說。
“身材好就是好。”馮雅清把手機遞給沈透說,“幫我拍一個。”
沈透拍好了照片,馮雅清另換了一套衣服,讓她再拍了一張。
馮雅清接過手機,認真地看了一遍,又對比了一遍,終於定下主意。
程依依也已經決定好了,她正把滿牀的衣服整齊地摺疊起來放進衣櫃。
沈透草草地整理好行李,熄滅燈光,躺在牀上閉目睡去了。
當她睜開眼時,大巴車已經到達了首站。沈透從窗望出去,赫然看見了一句廣告詞,“一朝步入畫卷中,彷彿夢迴千年。”
清明上河圖景區是以北宋著名畫家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爲藍本,結合影視拍攝的需要建造而成的。景區佔地600多畝,分爲外城、裡城和宮城。
亭臺樓閣,軒廊水榭,精美別緻,古色古香。
有很多電視劇都是在這裡拍攝的。
沈透、程依依、馮雅清和朱真四個人跟着景區裡的導遊,經過了虹橋、府邸、水泊梁山、以及古時的鬥雞場,除了這些古時的建築,也觀看了令人忍俊不禁的鬥雞節目。
程依依和馮雅清歡樂得從店鋪裡租了古時的衣服裝扮一新,取景拍了許多照片,也拉着沈透和朱真穿越了時空。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所有的同學聚集在出口。大家一同坐上大巴,趕到了另一處。
花木山莊位於登龍山東麓,是一個綠色生態農業觀光自然景區。
沈透置身於茂林修竹之中,感觀清風婉婉。
大家在農家樂裡吃了土雞煲、一品烤魚、農家豆腐……
飯後在山莊裡觀看了百禽、百草、百果……居於高處時,可以俯瞰到氣勢恢宏的秦王宮,連細微末處也一覽無餘。
下午,店家已經支起燒烤架,放上炭充分燃燒。
全班各自分組,自助燒烤,但基本上是一個寢室一組。
朱真把白瓷的碗盤全部拿去重新洗了一遍。
馮雅清拿着刷子在燒烤架上刷了一層油,然後鋪上錫紙。
程依依迫不急待地把一堆羊肉串放了上去。
馮雅清用刷子在肉串的正反兩面都刷上了秘製油。
熱騰騰的煙氣伴隨着肉香撲鼻。
朱真把洗好的碗盤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一把小刷子,爲每根肉條刷上醬汁。
馮雅清放下刷子,爲肉串灑上精鹽、孜然和蔥花。又分出一部分肉串,灑上了一些辣粉。
沈透從店裡拿了一些芝麻醬、花生醬、胡椒粉和大蒜細末,各自盛在一隻白色的瓷碗裡。她依據個人的口味,調好在碟子裡/。
“烤好了。”程依依把一大把肉串放在盤子裡。
朱真又放上一大把菜蔬以及菌菇之類。
“真好吃,雅清的手藝真是好。”沈透咬了一口,讚不絕口。她拿起肉串,粘一點花生醬,放在馮雅清脣邊。
“那是自然。”馮雅清咀嚼着說,“菜已經烤好了,還要什麼?”
朱真拿了幾個玉米放在燒烤架上,“雅清,你先吃吧,我來烤玉米。”
沈透用筷子撥開錫紙,挑一個栗子放進嘴裡。燒烤出來的栗子也有糖炒的味道,軟黃的碎屑在口裡,充裕的栗子香。
馮雅清也夾起一個栗子,沾了一些花生醬放進口裡。
四個人輪流着燒烤出了一大堆食物,各自吃得十分大飽。
夜幕降臨,冷月無聲,碎星散在滿空。
伴隨着音樂聲的響起,大家燃起篝火在光中唱起歌,跳起舞,瘋狂着,忘情着。
歌會不知在什麼時候全變成了舞會,氣氛漸漸變得有些香色了。
人聲歡樂嘈雜,在火的光中,人們跳着舞,狂歡着,有協調的,也有不協調的。馮雅清稱自知者明,先見地拉住朱真跳了起來。
沈透看着朱真明黃的裙襬飄揚,烏黑的長髮瀟灑,舞姿動人處,優美長柔。
沈透眼角瞥見一個男生站在對面,已經看了她很久。
眼見他朝這邊走過來,沈透的腦海中想到了一個場景。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他說。
“可是我不會。”她笑着婉拒。
幻境消失,沈透眼見那人要開口,急忙衝程依依大聲地說:“可是我不會跳舞。”
此刻的程依依正侃侃地回味着馮雅清的手藝,她實實地被沈透大聲一岔,奇怪地看了一眼沈透,問:“你說什麼?”
沈透說:“要不你另找一個吧。其實我覺得我們這樣坐着也挺好。”
程依依見沈透的眼光不定,向右邊看去,待看見一個近處的身影,才明白過來,笑着伸出手來,說:“拿我做盾,交保護費。”
沈透在程依依雪白的手掌上狠狠地一拍。
程依依笑着說:“他叫羅維中,和你是同鄉,人長得其實還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沈透拾了顆瓜子說,“免得陪我坐冷板凳。”
夜晚,住在花木山莊的木屋裡,很有夢幻的味道。
沈透和程依依被分住在一間,馮雅清和朱真就分到了一屋。
一場大歡鬧後,大家各自回屋休息。沈透、程依依、馮雅清和朱真四個人同在一個房間裡,她們一起吃着零食,看着電視,講起笑話。
歡聲笑語中,程依依忽然大吼了一聲。
“蛇!”
沈透和馮雅清嚇得在牀上亂跳。
“在那!它在哪兒?”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山野之地的木屋裡有些蛇蟲鼠蟻,再正常不過。沈透嚇得不知能做些什麼,眼角瞥見朱真依舊靠在枕頭上,悠閒地磕着薯片。
“朱真,快起來,你不怕蛇嗎?”沈透大喊。
“它可不會認得你是美女就不咬你了。”馮雅清接着說。
朱真笑了起來,吞嚥下口中的食物說:“依依騙你們的。”
“你這個大騙子!”沈透和馮雅清明白過來,向程依依撲過去,聯手撓她的氧氧。
“我錯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程依依倒在牀上左滾右翻,不停地求饒,“朱真,幫幫忙啊。”
朱真咬碎一口薯片,笑着說:“自作孽,不可活。”
歡鬧結束,朱真拉馮雅清回屋去,在自己的房間裡關上了門。
程依依關上門,沈透鎖好窗戶,各自洗了個熱水澡,疲憊地睡去。
次日清晨,沈透從鳥鳴聲中醒來,此刻的身體還未甦醒,她躺在牀上轉頭去看程依依。
程依依仍是安穩地迷在睡夢中。
沈透披上一件外衣,輕聲地打開一道窗簾。外面下着朦朧的細雨絲,沈透回身從包裡找出了那件檸檬黃色的雨衣。
細雨纏綿,使得山在視覺中虛無縹緲。
沈透穿套着雨衣在水溼裡行走,不出多遠,她俯身撿起一塊石頭。石頭的花紋別緻,色彩樸拙,極具民族的風格。
沈透舉起石頭迎着朝陽看,廣見側前方有一大片濃綠的灌木叢。
她把石頭放在手掌中,走上前去,看見灌木叢前立着一塊木牌,上面寫着的兩個字是牡丹。
灌木叢裡突然傳出細細碎碎的聲音,沈透走上前去,眼盯着那一角綠葉。
摩擦聲停止了,沒有什麼東西跑出來。沈透放下了心,看看手錶已是8點了,她想該是時候回房了。沈透欲待要走,擡頭便看見一條全身翠綠的青蛇正在身前。
盛年的青蛇色澤鮮豔,巨大的光澤感。它高翹着頭頸,嘴裡吐着紅信子,蜿蜒着的身體慢慢地爬行。
沈透驚悚地站立着,很有我爲魚肉的感覺。
這時,有一隻小白物從天而降般出現在眼前,和青蛇劍拔弩張地對陣。
沈透看着小白物一動不動地戰陣,又忽然炸開了全身的毛髮。
這種氣勢,令那頭的青蛇嚇得盤縮成一團,就像是蚊香一樣的造型。最後,它灰溜溜地爬走了,似乎是屈服於小白物似的。
結局安穩,沈透驚魂未已,心臟仍然在猛速地跳動。等到她想起小白物時,它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沈透害怕那條青蛇會去而復返,急急忙忙跑回屋裡去了。
“你去哪兒了?”沈透剛關上門,程依依的聲音就從後傳來。
“我去外面走了走。”沈透怯聲說,“我剛剛在一片牡丹花叢裡看見了一條青毒蛇,它想要攻擊我,有一隻白色的狗趕走了它。”
“我們報警吧,要不會有人受傷的。”程依依着急地說,又搖了搖頭,“拜託,你可以用功一些嗎?說謊騙人也是需要技術含量的。”
沈透反應過來,明白程依依以爲她是在報復昨夜她設的騙局,她着急地說:“我是真的看見了。”
“第一,綠色的毒蛇是不會害怕狗的。第二,現在這個時節,可不是蛇的活動時間。最後,現在這個時間,也決不會有牡丹花。”
沈透急忙說:“真的有蛇,也有牡丹花。”
程依依指着窗外的遠處說:“是那一片吧,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沈透結結巴巴地說:“我說的牡丹花不在這裡。”
“不管在哪裡。”程依依換好衣服說,“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秋日裡開牡丹不是太反常了嗎?”
沈透怔住了,她想起自己在王流光家裡看到的那一院盛豔榮華的牡丹。
已近11月份還開得如此好的牡丹,的確不尋常,王流光是用了什麼方法做到的。
沈透連上無線網絡,用手機百度了幾個關鍵詞。
“牡丹,11月。”
很多的信息被搜索出,沈透打開第一個。
“牡丹一般在四月中下旬開花,較遲的品種在五月開花。”
“牡丹一般四五月份開花,但可人工控制花期。一般可於溫室增加溫度,增加噴水,栽培50到60天后,可開花。”
可是王流光的牡丹是種在室外的,沈透點開了另一個頁面。
“可能是栽培方式,或者環境的改變調整了它的生長週期,也可能是品種的變異。”
沈透再點開了一個網頁。
“也可於9月上旬剪去全部的葉片,留下了2至3釐米長的葉柄,再施一次腐熟的肥料,以促進新芽的萌發。當花芽萌動時,可用赤黴素催芽、助莖、立蕾。展葉後再噴0.1%的尿素和0.2%的磷酸二氫鉀混合液2到3次。如此,11月中旬可陸續開花。”
“日本有一種寒牡丹,專門在冬天開花。”
沈透放下手機,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